税务局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国。
而各地的反应也开始产生。
最先对税务局做出反抗的。
正是天子脚下的京城。
一众富商们又聚到一起开会。
他们在商议对策。
也在计划更大的对抗!
这群人搞刺杀失败,但是搞市场对抗朝廷还是有一手的。
笑面虎开口就道:
“无妨,咱们让手底下的人罢市就行,这人世间谁不需要柴米油盐酱醋茶?谁的衣食住行离得开我们?连宫里面的娘娘,甚至皇帝老子都离不开我们的东西!三天,只要三天,那黄毛小子,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笑面虎的话,得到了一众商贾们的赞同。
纷纷都是表示同意。
“此计甚好。”
“不错,就按照你说的办。”
“对,我们跟上,配合你。”
……
此时的紫禁城内。
朱瞻墡正在御书房办公。
最近他基本都在这里。
因为回家处理公务,有时都来不及。
连着好几天朱瞻墡都睡在了御书房内。
不管是内阁,还是诸部堂官,也都可以在这里迅速找到他。
最近推行新政,特别是税务局的事情,他更离不开身。
朱瞻墡感慨万千!
这也算是值班了!
一大早。
杨士奇就赶来御书房。
朱瞻墡一见杨阁老气喘吁吁地跑来,赶忙起身问道:
“怎么了?阁老。”
“大事不好了殿下,京城里的行商坐贾们,但凡是一个商人,那都开始罢市了,他们联合在一起,说殿下你的新政不让他们活了,所以纷纷罢市抗议!”
“还说,殿下此举新政,犹如贼寇强盗——就是在抢他们白花花的银子!”杨士奇愁容满面,接过递过来的热茶,也等待着朱瞻墡的意见。
朱瞻墡闻言,倒也早有准备。
他已经预到料这一点。
旋即,问道:
“他们是不是还不卖东西给老百姓们了?”
“殿下聪慧,正是如此,他们连老百姓日常所需的物资,都不打算出售了,说,除非朝廷收回新政!”
“呵,好!”朱瞻墡一笑道:“之前户部尚书赵大人就给我建议,如果新政推行下去,遇到有人联合罢市,我们就得早做准备。”
“殿下的意思,是已经有主意了?”
“嗯。”朱瞻墡点头说道:“现在锦衣卫是左都指挥使坐镇,唤他过来见孤。”
“遵命。”
一杯茶的功夫。
“参见监国殿下。”
“无需多礼。”
朱瞻墡将朱棣给的令牌亮出来,“左大人知道此物?”
“锦衣卫调令,见令如见陛下。”
“好,那现在我要你带北镇抚司锦衣卫三百名,再调给你五城兵马司的一千名精锐,由你来负责巡察京城各大商街店铺,但凡遇到罢市不出售商品货物给百姓者——当场诛杀!”
“臣遵旨!”
“还有,左大人你一定要记着,必须要当街诛杀,违法乱纪,坚定对抗新政者,切不可带回去!如果罢市的商铺掌柜,愿意现场悔罪,即刻前往税务局登记造册,那就饶他一命。”
“臣警记。”
朱瞻墡想了一下,
补充道:
“一直要持续一段时间,最后再交由给顺天府来巡查;这条巡查政策,一直要到商铺都老老实实做生意为止。”
“臣,明白了。”
左千户领命一走。
朱瞻墡攥紧手中的锦衣调令,有些沉默。
商人们这就开始反击了。
他们真以为联合起来,自己就不敢诛杀他们吗?
法不责众在咱这里,可一点用都没有!
笑话。
……
下午。
京城的一处商街。
一家卖柴米油盐的铺子。
一群百姓们围拢在店门口。
一个个情绪激动不已。
特别紧挨着的布匹店一样是关门的。
更是让百姓们再也安静不下来。
这可是要入冬了!
大家还等着添置新的棉絮还有衣服呢!
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连日常吃食都买不到,真是要了人命。
放眼看去,整条街的商铺,都紧闭店门。
就没有一家开门的。
一些店的掌柜们,那都站在自家铺子门口,拽得跟什么一样,一个个故作无奈而又讥笑地安抚激动的客人们。
他们这群掌柜的就一个意思:
——那是朝廷不让我活,咱这生意就不做!
——咱也是小老百姓,也只是想赚点小钱。
百姓们指着这群老板们骂。
但也没有任何办法。
人家不做生意,确实是自由。
而就在这时!
忽然街角传来嘈杂的声音。
还有什么人在厉声怒吼。
紧接着,百姓们就看到十几个锦衣卫,领着一百多个兵丁快步走了过来。
“让开,让开!”
呼喊着号子。
百姓们纷纷退避三舍。
特别为首的十几个一脸杀气的锦衣卫,
老百姓们看着他们就不寒而栗。
这可是锦衣卫!
谁不怕?
这一队官差就停在了紧挨着的绸缎庄门口。
为首的一个百户,指着站在店门口的这个掌柜,厉声道:
“你不开门营业?”
掌柜的还真有点儿心底里发虚。
不过一想着,不做生意又不犯法。
倒也昂着头,挺起胸膛,壮着胆子,道:
“差爷,我今天身体不好,就不想开门做生意了,也没犯法吧?”
白户冷冷一笑。
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接着,再问:
“可在税务局登记造册了?有没有税务局和当地衙门一起盖章的营业执照?”
“差爷没有,身体不舒服,所以没去。”
“难道你不知道新政法令?这都多少天了,你天子脚下还没功夫去?你是天天生病怎么着?”
这个白户一只手已经握住腰间的绣春刀。
神情中充斥着肃杀之气。
这个老板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依然还是那一副你又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道:
“差爷,我连生意都不想做了,登记干嘛呀?”
“不开?也不去登记?”
百户再问一遍。
眼神已经难掩杀意!
这个老板不由得心下一怂。
还真有点儿害怕。
但一想到自家东家说的话,而且这条街整个都在罢市。
底气不由得又足了一些。
他读过书,知道法不责众这句话。
“就是,怎……”
铮~!
利刃出鞘的声音乍然响起。
瞬间。
这个店铺掌柜,就满眼都是不敢相信地捂着自己脖子,踉踉跄跄后退。
下一刻,老板就倒在了地上。
脖子和口中不断涌出鲜血来。
对,他读过书。
但法不责众,在大明这一朝没啥用。
朱元璋和朱棣都不信这玩意。
朱瞻墡也不信!
接着这个白户一招手,厉声道:
“来人,将他脑袋砍下来,以儆效尤!”
“是——!”
一时间,整条街的百姓们,吓得话都不敢说。
有想要尖叫的百姓。
都死死地捂住嘴巴!
锦衣卫百户,回过身来,望着百姓们,朗声大喝,
“现在,奉监国旨意,任何商铺不准抗拒新政,罢市关门,任何一个商铺必须在三天内登记造册,否则一旦被我们巡查到了——立斩不赦!”
瞬间!
砰砰砰……的开门声,不断在这一条街道上此起彼伏响起。
在这个百户和百姓们的眼中。
就见一个个掌柜老板们,火速挂出了自家营业的牌子。
甚至生怕慢了一点,下一刻就一命呜呼。
他们急得争先恐后地朝着百姓们吆喝起来。
“今天我家大减价啊!!!”
“我这儿买一送一。”
“我这里也是。”
“诸位,快快请进,我家今天米面全部半价!”
一时间,原本还紧闭店门的街道。
开始响起热闹的叫卖声。
知道的是,他们在吆喝。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喊救命呢!
杀鸡儆猴。
你不能背着猴子杀。
你得当着他们的面杀。
越狠越好。
京城的这些商铺掌柜们,一夜之间,全部吓破了胆。
一些掌柜们,马不停蹄地就赶到税务局去登记造册。
就生怕慢一步,小命就没了。
税务局衙门位置,选得也很有意思。
就在锦衣卫的北镇抚司旁边。
朱瞻墡选址在这里的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这几日京城发生的这些事情。
也令那些背后的商贾老板们,一个个吓得后背发凉。
这个小监国,已经不是胡作非为了!
简直就是桀纣在世。
比秦皇汉武还要秦皇汉武。
这个时代秦皇汉武那是骂人的话。
暴君的代名词。
特别是这群读书人的眼中。
好皇帝只有宋仁宗那种。
你得“仁”!
他们咒骂朱瞻墡为纣王,为杨广!
甚至连带着朱棣也一起诋毁。
一些御史言官们,经过这几日,那也是不敢轻易如之前一样堂堂正正的跟那些商贾们聚会。
想死也不会挑这个时候。
一时间,整个京城,连孩童都知道,如今大明朝有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监国,他动不动就杀官员杀商贾。
——眼睛都不眨一下!
要知道锦衣卫都派到街上杀人去了。
这震撼度自然不低。
残暴,无道……已经成为朱瞻墡身上的标签!
他就等于——桀纣!
暴君的代名词。
对于这些,朱瞻墡充耳不闻。
听到了也当没听到。
腐儒们的诋毁。
御书房中。
朱瞻墡对于办完事来回禀的左大人。
表示十分满意。
锦衣卫还真是皇帝最强的利刃。
办起事来,跟他们的绣春刀一样锋利。
——手起刀落!
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朱瞻墡自然不会吝啬奖励。
当即就给这一次出任务的锦衣卫兄弟们,每个人赏赐了一百两银子。
此举是奖赏。
也是收买人心。
小恩小惠往往是最重要的。
还是那句话——润物细无声。
平时不做人,临事被人做!
太子朱高炽跟内阁首辅杨士奇,第一时间也赶来了御书房。
见朱瞻墡以雷霆手段真的扭转市场混乱后。
二人心中更加支持朱瞻墡。
已经坚定站到朱瞻墡的这一边。
不过一想到市井里对于朱瞻墡的那些评价。
二人也都是摇头苦笑。
朱高炽无奈道:
“小五呀,你是真不在乎民间对你的评价!现在人家都说咱老朱家出了一个比洪武爷还残暴的屠夫呢。”
朱瞻墡闻言一笑,摆摆手表示不在意,“爹,他们那些话,基本上都是文人士大夫们传出去的,谁叫人家掌握了话语权呢?他们暗地里不骂我,以后他们写的史书里也要骂我,随便好了!”
“小五,你想得开就好!”
朱高炽叹道。
“放心,爹,你要知道,他们骂我,骂得越狠,那就代表儿子我做得对了,如果他们夸我那才有问题!敌人如果夸咱,那就代表咱做错了事,不是吗?呵呵。”
朱高炽和杨士奇对视一眼,也觉得朱瞻墡此言有理。
相视点点头。
京城市场的很快恢复。
大家心情都好。
朱瞻墡自然也不错。
单单就是这几天的时间。
来登记造册,办理营业执照的商家们越来越多。
这些可都是未来的交税税户。
大明的国库充盈起来,已不远矣。
杨阁老想到一个事,上前说道:
“殿下,今日加急的消息传来,于谦已经到江南了!”
“嗯?是吗……”朱瞻墡沉思片刻,放下手中批阅奏折的朱笔,抬起头来道:“他应该是日夜兼程的赶,也是辛苦他了!”
对于于谦,朱瞻墡很器重。
也信任。
毕竟千古名臣不用。
那就是自己眼瞎!
“于谦到了江南,一定能大干一场!搞出一些名堂。”朱瞻墡眼神里透着坚定的信任。
千古无双于少保。
后世也只有一个张居正能比得了了。
甚至某一程度还超越了于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