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扭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带着浓烈的腥臭和疯狂的渴望,直扑苏瑾!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有苏瑾掌心那跳动的青金光芒,那是他体内疯狂滋生的菌丝所渴望又恐惧的“净化之火”!
“苏瑾!”陈默想也不想,用身体挡在苏瑾前面,同时完好的左手狠狠一拳砸向扑来的阿水!
砰!
拳头结结实实砸在阿水的肩膀上,却感觉像砸中了一块湿滑坚韧的皮革!巨大的反震力让陈默手臂发麻!阿水只是踉跄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布满暗红粘液的手爪如同铁钳,狠狠抓向陈默挡在前面的手臂!指尖的暗红光芒带着强烈的腐蚀性!
“小心!”苏瑾尖叫,下意识地将散发着青金光芒的掌心推向阿水抓来的手爪!
嗤——!
如同烧红的铁块按上黄油!阿水的手爪在接触到青金光芒的瞬间,冒起大股腥臭的白烟!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混合着人声和菌丝的尖啸),触电般缩回手,手爪前端一片焦黑碳化!
青金光芒对菌丝的克制立竿见影!但苏瑾也发出一声痛哼,掌心的光芒剧烈闪烁、黯淡下去!强行激发烙印力量对抗侵蚀,对她的精神和身体都是巨大的负担!
“他被控制了!杀了他!”阮雄的怒吼如同炸雷!他抄起旁边一根断裂的、带着锋利断口的金属管,如同愤怒的犀牛,狠狠捅向阿水的后心!他明白,一旦菌丝感染在船上蔓延,所有人都得死!
其他几个还保持清醒的水手也反应过来,恐惧和求生欲压倒了同袍之情,纷纷抄起斧头、铁钩等趁手的家伙,红着眼围了上来!
阿水虽然被苏瑾的光芒灼伤,但速度依旧快得惊人!他如同野兽般四肢着地,灵活地躲开阮雄致命的穿刺,反身一爪抓向旁边一个水手的脚踝!那水手躲闪不及,被爪风扫过,裤腿瞬间被腐蚀出几个破洞,皮肤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啊!我的腿!”水手惨叫着后退。
“别被抓伤!会感染!”林涛靠在角落,虚弱却清晰地警告,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帮忙,但胸口的剧痛让他再次咳出鲜血。
甲板上瞬间陷入混战!被菌丝初步控制、力量和速度都超越常人的阿水如同疯兽,在狭窄的空间里左冲右突,爪风凌厉,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水手们投鼠忌器,既要攻击又要躲避他的爪子和可能喷溅的体液,一时间竟被他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陈默护着苏瑾退到相对安全的角落,心急如焚。他右臂上的菌丝触须在周围浓郁的同源气息刺激下,又开始剧烈地蠕动、伸长!脑海中的低语如同魔音灌耳,疯狂地诱惑他放弃抵抗,融入这片菌丝之海!他必须用尽全部意志去压制,根本无法参与战斗!
苏瑾的情况更糟。她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每一次试图激发掌心的青金光芒去逼退靠近的阿水,都会带来剧烈的头痛和精神的眩晕,光芒也一次比一次微弱。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即将耗尽能量的电池。
“这样下去不行!”阮雄被阿水一爪在胳膊上划开一道血口,火辣辣的疼痛和看到伤口边缘迅速泛起的暗红色让他暴怒又恐惧,“老四!火!用火!”
那个叫老四的水手被提醒,猛地想起底舱搬上来的“猛火油”和“火雷子”!他连滚爬爬地冲向堆在角落的几个密封铁桶和几根金属筒!
阿水似乎对“火”有着本能的恐惧,看到老四的动作,发出一声更加尖锐的嘶吼,放弃攻击其他人,疯狂地扑向老四!
“拦住他!”阮雄和其他水手拼死阻拦!
老四咬开一个铁桶的盖子,浓烈的、刺鼻的汽油味弥漫开来!他抱起沉重的油桶,对着扑来的阿水和周围蠕动着试图爬上甲板的菌丝,狠狠泼洒过去!
粘稠的汽油淋了阿水一身,也洒满了周围一片菌毯!
“去死吧!怪物!”老四面目狰狞,点燃一根浸了油的布条,朝着浑身汽油的阿水狠狠扔了过去!
轰!
烈焰瞬间升腾!阿水变成了一个凄厉惨叫的火人!他疯狂地翻滚、拍打,但火焰如同附骨之蛆!被汽油泼洒到的菌毯也猛烈燃烧起来,发出噼啪的爆响和更加浓烈的恶臭!
“火雷子!扔进菌毯深处!”阮雄忍着胳膊的灼痛,抓起一根金属筒,拉开引信,用尽力气朝着远离船只的菌毯深处掷去!
其他水手也纷纷效仿!
轰!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沉闷爆炸在菌毯上响起!不是巨大的冲击波,而是爆开大团大团粘稠燃烧的胶状物(凝固汽油弹原理)!这些燃烧的胶体如同跗骨之蛆,粘附在菌丝上猛烈燃烧!暗红色的菌毯瞬间被点燃了一大片!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无数菌丝在火焰中疯狂扭曲、卷曲、化为灰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热浪和蛋白质烧焦的恶臭!
火焰暂时逼退了船体周围蠢蠢欲动的菌丝,也彻底吞噬了变成火人的阿水,只留下一堆蜷缩的焦炭。
然而,这片燃烧的火海,却像捅了马蜂窝!
整个巨大的、如同活物的菌毯“腔体”被彻底激怒了!头顶那暗红色的“天光”骤然变得刺目欲盲!整个“穹顶”如同巨大的心脏般剧烈搏动起来!无数原本相对平静的菌丝如同狂暴的蛇群,疯狂地朝着燃烧的区域涌来!它们不再畏惧火焰,前仆后继地扑上去,用身体去扑灭火焰!被烧焦的菌丝迅速被后面涌上的覆盖、吞噬!火势竟被这恐怖的、不计代价的“菌海战术”迅速压制下去!
更可怕的是,一种低沉、宏大、充满了无上威严和冰冷愤怒的“声音”,如同从地核深处传来,在整个巨大的腔体中回荡!这声音直接作用于灵魂,让所有人的心脏都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几乎停止跳动!
是那个沉睡在菌毯核心的古老存在!它…被惊醒了!
“完了…”看着火海被迅速扑灭,看着周围菌毯如同沸腾的暗红色血海般疯狂涌动,感受着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怖威压,阮雄和水手们脸上露出了彻底的绝望。
林涛看着眼前末日般的景象,又看向头顶那搏动得越来越剧烈的暗红“穹顶”,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和更深的绝望。“我们…在它的…身体里…”
就在这时!
一直苦苦抵抗侵蚀的陈默,右臂上的菌丝触须突然不受控制地疯狂暴涨!数条粗如儿臂、长达数米的暗红触须猛地刺破衣袖,如同巨蟒般狂舞!触须顶端的针芒闪烁着刺骨的寒光!一股远超之前的、冰冷的、充满毁灭气息的能量波动从他右臂爆发开来!
陈默猛地抬起头,他的双眼…竟然也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暗红光芒!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痛苦而扭曲,仿佛在与体内的某种存在进行着殊死的争夺!一个混合着他自己声音和阿莱娜怨毒低语的、断断续续的嘶吼从他喉咙里挤出:
“它…醒了…它在…召唤…我的…手…控制…不…住…杀…了…我…快!”
陈默的意志,在古老存在的直接召唤和右臂菌丝暴走的双重冲击下,濒临崩溃!他正在被转化为…更强大的菌奴!而他攻击的第一个目标,正是旁边因耗尽力量而瘫软在地、掌心光芒彻底熄灭的…苏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