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娘说我的十一弟,夭折在那个连医药费都拿不出的一个家庭里,时光仿若缓缓流淌的溪流,带着生活的琐碎与希望,悄然前行。
我的爹娘,都是附近的村庄,命运的红线在他们十八岁那年,经由一位热心媒婆的牵引,悄然交织在一起。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新绿的气息。
媒婆满面笑容,领着年轻的爹,穿过蜿蜒的乡间小路,朝着邻村走去。
那时候的爹,彼时不过是个青涩的少年,却已显露出庄稼汉特有的憨厚与朴实。他身材魁梧,足足有一米八多的个子,宽阔的肩膀仿佛能扛起整个世界。
一头乌黑的短发,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脸庞黝黑而坚毅,浓眉下的双眼,透着真诚与质朴,眼神中带着些许羞涩与期待。
而在邻村的一户人家中,小巧玲珑的我娘,正满心忐忑地等待着这场相亲。
她身形瘦小,仅有一米五五的身材,整个人却干净利落,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精明劲儿。
一头乌黑的长发,整齐地梳在脑后,白皙的面庞上,一双灵动的眼睛,闪烁着聪慧的光芒。
身上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却整洁如新的碎花布衫,更衬得她清新脱俗。
当爹踏入那座小院,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屋檐下的她。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勾勒出一层柔和的光晕,那一刻,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了一下。而她,抬眸望向王义的瞬间,也被眼前这个高大憨厚的少年所吸引。
媒婆在一旁看着两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赶忙招呼他们坐下,唠起了家常。
在交谈中,爹的不善言辞与娘的聪慧伶俐形成了有趣的互补,两人的眼神时不时交汇,碰撞出奇妙的火花。这初次的见面,便在彼此的心中种下了爱情的种子。
不久后,在亲朋好友的祝福声中,爹与娘携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那一天,简陋的婚房被布置得温馨而喜庆,红色的喜字贴满了门窗,虽然婚礼简单朴素,却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这一天是 1949 年的 10 月一日,新中国刚刚成立,十月一日又是国庆日,他们就把婚期定在了这一天。
我听了,眼中满是好奇,追问道:“娘,为啥要选在这一天啊?” 娘笑着接过话茬:“傻孩子,这意义可大了去了。
那年头,咱老百姓刚从苦日子里熬出来,是毛主席,是共产党,把咱从水深火热的深渊中救了出来。你爷爷奶奶虽然没什么文化,可心里亮堂着呢,就想着把结婚这么大的喜事,和国家的大喜事凑在一块儿,既沾沾国家的喜气,也表达对毛主席、对共产党的感恩之情。”
我的思绪一下子飘远了,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充满希望的年代。
1949 年,历经无数风雨的中国终于迎来了新生,古老的土地上焕发出勃勃生机。
在偏远的乡村,虽然条件艰苦,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想象着爹娘当时的样子,爹或许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但却干净整洁的粗布衣裳,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娘则穿着一件简单的红袄,羞涩地站在爹身边,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他们站在土坯房前,周围是前来祝贺的乡亲们,大家虽然穿着朴素,但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喜悦。娘 王宋氏接着回忆道:“你爹为了筹备婚礼,费了不少心思。他提前好几天就去山上砍竹子,想编几个竹篮送给你俺家当彩礼。
那时候,家里穷,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你爹的心意却是满满的。他每天天不亮就出门,直到天黑才回来,手上磨出了好几个水泡,可他一声都没吭。” 我听着,仿佛看到了爹那粗糙的双手,心中一阵酸涩。
婚礼那天,爹虽然紧张,但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爹迎亲的时候,一路上都紧紧地握着娘的手,仿佛在告诉她,以后的日子,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和她一起面对。
到了新房,娘羞涩地坐在床边,爹则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满是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婚后,爹娘的日子过得虽然平淡,但却充满了幸福。
爹每天早早地起床,去田里劳作,娘则在家里操持家务。农忙的时候,娘也会去田里帮忙,两人相互扶持,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他们虽然没有什么文化,却懂得感恩,每年国庆日,他们都会带着一家人,对着毛主席的画像鞠躬,感谢毛主席给他们带来了幸福的生活。
他们一同开始了新的生活。
爹每日天不亮便扛起锄头,走向田间地头,辛勤地耕耘着家中的几亩薄田。
而娘则操持着家中的大小事务,把那个简陋的家收拾得井井有条。在那个物资匮乏、百废待兴的年代,村落里的景象质朴而又真实。
爹所居住的,是爷爷奶奶分给他的三间土打墙的小茅草房,房顶草上长着许多马猴爪(像今天的多肉花一样)。
土墙是用黄土混合着稻草,一板一板夯实筑成的,岁月在墙面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却也彰显着它独特的厚重感。茅草屋顶层层叠叠,虽然简单,却能在风雨中为他遮风挡雨。屋内的陈设极为简陋,仅有几件旧木家具,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在当时,许多人家还挤在狭小破旧的房屋里,甚至有些家庭只能以草棚栖身。相比之下,爹拥有这三间能独立居住的房子,已然算是村里不错的人家了。
爹能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安然度过一个个平凡日子,在那个艰苦年代,这样的生活着实令人羡慕。
门前,一条蜿蜒的小路,像一条细长的丝带,延伸向远方。
那路上,满是村民们来来往往留下的脚印,深浅不一,仿佛记录着生活的痕迹。小路两旁,长着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虽不娇艳名贵,却充满了蓬勃的生机。
风一吹,它们便欢快地摇曳起来,仿佛在向我招手。远处,是一片片农田,随着季节变换着色彩。
春天,嫩绿的麦苗铺满田野,像一块柔软的绿毯;夏天,金黄的麦浪翻滚,丰收的喜悦弥漫在空气中;秋天,成熟的庄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冬天,皑皑白雪覆盖,一片银装素裹。
我的四周,错落着一些同样质朴的房屋,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和人们的谈笑声,交织成一曲平凡而温馨的生活乐章。
夜晚,我在月光和星光的陪伴下入睡,听着虫鸣声,感受着这宁静而又充满烟火气的世界。
日子在平淡中悄然流逝,很快,她便有了身孕。一家人满心欢喜地期待着新生命的降临。
第二年,第一个孩子大哥王文勤出生后,给家里增添了无尽的快乐,虽然家中的经济愈发拮据。尽管爹更加拼命地劳作,可微薄的收入依然难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但生活还得继续,在短暂的悲痛之后,他们重新振作起来。随后的日子里,娘又接连怀孕,先后二十年里生下了十一个孩子。
家中的人口越来越多,生活的压力也如泰山般沉重地压在他们的肩头。为了养活这些孩子,爹常常在农忙之余,就去村东五里地的海边撒网打鱼,每天累得精疲力竭,却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而娘,除了照顾孩子和操持家务,还会在夜晚,借着昏暗的灯光,为孩子们缝补破旧的衣物,常常忙碌到深夜。
然而,命运似乎并未打算放过这个艰难的家庭。
其中有一个男婴老十在一岁时不知得了什么病,一直在炕上“嗷-嗷的叫”。
此时的爹娘,已经被生活折磨得心力交瘁,家中早已一贫如洗,根本无力承担孩子的治疗费用。
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孩子,他们心如刀绞。而家中还有众多孩子需要照顾,他们分身乏术,无奈之下,经过痛苦的挣扎与商议,他们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 将这个孩子送给他人。
恰好此时,一位部队干部夫妻来到了村子里。
他们结婚多年,却一直未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听闻王家的情况后,表达了想要收养孩子的意愿。
爹娘看着部队干部夫妻诚恳的眼神,想到孩子跟着他们或许能有更好的生活,能有活下去的希望,尽管心中满是不舍,却还是咬着牙答应了。
后来听娘说:男的姓侯,不是侯义武就是侯继(季)武,那时候是个团长,后来又听小舅说是169师在城阳驻军,后来人家捎来一张照片,长得白白胖胖大眼睛随爹,再后来就没有消息了。
最遗憾的是当年那张照片不见了,再说,当时我农村的家乡也没有照相的,家里就没有相框,保存的意识也差,弄丢了,据小舅说领养的军队干部好像是蒙古那边的人。
在孩子被抱走的那一刻,娘紧紧地抱着孩子,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亲吻着孩子的额头,喃喃自语:“孩子,别怪爹娘狠心,只盼你能有个好前程。” 爹站在一旁,眼眶泛红,拳头紧握,心中满是无奈与痛苦。
第二年,第十一个孩子生下后,孩子整日哭闹不止,小脸烧得通红,气息微弱。
夫妇心急如焚,抱着孩子四处奔走。爹娘找遍了村里稍懂医术的人,得到的却都是无奈的摇头。
想要去镇上的医馆,可那昂贵的诊费和药钱,像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横亘在他们面前。
爹拼命地劳作,想多挣些钱,哪怕是去山上挖草药,可一切都无济于事。
孩子的病情愈发严重,呼吸愈发急促。爹娘只能守在床边,以泪洗面,眼睁睁地看着孩子一点点失去生机。他们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自责,却无能为力。
最终,孩子还是夭折了,在那个寒冷的夜晚,带着未被满足的生的渴望,离开了这个世界,只留下爹娘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久久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