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并没有像北溟子那样探头往下瞧,而是昂首挺胸,张开双臂,尽情享受飞行的快意。
风吹过脸庞,带来舒爽的感觉,他索性闭上眼睛体会,忍不住夸赞:“这般自由,真叫痛快!”
“我原以为腾云驾雾只是传闻,没想到今天亲自尝试,才知道其中奥妙!”
荀子感慨之时,韩非也鼓起勇气站在云上。
他抬头望向天空,不由赞叹:“脚踩云端,伸手便能摘星揽月。”
“难怪世人虽未亲眼见过仙人,却都心生向往。”
赤松子随后走出来,俯视大地,只需念头一转,便能瞬间到达远方。
他目光灼热,说道:“仙人的技艺,不是普通人能够领悟的。”
“此生能够经历一次,也就足够了。”
这时,北溟子、荀子、赤松子等人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而晓梦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张晨身边,抱着他的腿,双手抱得越来越紧。
感觉到腿部力量增强,张晨疑惑地低头看了看晓梦,温柔地问道:“晓梦,你怎么了?”
晓梦紧张地说:“太高了……我有点害怕。”
张晨忍俊不禁,心想:“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晓梦,原来这么恐高。”
要是换成透明玻璃栈道,她怕是早就腿软了。
其实不止晓梦,北溟子、荀子等人也是第一次飞得这么高。
他们都显得有些忐忑,仅仅依靠较高的修为才能勉强保持镇定。
即使逐渐适应了些许,他们也只敢在边缘试探。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晓梦声音细微地传来,张晨柔声安抚:“莫怕。”
“把眼闭上,瞬息即至。”
晓梦闻言轻点螓首,飞快阖目,然而十指依旧牢牢攀附于张晨腿上。
即便在这样惶恐的境况里,她还是禁不住偷偷裂开一条缝隙偷看。
对此,张晨哭笑不得,这分明是“惧而好奇”的典型写照。
可他也明白,晓梦尚年幼,对未知事物总是满怀兴致。
更何况,这般凌空飞翔的际遇何其难得。
忽然,鲸鲵高呼:“快瞧!是人宗的逍遥子前辈!”
因经验老到,她一眼便认出了下方的逍遥子。
此言一出,众人都急忙俯身探视。
果真,逍遥子正率领一群人宗循着山路前行,背影渐渐远去。
接着,鲸鲵为张晨引见:“那位便是人宗的逍遥子前辈。”
“只可惜,主人稍迟了些。”
“不然便可见证此次天人之争了。”
鲸鲵误以为张晨错失了天人之战,遂详细介绍逍遥子,并简单提及结果。
北溟子亦颔首随声附和:“有仙人莅临此战,实乃荣幸。”
“终究是错过了。”北溟子语调中带着些许惋惜。
于道家而言,仙人亲临意义非凡。
岂料北溟子话音未落,张晨轻笑一声:“其实,我已尽览整场天人之战。”
此话出口,众人满面困惑地望向张晨。
自始至终,他们未曾察觉张晨的身影,他又如何得知?
诡谷仔似有所悟,忙追问:“难不成,你以神念观之?”
张晨先是点头再摇头:“差不多罢……”
实则,他并未借助神念,而是更高层次的元神出窍,亲眼目睹全程。
继而补充道:“当时我刚破关而出,听见北溟子前辈启战,便施展秘法观望。”
张晨说完,北溟子、荀子、赤松子等人心生钦佩。
尤其是赤松子,惊呼道:“仙人手段,果然超尘绝世!”
诡谷仔则笑意盈盈地说:“如此看来,逍遥子此番怕是吃了暗亏。”
张晨亲历了逍遥子与赤松子的较量,无奈逍遥子提前离去,未能与张晨相逢。
这不仅是遗憾,更是失去了一次珍贵的仙缘。
北溟子听闻后微微一笑:“也许逍遥子的机缘尚未成熟。”
“他与仙人无缘,亦属平常。”
虽嘴上如此说,但他内心另有盘算。
若逍遥子见到张晨并得其指点,将来天宗掌控大势时或将遭遇阻碍。
尽管道家崇尚无欲无求,但他身为长辈,自当护持自家宗派永固根基。
北溟子此言一出,荀子连连称是:“道兄所言甚是!”
“缘法难觅,强求不得。”
“看来逍遥子确实与天道无缘。”
荀子对缘法感悟颇深。
五年前,若非与张晨有缘,他和他的宗门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正是这缘法,助他更进一步,也让韩非跻身大宗师之列。
如今儒学兴旺,皆因这场机缘。
张晨听罢,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乘风而去。
逍遥子依旧在地面调度宗门事务,浑然不知错失了什么。
他忽然蹙眉,感觉脚下阴影突显,似有黑影自头顶闪过。
然而抬首环顾,却已杳无踪迹,仿若幻觉。
逍遥子心存疑惑,仍领着众人绕道下山。
竹林深处,一朵祥云徐徐降下,最终消弭不见。
北溟子、荀子、赤松子等人御云而至,停于竹舍之前。
纵然云气散尽,他们依然恍惚如梦,一时难以回神。
少顷,赤松子感叹道:“昔日我在《庄子》中读到鲲鹏展翅之事,今日亲身经历,实为奇遇!”
“鹏鸟南迁,击水三千里,乘风直上九万里,半载方成。
不曾想,今日无需久候,便能凌空而行。”
北溟子、荀子、韩非等人频频点头,他们从未料到书中景象竟成现实。
此番体验令他们澎湃,若是自己也能如此自在翱翔,该有多好。
张晨的到来,无疑点亮了他们的憧憬。
诡谷仔默默思忖:“我必须加紧修行,早日掌握飞天之术。”
“不能再与北溟子对弈了,太耽误时日。”
“倘若让张晨广传天下,他人先行领悟,我岂非颜面扫地?”
当下,诡谷仔顿感压力倍增。
更重要的是,看到北溟子等人震撼的神情,诡谷仔深知腾云驾雾的妙处。
及早习得,尚可向北溟子、荀子夸耀一番。
待张晨推广之后,北溟子和荀子必因感激张晨而率先获益,届时再炫耀已为时已晚!
张晨含笑观瞧众人反应,未作多言。
随后,北溟子回过神来,邀请众人入室:“进来坐吧,莫站着了。”
“晓梦,给几位前辈奉茶。”
晓梦应诺:“是,师父!”
众人随北溟子入内安坐,晓梦端上茶水。
北溟子执起茶盏,望向张晨,首先开口道:“让我们以茶代酒,恭贺张晨成功出关!”
荀子、韩非、赤松子等人见状,皆举杯相贺:“恭贺张晨,终是功成出关!”张晨忙起身回礼,谦逊道:“多谢诸位。”众人随之举杯一饮而尽。
而后,他转向北溟子,含笑言道:“此次于天宗有所得。”“多承北溟子前辈之恩,允我这‘外人’入心斋研习。”“临行之际,当留些许心得以为谢意,尚祈前辈笑纳。”此不仅为对天宗之回馈,亦是他一贯秉持之原则——无分彼此。
昔日于儒家之时,以此态度待之,自藏书阁习得诸多修仙秘技后,也将其中适于他们的浩然正气诀传授给了儒家。
今既于天宗心斋有所感悟,自然亦不会改辙。
恰逢荀子在旁。
北溟子闻之,心中大悦,笑意满面。
这几日,自荀子处得知不少张晨在儒家小圣贤庄之事,深知张晨所予儒家之物价值连城。
此乃一部非凡之修仙秘典,便是文曲星闻之,恐亦将动容显异象。
虽仅半部,然单此一部分,即助荀子突破至天人之境。
韩非亦凭此半部秘籍,由文弱书生跃升为大宗师。
不仅如此,据荀子与韩非所述,所有儒家皆因此得益良多。
彼时,北溟子悟若无天宗相应修仙之法,则恐远远落于人后。
所幸,张晨在惠及儒家之余,并未忘却天宗。
另一方面,赤松子亦喜形于色。
待张晨言毕,他内心激荡,暗忖:“吾之天人境有望矣!”
他亦自北溟子处得知,荀子之所以修为深不可测且顺利突破,全因张晨所赠修仙之法。
他以为自身武学根基胜过荀子这般读书人,既然荀子可为之,他定亦能达至。
此时,荀子听闻张晨欲传天宗仙法,遂向北溟子及赤松子道贺:“贺道兄、道友!”
“得张晨之仙法传承,天宗必将振翅高飞!”
旁侧,诡谷子望着北溟子,嘴角浮现意味深长之笑,道:“北溟子老儿,这下遂愿了吧!”
“我说呀,张晨此人知恩图报。
让你放他入心斋观书,你并未吃亏!”
北溟子闻言,不禁瞪视诡谷子一眼,然亦未辩驳,毕竟事实在前。
以心斋藏书与凡俗修炼法门,换得更高层次之修仙秘术,天宗实属获益匪浅。
此刻,唯有晓梦神色稍显沉重。
她觉察张晨话语间另有深意,遂问:“张晨哥哥,汝是否打算离去?”
晓梦之问使众皆静默,尤其北溟子与赤松子,此前只顾欢欣,未曾细思张晨将授他们仙法之事。
经晓梦提醒,众人方醒悟,齐望向张晨。
张晨直言不讳地说:“我在天宗已有收获,接下来想外出游历一番。”
晓梦闻言,目光略显黯淡。
张晨即将离开天宗,她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尽管她性情冷漠,但对张晨的教导仍心存感激,此刻得知他离去的消息,内心难免失落。
北溟子随即追问:“张晨,你准备前往何处?”话音未落,荀子、赤松子、韩非等人都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张晨答道:“我想先去咸阳拜访阴阳家,顺便探望盖聂师兄以及我的记名。”
北溟子与诡谷子闻言立刻了然于胸,对此并无意外。
毕竟张晨早年便收嬴政为记名,此行实属正常。
荀子和韩非听北溟子说起嬴政成为张晨记名一事,待张晨提及要去找嬴政时,二人心中并无波澜。
不过,韩非沉吟片刻,鼓起勇气问道:“你觉得嬴政如何?会支持他吗?”
对韩非而言,这个问题极为关键。
他有意回韩国谋求发展,若张晨确实偏袒嬴政,那么他回韩后的处境将颇为尴尬。
他知道张晨的能力,所以必须弄清楚这一点。
韩非话音刚落,荀子便看向张晨。
他带韩非来天宗拜见张晨,正是为了测试韩非能否得到张晨的认可。
张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韩非,心中已经猜透了他的心思。
韩非的身份确实让他担心是否会偏向秦国,这是人之常情。
略作思索后,张晨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韩非对天下大势的看法。
韩非听后神色凝重,坦诚地说道:“这是一个充满变数的时代。”他进一步分析说,“如今七国并立,正是诸侯争霸之际。”
张晨点头附和:“没错,七国纷争,但不论局势如何演变,其总体趋势便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此话一出,不仅是韩非,连北溟子、诡谷子、荀子等人也微微一怔,此语从未耳闻,仔细推敲后都觉得极为精妙。
众人皆对张晨的远见深表钦佩。
韩非愈发认真地注视着张晨,意识到对方的非凡之处。
他恭敬地向张晨行礼道:“恳请赐教。”
张晨开门见山地说道:“自夏商周以来,天下原本一体。”
“即便周朝实行分封制,也依旧受周天子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