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村民人数不少,但被围拢时毫无反抗之力,再加上常年耕作于田间的村民怎敌得过训练有素的士兵?
不过瞬息之间,六七百村民便倒下了一半。
空地上血流成河, ** 遍布。
“将年轻贼寇的头颅尽数取下!”
召忻高声喝令,“这些首级要用以回沂州府请功!”
“剩下的 ** ,全搬进刘广宅子烧毁!”
“是!”
一众士兵齐声回应。
虽然有几个士兵面露不忍,却也只能遵命行事。
目睹无辜村民倒在血泊之中,脸上浮现出不忍之色。
然而,身为军士的他们心中更多是对赏赐的期待,哪怕这份功劳建立在伤害无辜者之上。
自从高封就任沂州府以来,他个人获利颇丰,却让手下士兵陷入困境。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立功的机会,即便做的是不义之事,众人也只能将其抛诸脑后。
安乐村的变故很快结束。
村中青壮年的首级已被士兵砍下并收集,而老弱妇孺的 ** 则被丢入刘广家宅院焚烧殆尽。
\"阮大人,共计斩杀三百二十七名贼寇,首级全数在此!\"
召忻向阮其祥汇报,\"此次虽未能擒获梁山匪首的女人,但成功击杀众多贼寇,相信知州大人定会大力称赞大人。”
\"嗯。”
阮其祥满意点头,\"做得好,你的功劳足以弥补之前马军失败及李云逃跑的责任。”
\"多谢大人宽恕。”
召忻连忙跪谢。
\"行了,既然贼寇已被剿灭,大军即刻启程返回。”
阮其祥厌恶地扫视布满血迹的村庄,\"天气炎热,这些人头...\"
\"大人请放心,我在村里找到许多石灰。”
召忻急忙回应,\"我马上安排士兵用石灰处理首级并装箱运送。”
确保所有东西安全带回沂州府...
沂州府军队撤离后,一个时辰内,一人从山后小道进入村子。
此人身材魁梧,手持长枪,正是前来支援的栾廷玉。
面对满目疮痍、血腥遍地的景象,他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栾廷玉震惊至极,他虽久经沙场,却从未见过这般惨烈之景。
“寨主夫人她们在哪?”
栾廷玉急忙在村中寻找,很快来到已被焚毁的刘家宅院。
“这……”
看到院内满地焦黑扭曲的尸骨,他的心瞬间坠入深言。
如此地狱般的景象,怎可能还有生还之人?
“寨主!我对不起您!”
他握紧拳头低吼一声,沉默片刻后,立刻朝梁山方向疾行而去。
……
沂州府城,韩伯龙背着昏迷的李云返回时,城内梁山的客栈依然营业。
“韩兄弟,你怎么回来了?那沂州府的兵马……”
朱富刚开口,便注意到韩伯龙背后的李云。
“师父?这是……”
“小声点!”
韩伯龙急忙压低声音,“快找个地方,把李都头藏起来!”
朱富一看情形,已明白必有大事发生,连忙带韩伯龙去了僻静的小院。
安置好青眼虎,确认他无大碍后,韩伯龙才松了口气,向朱富讲述一路经历。
“韩兄弟,师父这伤全是阮其祥打的?”
朱富惊愕地问,“难道是那梁山在沂州府的据点暴露了?”
“李都头忍住酷刑,什么也没说。”
韩伯龙叹了口气,钦佩地说,“否则,我们这里的客栈恐怕早就遭官军破坏了。”
“师父一向仗义,这次是我连累了他!”
朱富红着眼眶紧握拳头,“该死的阮其祥,我定要剥了他的皮,替师父 ** !”
朱兄近来暂且莫要现身,栾先生也是如此,”
韩伯龙提醒道,“二位先前都在地牢中露过脸,若阮其祥归来,必定循迹追查。”
“对了,栾先生呢?怎不见他?”
韩伯龙环顾四周。
“韩兄有所不知,刚离开不久,就有阮家探子前来通报,”
朱富说道,“说是寨主夫人有了身孕,去了安乐村。”
“栾先生得知消息后,立刻赶去那边了。”
“寨主夫人?怀孕了?谁呀?”
韩伯龙瞪大了眼睛,一脸疑惑。
“这个我也不清楚,”
朱富苦笑着回答,“探子说,这消息是召家村的人从一个被擒获的贼寇口中问出来的。”
这二人皆为梁山首领,自然知道赵言至今未正式成婚。
通常而言,山寨上下默认的寨主夫人,多指后院的那位师师娘子……
“安乐村我去过,”
韩伯龙沉思片刻,“村中只有刘头领一家,以及陈希真父女。”
“罢了,不管如何,我已经将沂州府官兵将至的消息告知他们了,刘头领他们应该早已离开胭脂山,即便官兵到了,恐怕也是徒劳无功。”
“如此说来,我也安心不少,”
朱富点点头,“不过栾先生一片热忱,我们不能辜负。
他虽不在沂州府,无论如何,我们也得保全他的兄弟。”
……
次日,经朱富精心照料,李云终于恢复意识。
“师父,都是 ** 拖累您了!”
青眼虎刚睁眼,朱富便跪倒在地。
李云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徒弟,若说心中无怨,那是假的。
本是安分守己的捕头,最终却落得这般境地。
“罢了,这不是你们的错,”
李云叹了一口气。
李云长叹一声,道:“若非韩兄弟相救,我这条命恐怕早就落在召忻和阮其祥手中了。”
“师父请宽心。”
朱富咬牙说道,“待梁山大军到来,定要手刃那阮其祥与召忻,为师父雪恨!”
“日后若能擒获此二人,务必交予我处置。”
青眼虎面色阴沉,道,“不亲手惩治这两个恶贼,我心头之恨难以消解。”
“师父放心,我必不负所托。”
朱富连忙保证。
这时,韩伯龙满脸铁青,脚步急促地走进来。
“韩兄弟,出什么事了?莫非官府已察觉此处?”
朱富见韩伯龙神色不对,急忙询问。
“并非如此,是别的事。”
韩伯龙环视二人,握紧拳头道,“胭脂山安乐村,已被沂州府官兵屠戮!”
“阮其祥称刘头领的父亲投靠了梁山。
他在安乐村组织的乡勇,实为梁山培养的贼寇。
因此,将村中老幼尽数杀害,所有壮丁首级皆以石灰腌制,送往沂州府城示众。”
“你说什么?”
李云与朱富对视一眼,前者震惊于官军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屠村,后者则焦急地追问,“韩兄弟,刘头领她们……”
“我已经确认,刘头领一家与陈希真父女都不在其中,应该是提前收到消息,已然离开。”
韩伯龙无奈摇头,“不过他们或许也未料到,安乐村会因他们而遭此厄运。”
“官军屠村!这沂州府简直与强盗无异。”
朱富愤怒道,“山东一带敢于屠村的匪徒都寥寥无几!”
“阮其祥与召忻这两个狼心狗肺之人,做出这种事,就不怕遭天谴吗!”
李云更是怒不可遏,他本是沂水县人,离安乐村并不遥远。
村子中几位熟识之人,
竟皆丧命于沂州府官兵之手。
“那位高知州如何处置此事?”
青眼虎急忙追问。
“还能怎样?那阮其祥可是他名义上的岳丈。”
韩伯龙苦笑道,
“纵使心知有诈,又怎敢揭露 ** 。”
“听说高封正为阮其祥请功……”
“不曾想此等滥杀无辜、冒领功劳之事,竟然发生在沂州府。”
朱富重重拍桌,
“待山上援军到来,必严惩高封及阮氏一族,为安乐村枉死的乡亲们 ** 雪恨!”
……
兖州,
位于济州与沂州之间,
赵言得知栾廷玉之弟栾廷芳遭沂州府拘押后,
派遣三千骑兵、五千步兵前往沂州。
大军抵达陪尾山附近,
即将踏入沂州地界时,
赵言下令暂停行军,
等待探子回报沂州内部情形后再做打算。
岂料梁山队伍刚扎营完毕,
栾廷玉便找上门来,
并带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胭脂山安乐村惨遭屠戮,
山寨首领刘家全家与陈希真父女均遇害!
“阿秀与她的表姐……”
听完栾廷玉汇报后,
赵言顿时怔住,
“栾教头,你确定刘头领一家遭遇不测了吗?”
孙安严肃发问。
“我到安乐村时,沂州府士兵似乎刚撤离不久。”
栾廷玉低声回答,
“经过查验,整座村庄无一人幸存。”
“你到底有没有发现刘家 ** 的 ** ?”
李逵一把抓住栾廷玉衣襟,
大声质问。
刘慧娘觉得李逵过于莽撞,缺乏思考。
而李逵因常被刘慧娘戏弄,对她也没有好感。
尽管如此,李逵清楚刘慧娘是梁山的一员,自家兄弟遭官府 ** 生死未卜,他顿时怒不可遏。
“铁牛,切勿冲动!”
林冲一把拉住李逵,“栾教头也是我们的人,你怎么能这样行事?”
“我这不是着急嘛。”
李逵嘟囔着,随即转向一直沉默的赵言,“大哥,别再迟疑了,即刻发兵攻打沂州府,除掉那些昏庸官员,为刘姑娘 ** !”
“寨主,我才刚上山,尚未建功立业。”
秦明主动请缨,“愿率先锋军直取沂州府城!”
“兄长!”
琼英含泪说道,“阿秀妹妹家就在胭脂山安乐村,她被害,我们必须为她讨回公道!”
刘慧娘在山时,琼英称她为姐姐,两人相处融洽,琼英真心喜爱这个妹妹。
得知刘慧娘遇险,梁山众头领中,琼英最为痛心。
“寨主,攻沂州府宜早不宜迟。”
徐宁附和道,“沂州府城人口稠密,城墙坚固,若守军闭门不出,仅凭八千兵马恐难成功。”
“兄长,您倒是拿个主意啊!”
琼英急切催促,梁山众人也纷纷劝赵言尽快下令。
军帐内喧哗片刻后,赵言拍拍手示意安静,待众人平静下来注视着他,说道:
赵言缓缓开口道:“行军计划暂不变更,先驻扎于此,待探子回报沂州详情后再行动。”
他稍作停顿,接着说道:“同时,派人去联系时迁兄弟,在山东各州寻找阿秀及其表姐的下落。”
“遵命!”
梁山众头领虽有疑惑,却还是齐声应允。
李逵心存疑问,欲再争辩,却被林冲与孙安左右扶持,直接送离了赵言的军帐。
次日,大军开拔,目标直指沂州。
……
夜深人静,营中仅剩赵言与琼英二人。
“兄长为何要驻扎不动?”
琼英拭泪问道,“难道您不再关心阿秀妹妹了吗?”
“栾老师仅见安乐村惨状,并不能确定阿秀定然遭遇不幸。”
赵言语气低沉,“阿秀机智,陈丽卿更是武艺超群,而刘家之人,包括陈丽卿之父陈希真,亦非易与之辈。”
“我怀疑以沂州府的兵力,难以对他们造成威胁。”
琼英听后急切地问:“那么兄长认为阿秀平安无事?”
赵言苦笑着摇头:“我只是希望如此,因此才让时迁兄弟全力追踪她们的踪迹。”
“兄长若说无事,那定是无事!”
琼英用力点头,对赵言的信任溢于言表。
“去歇息吧,明日便要攻打沂州,届时恐怕连休息的时间都难有。”
琼英离去后,赵言凝视地图,叹气不已。
此行本意仅为救助栾廷芳,谁料刘慧娘等人竟也卷入其中。
想起那位伶俐俏皮的少女,他心中不由泛起复杂情绪。
赵言心中暗生悔意,然而在东京汴梁时,就该留住她。
即便后来在桃花山下的桃花村,若能强行留下刘慧娘与陈丽卿,也不至于如今音讯全无。
对于栾廷玉的汇报,如同告知琼英的一样,赵言并不相信她们会有危险。
刘慧娘冰雪聪慧,真遇绝境,定会以梁山威名自保!而梁山女首领,尤其是与赵言交情深厚的那位,对官府来说意义重大,绝不会轻易杀害!
至于陈丽卿,汴梁人都称她为女飞卫,武艺超群。
虽无法对抗沂州府五百精兵,但逃生当不成问题。
……
在陪尾山休整一日后,次日确认其他州府并无援军抵达沂州,赵言即刻领军入城,直逼沂州府。
沂州府很快得知梁山大军来袭的消息,“三千骑兵,五千步兵。”
高封在厅内来回踱步,气急败坏,“单论兵力,已超过我军!”
他环顾四周,“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厅中众官员沉默不语,人人低头,似惧被点名。
此景令高封大怒,他将桌上的茶杯摔碎,“一群废物!留你们何用!”
看着众人畏缩的模样,他也略感懊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驱逐直言敢谏的忠臣,只留下这些阿谀奉承之人。
“大人,目前应向山东各州求援。”
阮其祥硬着头皮进言。
“与其他各州相比,他们应该不会坐视沂州府落入贼寇之手吧。”
“这可难说。”
高封冷声说道:“山东各地,有的害怕梁山,有的各怀私心,指望他们派兵救援根本不可能。”
……
忽然,有人开口道:“知州大人,依我之见,梁山其实不足为惧。”
“哦?谁敢如此妄言?”
高封抬头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阮其祥身后,“阮其祥,你身后这位年轻人是谁?”
阮其祥连忙回答:“回大人,他叫召忻,是蒙阴县召家村的人。
听说胭脂山安乐村藏匿梁山贼寇一事,正是他审问飞龙岭的贼寇得知的。”
“召忻,你来说说,为何梁山不足为惧?”
“如果解释不清,今天我就让你和那些安乐村的贼寇一样,在城门口示众!”
……
“大人,梁山虽然有八千余人,但其中有三千是骑兵,剩下五千才是步兵,这才是攻城的主要力量。”
召忻慢条斯理地说道:“而沂州府城墙高厚,城内还有两千多名禁军,三千多名厢军。”
“俗话说,十倍兵力包围,五倍才能进攻。”
“如今梁山能用来攻城的士兵数量与沂州相当,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哈哈!说得对极了!”
高封满意地点点头。
他虽贪,却并非愚蠢之人。
沂州府城墙虽然坚固,但若无人能胜任防守职责,再坚固的城墙也无济于事。
刚才在大堂上,高封表现出的焦虑不安,不过是试探下属罢了。
高封走进大厅,环视四周,试图寻找可用之才。
遗憾的是,过去几年间,为了在沂州府横征暴敛,真正有能力的官员大多已被他驱逐,留下的不过是一群只会阿谀奉承的庸碌之辈。
这时,召忻站了出来,对答如流,毫无惧色。
高封看在眼里,心中颇为满意。”
召忻,我现正式任命你为沂州府城防御使,与兵马都监黄魁共同负责城防事务。”
召忻激动不已,连忙跪拜谢恩。
高封承诺,待梁山军队撤退后,还会进一步提拔他。
随后,他便独自离开大堂,前去探望阮招儿,享受片刻的闲适。
大厅内,看到召忻得到重用,其他官员纷纷围上来讨好巴结。
召忻沉浸在众人的恭维中,却忽略了身旁的前任上司阮其祥。
阮其祥本就心胸狭窄,加之对召忻忘恩负义的行为不满,冷哼一声后径直离去。
与此同时,沂州府城正紧锣密鼓地调集兵力备战。
而梁山大军则驻扎在青云山脚下。
赵言等人本无意在此久留,但当地村民鼓起勇气前来诉苦,称山上有一伙 ** 作乱。
这支 ** 队伍约有七八百人,由三位首领率领:艾叶豹子狄雷、饿大虫姚顺和铁背狼崔豪。
青云山虽不算庞大,但其势力却不可小觑。
远不及那冷峻峰,
却作恶不少,
令人发指。
周边村民,
不仅要供奉钱财食物美酒,
稍有姿色的女子,
更是尽数被掳至山寨肆意妄为。
当地百姓屡次前往沂州府城控诉,
可高封只顾自身聚敛财富,
怎会关心这些人的苦难?
村民们走投无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