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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它好大……比我想象的还要空”,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茫然,在空旷的毛坯房里轻轻回荡,然后被巨大的寂静吞没。月光似乎也因为这声叹息而变得更加清冷。

陆远覆在她手背上的手掌,微微动了一下,指尖收拢,将她冰凉的手指更紧地包裹住。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片刚刚被泪水浸泡过的宁静:“空,是因为还没开始。”

林知知没有看他,目光依旧失焦地落在粗糙的水泥地上,那些细小的颗粒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失业的冰冷现实和眼前这个巨大“梦想”的强烈冲击,像两股力量在她身体里撕扯。两百平米的蓝图变成了一个冰冷的、赤裸的、需要巨额金钱和漫长时光去填满的深坑。而她现在,一无所有。

“……开始?”她重复着,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自嘲的无力感,“拿什么开始?”她终于抬起眼,看向陆远,红肿的眼里是赤裸裸的困惑和残留的绝望,“我失业了,陆远。我的首付,泡汤了。我连……连下个月的房租都……”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陆远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他的眼神沉静得像月光下的深潭,清晰地映照出她的狼狈,却没有丝毫动摇。“我知道。”他简单地回答,语气平静得不像在谈论失业这样沉重的话题,“所以,才带你来看‘空’。”

他松开她的手,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他没有去拿那张图纸,反而走向旁边一根巨大的承重柱。柱子粗糙的表面在月光下呈现出粗粝的肌理。陆远伸出手,手掌平贴上去,像是在感受那混凝土的冰冷与坚实。

“你看这柱子,”他的声音在空旷中显得格外清晰,“它在这里,撑起整个空间。它本身,也只是水泥和钢筋,冰冷,粗糙。但它的存在,定义了这里的可能。”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整个毛坯空间,带着一种建筑师特有的审视与热爱,“每一个角落,每一面墙,都等着被赋予意义。意义,不是靠钱堆出来的,是靠人,靠生活,一点一点填进去的。”

他走回她身边,再次蹲下,视线与她平齐。“你手机里那张图,很美,很精确,但那只是一个壳子。真正的‘家’,林知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敲在她心上,“是从你光着脚踩在这水泥地上开始的。是从你在这里哭过、笑过、为它烦恼过、为它努力过开始的。”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依旧带着泪痕的脸上,眼神柔软下来:“失业,是摔了一跤。很疼。但摔在什么地方很重要。你摔在了你的梦想旁边,而不是离它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他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带着点鼓励的意味,“首付没了,可以再赚。但有些人,有些地方,”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这片空旷,“错过了,可能就真的空了。”

林知知怔怔地看着他。他话里的逻辑简单到近乎粗暴,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无法反驳的力量。他像在给她描绘另一幅蓝图——一幅关于“过程”而非“结果”的蓝图。这幅蓝图的核心,不是冰冷的面积数字和完美的装修效果图,而是脚下的水泥地,是眼前的承重柱,是……他。

巨大的疲惫感和一种全新的、带着刺痛的清醒感同时袭来。她看着这片空旷,第一次不再仅仅看到它代表的首付金额和装修成本,而是看到了……空间本身。巨大,原始,充满未知的可能性。它需要被“填满”,但这种填满,似乎不再仅仅意味着昂贵的家具和装饰,而是意味着时间、经历、情感,还有……共同生活的人。

“那……你呢?”她终于问出了口,声音依旧沙哑,但多了一丝探寻,“房东先生?建筑师?你……为什么会有这张图纸?”她瞥了一眼地上那张泛黄的纸,那曾经是她孤军奋战的图腾,此刻却成了连接他们命运的奇异纽带。

陆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怀念,又像是释然。“这栋楼,是我毕业设计作品的深化落地,也是我……职业生涯的一个起点,也是一个遗憾。”他声音低沉了些,“当时倾注了很多想法,包括这个户型的布局,想尝试一种更流动、更契合现代人生活方式的居住空间。可惜,项目后期因为各种原因,妥协了很多,包括一些我认为很重要的细节。”他指了指图纸上的某个区域,“比如这里,我原本设计了一个可变的柔性隔断,但最后为了成本,还是改成了实墙。”

他自嘲地笑了笑:“后来,公司给了我一个内部认购的名额。我选了顶楼这个单位。图纸,是当时最初的、我最满意的版本。我留着它,像是留着一个执念,一个提醒自己不要完全被现实磨平棱角的念想。”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林知知脸上,坦诚而直接,“至于房东……没错,它在我名下,但一直空着。我租住在工作室附近一个五十平的老房子里,那里堆满了我的模型和书,很乱,但……有我的痕迹。这里,”他环顾四周,“太‘完美’,也太‘空’,像一件未完成的艺术品,我找不到把它变成‘家’的理由和冲动,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月光无声流淌。陆远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林知知心中另一扇门。原来,他也有他的执念和遗憾。原来,这承载她梦想的空间,对他而言,也曾只是一个冰冷的符号。

“直到遇见你。”陆远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他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像月光凝聚在她身上,“在旧货市场,你看着那个小模型,眼神里是对‘空间’那种毫不掩饰的、近乎偏执的渴望。那种渴望,很纯粹,也很……锋利。它一下子刺穿了我对这里那种麻木的‘空’的感觉。我开始忍不住想,如果是你,会怎样对待这片空间?会用什么去填满它?”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林知知,我说‘这里永远缺个女主人’,不是一句心血来潮的情话,也不是对你失业的怜悯。是邀请。”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寂静里,“邀请你,和我一起,从这片‘空’开始,从这冰冷的水泥地开始,去建造一个真正的‘家’。用我们的时间,我们的争吵,我们的欢笑,我们的……生活。钱,我们可以慢慢赚。工作,可以再找。但一起‘开始’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他向她伸出手,掌心向上,坦荡地摊开在月光下,等待着她的选择。

林知知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撞击着肋骨。失业的冰冷,梦想破碎的剧痛,还残留在身体里,像未散的寒气。但此刻,另一种更庞大、更陌生的暖流,正从陆远的话语中,从他伸出的手掌里,从他背后那片巨大空旷的、充满未知可能的毛坯空间里,汹涌地包围过来。

她看着他的手,骨节分明,带着建筑师特有的力量感。她又抬头看向他的眼睛,那里有月亮的清辉,有坦诚的邀请,还有一种让她心脏发紧的、沉甸甸的笃定。

家。

这个字眼,在她过去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几乎等同于“逃离”和“两百平米”。此刻,却被陆远赋予了全新的、带着泥土和汗水气息的定义——从“空”开始,共同建造。

她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冰冷的水泥粉尘味,此刻似乎也带上了一种奇异的、属于未来的、生涩的生机。

然后,她抬起自己沾着灰尘、指甲缝里还嵌着木屑的手,带着一点迟疑,一点颤抖,最终,稳稳地、用力地,放入了陆远等待的掌心。

她的手依旧冰凉,但他的掌心滚烫,瞬间传递来一股坚实的力量,暖流顺着指尖直抵心脏。

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了那只手。所有的困惑、绝望、不甘,在这一握之下,仿佛找到了一个锚点,不再让她在情绪的惊涛骇浪中沉没。

陆远反手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力道坚定而温暖。他拉着她,两人一起从冰冷的水泥地上站了起来。月光下,他们的影子在空旷的地面上交叠、拉长。

“那么,”陆远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的笑意,也带着一种郑重开启的意味,“我们的第一个‘建造任务’是什么?”

林知知环顾着这片巨大的、赤裸的、月光充盈的空间。冰冷的水泥墙,沉默的承重柱,没有窗框的巨大洞口外流动的城市星河……一切都陌生而庞大。但此刻,她的目光不再茫然,而是带上了一种审视,一种属于“主人”和“建造者”的、全新的重量。

她的视线落在脚下粗糙的地面上,又移到旁边一根粗壮的承重柱上。

“这里,”她开口,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不再虚弱,反而带着一种刚刚破土而出的力量,她抬起没被陆远握住的那只手,指向柱子旁边那片被月光照得格外明亮的空地,“需要一张桌子。”

陆远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挑了挑眉:“桌子?”

“嗯。”林知知点点头,眼神异常认真,“一张很大的、旧旧的、不怕磕碰的木头桌子。可以放图纸,”她看了一眼地上的泛黄图纸,“可以放电脑,可以放泡面,可以……放我们以后所有乱七八糟的、关于这里的想法。”她顿了顿,补充道,“还要两把舒服的椅子。”

陆远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月光勾勒着她柔和的轮廓,那双红肿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充满生命力的光。不再是那种被目标绷紧的、孤注一掷的光,而是一种落地生根、准备破土而出的光。

他笑了。不是温和的浅笑,而是从胸腔里震荡出来的、低沉而愉悦的笑声,在空旷的毛坯房里回荡,驱散了残余的冰冷和绝望。

“好。”他握紧她的手,回答得斩钉截铁,眼神明亮如星,“就从一张不怕磕碰的旧木头桌子开始。”

好的,我们继续林知知和陆远的“建造”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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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旧木头桌子,成了他们新生活的第一块基石。

寻找它的过程,本身就像一场充满尘土的探险。周末清晨,陆远开着他那辆引擎声像老牛喘息的旧吉普,载着林知知一头扎进了城市边缘一个巨大的旧货市场。空气里弥漫着铁锈、陈年木料和机油混杂的复杂气味。阳光穿过高耸棚架的缝隙,在堆积如山的旧家具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里没有精致的样板间,只有时间的痕迹和生活的粗粝。

林知知穿着陆远借给她的、明显大了几号的旧工装外套,袖子挽了好几道,鼻尖蹭了点灰。她穿梭在迷宫般的摊位间,眼神锐利得像搜寻宝藏。不再是以前在奢侈品橱窗外那种带着距离感的欣赏,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狩猎”的专注。她敲打桌板听声音,检查榫卯的牢固程度,甚至趴下去看桌腿有没有被虫蛀。手指拂过那些深浅不一的划痕、烫伤的印记、干涸的颜料斑点,像是在解读前任主人留下的密码。

“这张怎么样?”陆远指着一张厚重的、带着繁复雕花的欧式餐桌,漆面斑驳,像一位迟暮的贵族。

林知知摇摇头,手指划过桌面上一个深深的刻痕:“太沉了,太……端着。我们要的是能随便放工具、能洒了咖啡也不心疼的。”她的目光投向角落里一张被杂物半掩的桌子。桌面是几块宽窄不一的厚实木板拼接而成,缝隙里嵌着陈年的污垢,边缘被磨得圆润发亮。四条腿是简单的方木,没有花哨的装饰,其中一条腿似乎短了一截,下面垫着半块砖头。桌面一角,还残留着一块深蓝色的、模糊不清的油漆印记。

“就是它了。”林知知的眼睛亮了起来,带着一种发现璞玉的欣喜。她走过去,用力推了推,桌子纹丝不动,只有关节处发出几声沉闷的吱呀,像老人满足的叹息。她甚至直接坐了上去,晃了晃腿,感受着木头传递来的坚实和温厚。“够大,够旧,够结实。”她宣布,拍了拍桌面,扬起一小片灰尘。

讨价还价的过程充满烟火气。林知知展现出一种陆远从未见过的、市井的韧劲,寸土必争,最终以一个近乎白捡的价格成交。当那张笨重的旧桌子被塞进吉普车后备箱,车底盘明显下沉了一截时,林知知抹了把额头的汗,脸上露出一个纯粹的、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这笑容,比陆远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次都更有生命力,仿佛从生活的尘埃里开出的花。

运送和安置这张桌子,成了他们毛坯房里的第一个“工程”。没有电梯直达,只能靠人力。狭窄的楼梯间,沉重的木桌像一头不驯的巨兽。陆远在前,肩扛着桌面一角,手臂肌肉贲张。林知知在后,用尽全身力气托着桌腿,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水泥台阶上。沉重的喘息声、木头摩擦墙壁的刺啦声、还有偶尔忍不住爆出的粗口,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

“左边!左边一点!陆远你看着点门框!”

“知知!你那边的腿!抬高!要撞了!”

“一二三!起!”

当桌子终于被连拖带拽、气喘吁吁地安置在月光曾经流淌过的那个位置——那根巨大承重柱的旁边时,两人都累得直接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背靠着桌腿,胸膛剧烈起伏,相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毛坯房里冲撞、回荡,充满了汗水和尘土的味道,也充满了某种新生的畅快。那张布满划痕的旧桌子,像个沉默的见证者,稳稳地立在那里,瞬间让这片巨大的“空”,有了一个坚实的、可触摸的支点。

林知知从网上淘了两把最便宜的折叠露营椅,深绿色帆布,金属骨架。椅子展开,放在桌子两边。没有想象中的“舒服”,坐上去硬邦邦的,还有点摇晃。但当林知知把自己摔进其中一把椅子,长长吁出一口气,将疲惫的双脚随意地伸到桌子底下时,一种奇异的、脚踏实地的归属感,悄然滋生。她环顾四周:赤裸的墙壁,裸露的电线盒,粗糙的地面,巨大的空间依旧空旷得令人心慌。但有了这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这片“空”,似乎真的开始被锚定了。

陆远坐在另一把椅子上,从随身的旧帆布包里掏出几样东西:一个便携式充电台灯,几张卷起来的图纸,两支削好的铅笔,还有两个印着便利店LoGo的纸杯咖啡。他把台灯打开,暖黄色的光晕立刻驱散了柱子旁一小片区域的昏暗,像一个温暖的小岛。他将一杯咖啡推到林知知面前。

“开工?”陆远拿起一支铅笔,指尖灵活地转了一下,看向林知知。灯光映在他眼中,跳跃着熟悉的、属于建筑师的热忱。

林知知捧起温热的纸杯,劣质咖啡的香气混合着水泥粉尘的味道钻入鼻腔。她看着陆远摊开在旧木桌上的图纸——不再是那张泛黄的梦想蓝图,而是几张空白的坐标纸。他的眼神专注而明亮,仿佛眼前这片冰冷的毛坯,已经在他脑海中化作了无限可能。

“嗯。”林知知用力点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她放下咖啡杯,拿起另一支铅笔。铅笔尖落在粗糙的坐标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她不再是那个只盯着完美户型图的旁观者。她开始笨拙地,在陆远勾画的框架旁边,添上自己的想法:

“这里,”她在靠近巨大窗洞的位置画了个圈,“要有很多很多的植物。大的,小的,爬藤的……要像一个小森林。”她想起阁楼窗台上那盆唯一顽强活着的绿萝。

“还有,”她又在另一个角落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方块,“这里,要放一个超大的、软得像云朵的懒人沙发。可以陷在里面看书,发呆,看外面的灯火。”

“灯光!”她突然强调,“不要那种惨白惨白的吸顶灯。要很多很多小灯,暖黄色的,像星星一样散在各处……”

陆远认真听着,不时在她的涂鸦旁写下标注,或者用更专业的线条勾勒出可能的结构。他不再是一个人在图纸上构建理想国。她的声音,她的想法,带着一种鲜活的生活气息,甚至有些天真的不切实际,正一点点地融入这片冰冷的空间规划里。争论也随之而来:

“承重墙不能动,知知,你画的这个拱门想法很好,但这里……”

“为什么不行?我看网上很多都……”

“那是假梁装饰!真正的结构墙,敲了楼会塌!”

“那……那这里呢?我想这里……”

“这里可以!我们可以做个嵌入式的书架,从地面到顶……”

铅笔在纸上划动、修改、争论的声音,台灯暖黄的光晕,咖啡杯上升腾的微弱热气,还有那张承载着他们最初构想和争执的旧木桌……这一切,构成了毛坯房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夜晚”。冰冷的空旷并未消失,但一种微妙的“人气”,一种共同创造的暖意,正从那小小的光晕里,从笔尖的沙沙声里,从他们偶尔碰撞的眼神和话语里,悄然弥散开来。

失业的阴霾并未完全散去,压在林知知心头,沉甸甸的。她开始疯狂地投简历,面试。白天,她穿梭在陌生的写字楼里,努力推销着自己,面对或敷衍或挑剔的目光。每一次面试失败的通知邮件,都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她努力维持的平静。疲惫和焦虑像影子一样跟着她。

但每当夜幕降临,当她再次踏入那片空旷的毛坯房,看到那张旧木桌,看到桌上摊开的、被他们涂改得越来越满的图纸,看到陆远已经等在那里,有时在画图,有时只是在台灯下安静地看书,旁边放着一杯给她留的热饮……那种冰冷和焦虑,就会被一种奇异的暖流缓缓驱散。

她不再仅仅是蜷缩在地板上的绝望者。她是这里的“建造者”之一。即使只是坐在那把硬邦邦的露营椅上,对着图纸指指点点,争论一个插座的位置或者一盏灯光的色温,都让她感到一种脚踏实地的参与感。她开始习惯这里的空旷,甚至开始“利用”它。心情烦躁时,她会走到巨大的窗洞口,对着外面流动的城市星河,大声地念一段面试的自我介绍,或者只是长长地吼一嗓子。声音在空旷中传得很远,又被墙壁弹回来,像一种奇特的宣泄和回声。

她也不再记账App里那个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购房基金”。那个数字曾经是她全部的安全感来源,如今已归零。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她命名为“建造基金”的新项目。数额很小,是她做兼职翻译挣来的微薄收入,或者省下的交通费、午餐钱。每一笔入账,她不再感到那种逼近目标的狂喜,而是一种细水长流的踏实。她甚至开始记录一些与“钱”无关的开支:

> 日期:x月x日

> 项目:建造基金-非金钱类

> 内容:发现旧货市场宝藏旧木桌一张(与陆远合力搬运,消耗卡路里无数,获得成就感+++)

> 内容:与陆远争论客厅动线三小时,最终达成共识(消耗脑细胞若干,获得合作经验+1)

> 内容:在毛坯房窗洞口成功完成第N次面试模拟(消耗勇气值若干,获得脸皮厚度+1)

生活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粗糙而真实的方式展开。梦想的蓝图,从手机壁纸上那张冰冷的完美户型图,变成了旧木桌上那张被反复涂抹修改、沾着咖啡渍的坐标纸。而“家”的模样,也从一个遥不可及的空间符号,慢慢具象成:台灯下陆远专注的侧脸,铅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旧桌子木头散发出的淡淡气息,还有她自己,坐在硬邦邦的露营椅上,为了一盏灯的色温,据理力争的声音。

“家”的建造,就从这“空”之中,从这张不怕磕碰的旧木桌旁,笨拙而坚定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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