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之火在林刚眼中熊熊燃烧!他立刻行动起来。他先清理出一块相对干净平整的地面,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小煤炉摆好。接着,他尝试拧动煤气罐的阀门。锈死了,纹丝不动。他抽出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工具刀,用里面的小锉刀和钳子,配合着林馨递过来的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玻璃片,一点一点地刮掉阀门上的厚厚锈层。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流下,他全神贯注,每一次金属刮擦的声音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林馨蹲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林刚的动作,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和探究。她不明白这个沉默而疲惫的男人,为什么对一堆冰冷的铁疙瘩如此执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随着一声艰涩的“咔哒”声,锈死的阀门被林刚用尽力气拧动了一丝!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刺鼻臭鸡蛋味的丙烷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成了!
林刚的心跳如擂鼓!他迅速将煤炉的进风口对准那个锈蚀的阀门口,然后拿起林馨准备好的燧石和一块边缘锋利的金属片。
嚓!嚓!嚓!
火星在昏暗的光线下迸溅。林刚的手很稳,尽管肋下的疼痛让他每一次用力都牵扯着伤口。火星落在干燥的引火草绒上,冒起一缕细微的青烟。
林馨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她紧紧盯着那缕青烟,身体微微前倾,像第一次看到火焰诞生的原始人。
林刚小心地吹气,青烟越来越浓。终于,一点微弱的橘黄色火苗“噗”地一声,从草绒中蹿起!
林刚立刻将这点珍贵的火苗凑近煤炉对准的阀门口。
呼——!
一股淡蓝色的火焰猛地从煤炉的炉膛里喷射出来!带着煤气燃烧特有的呼呼声和灼人的热浪!瞬间驱散了地下空间里的阴冷和潮湿!
成功了!
林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带着疲惫却无比真实的笑容。温暖的橘黄色火焰在炉膛里跳跃,映照着他满是汗水和污迹的脸庞,也照亮了林馨那张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的小脸。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睛死死盯着那跳跃的、散发着光和热的火焰,喉咙里发出一个极轻的、带着颤抖的吸气声。这超出了她认知范畴的东西,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恐惧,但火焰带来的温暖和光亮,又让她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迷醉的光芒。
林刚没空欣赏她的震惊。火焰就是生命!他立刻拿出背包里那个沉重却无比珍贵的行军饭盒。他走到蓄水池边,小心地用饭盒接了半盒清澈的水,然后稳稳地架在了跳跃着蓝色火焰的煤炉上!
咕嘟…咕嘟…
没过多久,水在饭盒里开始冒起细小的气泡,发出轻微而悦耳的沸腾声!白色的水蒸气袅袅升起,带着久违的、属于“家”的气息,在这冰冷绝望的地下空间里弥漫开来!
林刚拿出最后几块干硬的肉干,用刀尽可能地切成细小的碎块,丢进沸腾的水里。又翻出几块晒干的、不知名的块茎,同样切碎丢了进去。最后,他撕开一小包在堡垒找到的、一直舍不得用的脱水蔬菜包,也撒了进去。
很快,一股混合着肉香、淀粉甜香和淡淡蔬菜清香的、复杂而诱人的味道,随着升腾的蒸汽,霸道地充满了整个空间!这味道对于啃了太久压缩饼干和生冷肉干的林刚来说,无异于天堂的召唤!他的胃部疯狂地蠕动起来,唾液不受控制地分泌。
将军似乎也被这熟悉而诱人的香气刺激到了。它在昏迷中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噜声,鼻子下意识地抽动着。
林馨的反应最为剧烈!她原本只是震惊于火焰,此刻却被这从未闻过的、浓郁而温暖的香气彻底俘虏了!她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饭盒里翻滚的、逐渐变得浓稠的汤羹。小巧的鼻翼飞快地翕动着,贪婪地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香气。她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喉咙里发出一种小动物般的、无意识的“呜…”声。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熟食香气的极度渴望和好奇,强烈到几乎压过了她对陌生火焰的恐惧。
林刚用勺子(饭盒配套的折叠小勺)搅动着越来越浓稠的汤羹。肉干碎被煮软了,块茎煮成了糊状,脱水蔬菜也舒展开来。一锅简陋到极点、却散发着致命诱惑力的末日炖汤完成了。
他先舀起一小勺,小心地吹凉,然后递到将军嘴边,轻轻触碰它的嘴唇。“将军…醒醒…吃点东西…” 他低声呼唤着。
也许是食物的香气,也许是林刚的呼唤,将军紧闭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竟然真的微微张开了一条缝!它浑浊的琥珀色眼睛迷茫地转了转,最终聚焦在嘴边的勺子上。它伸出舌头,极其虚弱地舔舐着勺子里的温热汤汁。一下,两下…它开始缓慢而艰难地吞咽。
林刚心中一块巨石落地。能进食,就有希望!他耐心地一勺一勺喂着将军,直到它喝下小半碗浓汤,再次疲惫地闭上眼睛,但呼吸明显比之前平稳有力了一些。
做完这些,林刚才顾得上自己。他拿出两个相对干净的空罐头盒。先盛了满满一盒,走到依旧僵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饭盒的林馨面前。
“吃。”林刚将温热的罐头盒递给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
林馨的目光从饭盒猛地移到林刚手中的罐头盒,又猛地移回林刚的脸上。她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对香气的极度渴望,有对未知食物的本能警惕,有对林刚行为的深深困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受宠若惊?她脏污的小手在破烂的兽皮上无意识地蹭了蹭,犹豫着,迟迟不敢去接。
林刚没催促,只是将罐头盒又往前递了递,稳稳地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