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儿想过很多种两人分开时的场景,却从未想过廉时宴会拿儿子来威胁她,以前就算两个人再怎么争吵,他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眼里的泪水逐渐模糊视线,沈蓉儿猛地转过身,忽然觉得自己看不清眼前这个男人,“就算你强留下年年,他也会记得我们究竟是为什么分开!我和年年都不会任由你随意摆弄!”
瞧见她声嘶力竭朝自己嘶吼的样子,廉时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但她不明白的是,用儿子来威胁她留下来,不是她的悲哀,而是他的。
因为直到现在,他忽然发现他除了满腔的爱意,竟然没有别的可以挽留沈蓉儿的理由。
原来爱意竟然可以这么无力,无力到只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就会彻底覆灭。
“蓉儿。”折腾了一天,廉时宴也是身心俱疲,他是真的不想再闹了,放轻了声音走到她的身前,伸手温柔地擦干她的眼泪,“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但我不会放你走的,关于那晚的事情,我廉时宴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我都只有过你一个女人。”
他的声音太轻,轻到沈蓉儿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怕重了一些就会惊扰到他。
良久,她才从激动的情绪里缓过神来,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闷闷地道:“你和墨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终于肯和自己好好说话了。
廉时宴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带着人坐到沙发上,耐心地给她讲那次和商盛他们一起出去玩的事情,又说起这次两人在门口时达成的约定,廉时宴眼里满是凝重,“这次是我错了,其实我只是觉得她是带着目的出现,所以才想要将计就计而已。”
听到廉时宴竟然是因为这么个幼稚可笑的理由来气自己,沈蓉儿哭笑不得,无奈地摇摇头道:“我不希望以后我们再因为程惑的事而吵架,这是最后一次给你解释,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昨晚见到他也是纯属偶然而已。”
“那……”廉时宴得寸进尺地捏着人家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凑近细看她的脸色,“那我们算是和好了吗?”
沈蓉儿抽回手不理他。
廉时宴低声偷笑,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好啦,蓉儿,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什么?”沈蓉儿好奇地侧过头看他,就见他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黑金银行卡塞进了自己手里,“这是什么?”
廉时宴一边脱下外套,一边满不在乎地道:“这是我接任廉氏集团以来积累的全部资产。”
沈蓉儿忽然觉得这卡有些烫手,差点没拿稳直接掉在地上,“那你给我做什么?我这人丢三落四的,万一哪天弄丢了,我可赔不起你那么多钱。”
廉时宴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顺手将它扔到一边,转而把这个傻愣愣的女人扯进自己怀里,“丢了你就一辈子给我当牛做马,用身体偿还。”
“不行!”沈蓉儿可不想背这个黑锅,而且她也不想要廉家的钱,“还是你自己保管着吧,这张银行卡我不能要。”
“不要也得要。”
经过刚才那件事,他已经想明白了,世界上最稳固的关系就是永远的利益关系,感情太脆弱不可靠的话,那就用金钱来维系。
他把他所有的一切都交给她,化作万重枷锁,将她套牢在自己身边一辈子无法逃脱。
他把银行卡放进她的口袋里,沙哑的嗓音凑到她的耳边道:“密码是我生日,你知道的,只要你喜欢,随便你是把钱取出来存到你的卡里也好,还是直接刷卡付账也好,我都不会过问,这是我廉时宴想要和你在一起的诚意。”
“你……”她从未想过这个男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她以为女人只要自立自强,就算不要男人的钱也没关系,但当一个男人真的愿意把所有的一切都拱手送到她的面前,她才知道,原来在她的内心深处,竟然也渴望着这种可以交付全部身心的爱和信任。
“廉时宴……”她忍不住伸手抚上他英武帅气的面庞,任由他的唇渐渐靠近她的,眼里只能瞧见他那腻死人的温柔。
“爸爸!妈妈!你们还在吵架吗?年年有话要找你们说!”
门口的敲门声打断了屋内暧昧的气氛,廉时宴忍着怒气,低头在沈蓉儿双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然后一脸不悦地拉开房门。
外面,沈年兴冲冲地举着自己的平板电脑,刚想和他们分享自己查到的意外之喜,猝不及防对上父亲铁青的脸色,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尴尬地接连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抵到冰冷的墙面,再也退无可退,才赔着笑脸讨好地笑道:“爸爸,年年不是故意的,年年现在就马上消失。”
“怎么了?”沈蓉儿推开堵在门口的廉时宴,拧眉看着靠在墙面瑟瑟发抖的儿子,担忧地走到他的身边,“是不是感冒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沈年无奈地闭紧了眼睛,无声地在心里乞求他妈能回头看一看父亲那仿佛要吃人的表情,“没,没什么,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作业没有写完,我先回去了。”
“站住。”廉时宴冷冰冰地盯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要说什么,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说完。”
“好!”沈年如蒙大赦,连忙转过身来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奉上了自己查到的资料,“爸爸,我刚才调查了这次引起你们两人矛盾的始作俑者墨茹,我查了她的行踪,发现她和程家的两姐弟居然是认识的。”
廉时宴猛地拧紧眉头,从他手中夺过电脑细看,眼尾轻佻地上扬,“原来如此,程家,很好,我会让他们知道得罪廉家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沈蓉儿也在一旁看着屏幕上的资料,如果说刚才沈蓉儿只是怀疑墨茹的出现太过巧合,那么现在所有的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墨茹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来接近廉时宴,那晚的事也是她故意为之,借着隋然和商盛的手来参加接风宴。
但她不想让廉时宴去为难他们,就算他们目的不纯,但归根到底这次他们两个吵架也是因为他们自身对彼此的信任不够。
沈蓉儿长叹口气,想到程落为了程惑的良苦用心,和程沐那孩子和儿子的关系,咬紧下唇酝酿了一下情绪,撒娇着挽住他的手臂,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廉时宴,答应我别去针对程家好吗?而且我其实还要感谢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我们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够考验彼此,我相信经历了这次的事以后,我们之间更多的是相互信任,而不会再彼此猜忌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