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公夫人淡定地放下茶盏,给承延下了颗定心丸。
“方才路过宁阁听说了一桩奇闻,特来参观参观,同知大人不必在意本夫人,本夫人绝不插手此事。”
承延颔首点头,心中长叹一声,转而看向台下。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姜清宁不卑不亢地行礼:“臣女姜清宁见过同知大人,昨日民女被陷害落水,特命丫鬟来衙门报案调查,不知大人是否有印象?”
承延颔首:“事件按照姜小姐提供的证词与证据,已经尽数地搜查完所有事情的经过,原就是要传召姜小姐与白夫人的。”
“既然姜小姐已经到来,还请稍等片刻,去传张府白夫人前来公堂,即便是晕了过去也要将人抬进来。”
承延淡淡地扫视一眼下方欲言又止的荀臣,直接开口打断了他想要脱口而出的话。
荀臣皱眉:“承大人,我家表妹落水受惊,如今又因姜清宁蓄意陷害难以有孕,我想应该已经能就此断案了吧?”
殊不知,崔砚听到他的话,顿时对主簿招手,摘下自己的令牌递到他的手中。
“去皇宫请太医院的妇科圣手章太医来,是否真的难以有孕,一测便知,刚好安平伯对于张夫人关怀备至,也可让章太医为张夫人诊治一下。”
荀臣张了张嘴,走到一边没有再开口。
张府。
白清漪虚弱地躺在床上,接受着大夫的诊脉。
片刻之后,大夫收起工具,走到张礼的身旁,战战兢兢地躬身行礼。
“启禀张大人,张夫人如今落水受惊,加上原先体弱多病,此后再难有身孕。”
张礼身着一袭墨黑色的长袍,站在窗边似是在望着外面的晨景,他的眸中带着几分淡漠,看起来就像是冰山上的一块寒玉。
“多谢大夫,还请为我家夫人好生的写上一张养身体的药方子。”
管家递去银两,将人送出去。
白清漪将视线转到一声不吭的张礼身上,柔美苍白的面上带着三分痛恨。
她咳嗽着坐起身,望着窗边长身玉立的男人。
白清漪红着眼眶,哽咽地开口:“夫君,你我夫妻多年,我未能替你诞下一儿半女,如今身子更是毁了再也不能生产。”
张礼身形微动,转身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白清漪背脊一僵,慌慌地对上他冰冷的视线,竟然有种背后冷汗直冒的感觉。
“我是想说,不如我为夫君选上两位好人家的女儿,抬入府中做贵妾,到时候生下儿子再抱到我的膝下充做嫡子,我定会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教养的。”
白清漪言辞恳切,就差抬手立誓。
“夫人不必多想,我此生唯你一人足矣,断不会娶妻纳妾,届时过继一位兄弟的子嗣便可。”
张礼平静地和她对视,眼眸之中深沉似海。
白清漪还欲多言,管家快步进入房中,对着张礼行礼道:“大公子,京兆府衙的衙役来接大夫人前去问话。”
白清漪放在锦被上的手猛然握紧,眼眸之中阴鸷一闪而过,她为难地开口:“同知大人传话我自然要去,只是我这身子……”
管家急忙补充:“同知大人有令,夫人即便是晕了过去,都要抬到府衙里面,大人已经去请太医院的章太医为夫人诊脉了。”
白清漪手足无措:“可、可是、可是……”
“既然如此,那就去走上一遭吧,夫人莫怕,为夫会陪着你一起去。”张礼开口,打断白清漪最后的希冀。
京兆府衙。
白清漪心如死灰的被抬入堂中,她在对上姜清宁目光的时候,瞬间眼眶一红,身子瑟缩地想要躲避。
姜清宁挑眉看着她的表演,精致的眉眼中满是讽刺。
“这还没到升堂呢,白夫人就演上了?”
张礼和承延见礼,听到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他循着视线看去,瞳孔瞬间狠狠地一缩。
“表妹,你可有事?”荀臣回到堂中,身后跟着的是章太医。
“表哥,你来看我吗?”白清漪惊喜地询问,在看到他身后人时,迟疑地开口,“表哥,这位是?”
荀臣颔首示意:“这位是太医院的妇科圣手章太医,有他为你诊治,表妹不必担心。”
“表哥,连你也不相信我吗?”白清漪身形一震,悲伤不已。
“肃静!”承延开口,堂中瞬间安静下来。
他不悦地开口:“这里是府衙,要是想叙话还请二位案件了结之后出去说,还请张夫人现在,就将昨日之事一一讲出。”
白清漪浑身一震,泫然欲泣:“大人有所不知,我昨日去安神堂把脉调理身体,却偶然得知郊外有一株草药,对于治表哥身上的剑伤有奇效。”
“我与表哥自幼一同长大,情分非他人所能比较,自然是想要去采摘的,可谁知偶然遇到这姜氏,她嫉妒我与表哥姨母和她亲子感情好,便故意将我推入水中……险些丧命。”
“我若非福大命大,在湍急的水流中抓住下人递来的树枝,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可如今虽然捡回一命却再也不能生育,呜呜呜……”
白清漪一时悲伤,哀戚地哭了起来,将在场的氛围衬得悲哀不已。
承延皱眉:“你带了那么多的人手,为何没人趁机抓住姜小姐?”
白清漪一顿,垂眸啜泣道:“她趁将我推入水中之后,自己也跳了进去,甚至想要溺死我,而府中仆人慌忙救主,竟然也让她逃了。”
承延看向白清漪,皱眉询问:“张夫人既然被人推入水中险些丧命,为何不来报官,反倒是张夫人口中的加害者报官呢?”
白清漪摇头:“大人有所不知,我从小心地善良,想着她或许是一时糊涂,这才只是和表哥与姨母说了,并且约束下人不得多嘴,却没想到恶人竟然先倒打一耙!”
“啪啪啪!”
姜清宁抬手鼓掌,对她的话称赞不已:“不愧是才女,即便是扯起谎来,也说得头头是道。”
“若非我现将证据呈上,恐怕今日当真是要着了你的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