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临水村之后,夏阳先去看了‘结果’。
打开门锁,推开门,夏阳的眼睛朝盆那边看了一眼,隐隐约约看到白花花的一片,不是絮状物或者别的。心里的喜悦一下子就炸开了,情不自禁跑了过去,当看到成型的豆腐花时,她竟然有点想哭。
放下手里的小包袱,双手举起朝天边甩边大笑三声,‘哈哈哈’,我成功了!虽然含水率看起来有点高,小事!小事!‘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感谢老师!感谢现代教育!感谢妈妈花那么多钱送我上…
妈妈…
夏阳突然蹲了下来,抱住自己,脸埋进双膝之中,任由无边的思念吞没自己,小声啜泣着…
日稷温暖的太阳从门口斜射进屋内,抱住了这一抹小小的身影。忽然起风了,门轻轻晃出吱呀的响声关上,它再也进不来…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夏阳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夏阳有好多好多的想法,很乱很乱,她需要时间理一理,找到‘线头’…
她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夏阳一个人在屋子里想了很久。
…
吃完晚饭,夏阳把赵老二叫到屋子里说话。
夏阳坐在床上,床因为突然的受力‘吱’的一声,看了一眼赵老二说道:“爹,豆腐我做出来了。”这张破木板搭的床,她迟早要把它换掉。
赵老二惊讶的看着夏阳:“真的。那…那…”赵老二一时找不到话。
“真的。”夏阳应了一声。
“如果你会做豆腐,你要给李少爷做豆腐卖吗?”赵老二想到夏阳说过的话,心里有了计较。
“会吧,不过,他还不知道。我还没跟他说。爹,现在,就你一个人知道。”夏阳回了一句。
“夏阳,那你决定什么时候告诉他吗?明天吗?要是,要是,夏阳…”赵老二想到如果可以把这个手艺留在自己家,传给自己儿子、孙子,不管什么时候,糊个口都不是问题了吧?
夏阳看了一眼赵老二,只见他脸上有莫名的兴奋,她本来平静的心投下一个小石子,泛起疑心,问道:“爹,你要说什么?”
赵老二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说道:“夏阳,你这研究了快2个月了,好不容易才成功,如果告诉李少爷,万一他要你教别人呢?不如不告诉他,把手艺留下来。”
夏阳内心感到惊讶,还是试探了一句:“爹,这不好吧,虽然是我做出来的,但一开始是李少爷牵的头,万一被他知道,他报复我怎么办?”
赵老二几乎没有犹豫的说道:“你就说你没有做出来。以后你也不要去他那里做工了,等过个一年半载的,他还会记得你是谁吗?到时候我们不就可以自己做了。”
是吗?藏起心里的情绪,夏阳说道:“爹,要不这样吧,这事还是告诉他,然后我跟他说好,我们自己也卖,在自己村子和周围村子里卖,他在县里卖,我们不会影响到他的。”
“夏阳,那样的话,我们自己卖不了几个钱。你听爹的,你就继续假装研究,等时间一长了,李少爷那边自然就失去兴趣了。安兴县卖豆腐的摊子多了去,再加上他手里有去年那个更赚钱的生意,他不会盯着这个不放的。”赵老二循循善诱的劝着夏阳。
“爹,这么做,不是‘背信弃义’吗?李少爷之前对我那么好,你不是也说要‘报答’他吗?我不想这么做…”夏阳挣扎了一句。
“夏阳,你听爹说,以后李少爷有什么需要我们‘报答’的事,我们义不容辞。但是这个手艺是我们自己研究出来的,能留在我们家是最好的。”赵老二的心里全是有一门传承手艺的兴奋,说辞是一套接一套,神色也越来越自信。
夏阳的心沉到最深处,藏起情绪,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爹,如果我瞒了下来,以后我们卖,你要我教你做豆腐吗?”
赵老二脸上浮起一个略带谄媚的微笑,说道:“可以…可以吗?如果爹学会了,以后我们家子子孙孙都可以传承这个手艺了,秋木、冬树以后也学,夏阳,爹跟你说,你别小看这豆腐摊,也是能养家糊口的好生计,就是辛苦…”
看着赵老二侃侃而谈,夏阳内心复杂,但还是说了一句:“爹,我考虑一下吧。”
听到这话,赵老二更高兴了,只叮嘱道:“好好,你考虑一下,你相信爹,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辛苦的。”
夏阳不再多言语,把人赶了出去躺上床沉思。
第二天,夏阳照旧起的很早,准备离开家门的时候,赵老二叫住了她。
“夏阳,你去新屋子那边吗?”赵老二疑问道,豆腐不是成功了吗?还要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嗯,想多做几回。”夏阳应了一声,从昨天晚上开始,她的情绪就不高,她一直在想一件事。
“要不是爹还要忙屋子这边,爹就和你一起去…”赵老二笑的开心。
夏阳脸色淡淡打断赵老二的话:“爹,我还没有答应你,我或许不会答应你。”
赵老二一下子就急了,大声叫了一句夏阳,又快步走到夏阳身边,压着声音说道:“怎么了?昨天晚上不是说考虑一下的吗?”
夏阳轻笑,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考虑一下又不是答应你了,爹。”
赵老二一把抓住夏阳,用力的把人拉进了厨房,厨房里只有柳娘一个人在忙,春花去洗衣服了,秋木、冬树还在睡觉。
“夏阳,你相信爹,与其告诉李少爷替他打工,不如自己留着,赚的更多,以后秋木、冬树还有爹都会帮你忙,日子会越来越好过的…而且,爹跟你说了,李少爷有去年那个生意,看不上这个的,不告诉他也不要紧的。”赵老二言辞恳切。
柳娘也走了过来,也劝道:“夏阳,你爹昨晚和我说了这事,你爹说的没错,听你爹,你爹说了,以后你也可以把手艺带到婆家。”
赵老二刚刚抓她太用力了,夏阳感觉到手臂上有一股灼热的胀痛。
看了一眼柳娘,夏阳看着赵老二说道:“爹,我说了考虑一下。”
赵老二还想说什么,柳娘拉住赵老二的手臂:“全哥,就让夏阳好好想想吧。你也还在忙新屋子那边的事,忙完了再说也不迟。”
赵老二听了柳娘的话,也没有再试图劝说夏阳:“好好,爹不说了,你好好考虑,不要那么傻。”
夏阳点点头离开了家。
刚开始出门,她是打算去新屋子那边再做豆腐的,想试试不同条件、不同比例下的结果和区别,总结一些经验。
可此时此刻,她很想很想见到李金封。她想见他!
...
夏阳到了布铺的时候,李金封不在铺子里,已经去读书了。然后夏阳骗了刘全,说有很重要的事找李金封。刘全陪着她找到了吕宅。
吕宅高门紧闭,高耸的青砖院墙,墙上隔了一些距离就有图案,一些花草鸟兽。
夏阳看着刘全敲门和里面的门仆交流了几句,门又被掩上了。
夏阳沿着墙壁走的离吕宅的门廊远了一些,身体斜靠在青砖墙上,掌心握拳,眼神盯着脚尖,心里想着事。
刘全走了过来,笑着说:“夏阳姑娘,少爷一会就出来了。你有什么事啊?怎么这么急着找少爷。”
夏阳抬头看了一眼刘全,一贯热情的脸消失了,不冷不热的应付了一句:“嗯,有点事。”然后就不说话,目光看在刘全身后。
刘全在店里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夏阳的异常,哎,还是不要再问了。
李金封出来的很快,看见夏阳靠在墙上等自己,笑的很开心。等走近了才发现她的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刘大哥,你站远一些,我想单独和封少说几句话。”夏阳站直了身体,视线越过面前的李金封,看着他身后的刘全说道。
经历这么多事,夏阳的眼神没有情绪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冷淡坚毅,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只不过她到底年纪还小,这种感觉如微风一缕,飘散的太快。
刘全有些心惊,只应好,就朝着远处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