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融化的金子,透过轻薄的纱帘,流淌在宽大的主卧里。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冽幽香,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亲密后的慵懒暖意。
柔软的大床上,两道身影紧紧依偎。苏夭夭先睁开了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枕畔沉睡的男人脸上。沉睡中的陆阎褪去了所有冷硬与疏离,俊美得如同神只精心雕琢的作品。
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青影,鼻梁挺直,薄唇的线条在晨光里显得异常柔软。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微红的眼尾,还残留着昨夜被欺负狠了、泪水浸染过的痕迹,像雪地里晕开的胭脂,脆弱又诱人。
苏夭夭唇角无声地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这男人,清醒时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
可昨晚被她哄着、诱着、半强迫地埋下那特制治疗腿的“药具”时,哭唧唧抵死挣扎又最终妥协的模样……啧,真是怎么看都顺眼。
她心情极好地欣赏着,指尖无意识地卷着他散落在枕上的一缕黑发。刚想稍稍起身,腰间那条结实的手臂却猛地收紧了。
“夭夭……” 陆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手臂却固执地将她往怀里又圈了圈,“别动……陪我再睡会儿。”
苏夭夭没再动,只是安静地、带着点戏谑意味地看着他。那目光如有实质,带着清晨特有的清醒和洞察,
陆阎即使闭着眼,也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最终还是受不住这无声的“审视”,缓缓睁开了眼。
瞬间,四目相对。
晨曦落进陆阎深邃的眼眸里,将那点残余的睡意彻底驱散,也清晰地映出了苏夭夭带着浅笑的、近在咫尺的脸庞。
昨晚那些破碎的、羞耻的、带着泪水的画面潮水般涌回脑海——她温言软语的诱哄,他羞愤欲绝的挣扎,最终咬着唇屈服的妥协,还有那无法言喻的、身体被彻底掌控的异物感和……奇异的酥麻。
陆阎的呼吸猛地一窒。
“阿阎,早。” 苏夭夭的声音清泠泠的,带着刚醒的微哑,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陆阎喉结不受控制地剧烈滚动了一下,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层薄红。
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发紧:“……早,夭夭。” 短短三个字,几乎用尽了他此刻的镇定。
苏夭夭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她不再逗他,利落地掀开薄被起身。
丝滑的睡袍勾勒出她纤细却不失力量感的腰线。她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向浴室。
陆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暗自松了口气,也撑着身体准备坐起。
然而,只是腰腹稍稍用力,一股清晰无比的异样感瞬间从身体深处传来,伴随着一种难以启齿的微妙震动,提醒着他那件被强行“收纳”的“药具”的存在。
“唔……” 一声短促的、被强行压抑在喉咙里的闷哼溢出。
陆阎整个人瞬间僵住,动作停滞在半途,俊美的脸庞如同被最艳丽的晚霞骤然浸染,从耳根到脖颈,再到敞开的睡袍领口下露出的锁骨,迅速蔓延开一片滚烫的绯色。
他像被钉在了原地,羞耻感如同岩浆般在血管里奔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蒸腾得冒出粉色的泡泡。
昨晚被她半哄半迫的场景,连同那“药具”奇特的造型和使用说明,在脑海里疯狂回放,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让他想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苏夭夭刚拿起牙刷,听到动静,从浴室门边探出半个身子。看到僵在床上、从脖子红到锁骨、整个人快要冒烟的陆阎,
她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却故意歪了歪头,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阿阎,这是怎么了?”她慢悠悠地走近床边,
伸出手,冰凉柔软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滚烫的脸颊,“发烧了吗?脸这么红?”
指尖的凉意激得陆阎微微一颤,那触碰更像是点燃了最后一把火。“夭夭你……!”
他猛地抬眼,羞恼的情绪让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蒙上一层水汽,控诉地看着她,像只被踩了尾巴、又不敢真炸毛的大型猫科动物。
他你了半天,终究说不出什么斥责的话,羞愤得几乎要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苏夭夭看着他这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模样,终于收起了逗弄的心思。
再逗下去,这只大型害羞精怕是要当场自燃了。她轻笑一声,不再多言,弯腰,手臂穿过他的膝弯和后背,稍一用力,便轻松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陆阎:“!!!”
身体骤然腾空,那点异样感更加鲜明。他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苏夭夭睡袍的衣襟,脸深深埋在她颈窝,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细腻的皮肤上,一动也不敢动。任由苏夭夭抱着他,步履平稳地走向浴室。
整个洗漱过程,陆阎都像个大型人偶,僵硬地配合着。温热的水流冲刷在脸上,也无法驱散他浑身的燥热和那挥之不去的羞窘。
苏夭夭倒是心情极好,动作轻柔又细致,偶尔指尖划过他敏感的耳后或脖颈,都能感受到怀里身体瞬间的紧绷。
一顿本该宁静的早餐,就在苏夭夭眉眼舒展、陆阎全程红着脸埋头苦吃的诡异氛围中度过。
王叔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压下嘴角不断上扬的弧度,周岳则远远站在餐厅门口,
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家少爷那红透的耳根,内心疯狂刷屏:苏大师到底对爷做了什么?!爷的脸怎么比桌上的番茄还红?!
早餐结束,窗外阳光正好,微风和煦。
苏夭夭推着陆阎的轮椅,慢悠悠地走在别墅后花园精心打理的小径上。
初夏的花园生机盎然,玫瑰馥郁,草木清新。这本该是个惬意放松的早晨。
然而,陆阎却全身心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身下轮椅每一次细微的颠簸,都让他神经紧绷,
身体深处那件“药具”的存在感被无限放大,提醒着他昨晚的“惩罚”还在持续生效。
就在他精神高度紧张,努力控制着身体每一寸肌肉,试图忽略那恼人的异物感时,
推着轮椅的苏夭夭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微微俯下身,温热的、带着她特有冷香的气息,毫无预兆地喷洒在陆阎敏感的耳廓上。
陆阎的脊背瞬间绷成一张拉满的弓。
“阿阎,” 苏夭夭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像恶魔的低语,清晰地钻进他耳中,
“你看前面……” 她纤白的手指,越过他的肩膀,指向不远处一条特意铺设的、由不规则鹅卵石拼成的按摩小径,“好像是石子路呢。”
陆阎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猛地抬头看向那条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一看就凹凸不平的石子路!
轮椅碾上去会是什么情景?颠簸?震动?剧烈的颠簸和震动!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羞耻和惊慌的热流直冲头顶!
他瞬间明白了,苏夭夭绝对是故意的!这就是她说的“惩罚”!她根本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轮子颠簸起来的话……” 苏夭夭的气息更近了,几乎贴着他的耳垂,
温热柔软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那滚烫的皮肤,
吐出的字句却让陆阎如坠冰窟,“……阿阎可要努力忍住,千万别把轮椅弄脏了哦。”
“轰——!”
陆阎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脸颊和耳朵,烫得吓人。
羞愤、无措、还有一丝被看穿窘迫的慌乱,瞬间将他淹没。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了苏夭夭推着轮椅扶手的那只手臂的衣角。
那力道很大,指节泛白,带着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绝望。
“夭夭……” 他仰起头,看向身后那个一脸戏谑的“罪魁祸首”,声音又低又颤,
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近乎哀求的示弱,像被逼到绝境的小兽,“……能不能……放过我?”
他眼眶微微泛红,晨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那模样,委屈得让人心尖发颤。
就在这羞窘与哀求交织的凝固时刻,救星般的声音如同天籁,从不远处传来——
“少爷,苏小姐!” 王叔步履匆匆地穿过花丛,脸上带着惯有的恭敬,声音清晰地打破了花园里这暧昧又紧绷的气氛,“沈听澜沈少来了,在客厅等着呢。”
沈听澜!
陆阎紧绷到极致的心弦,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铮”地一声,猛地松了下来!
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感瞬间冲散了所有羞耻。
他甚至没顾得上去看苏夭夭的反应,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攥着她衣角的手,挺直的脊背也微微松懈下来,
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连声音都恢复了平日的一丝沉稳,只是仔细听,尾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微喘:“知道了,王叔。我们这就过去。”
他操控轮椅,迫不及待地就想调转方向,逃离这个让他羞愤欲死的“刑场”。
然而,就在轮椅刚刚转动了半圈的刹那,一只微凉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按在了他的后颈上。
陆阎的动作瞬间僵住。
苏夭夭俯身,凑近他刚刚褪去些许红色的耳廓。温热的呼吸拂过,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她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那清泠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得逞的慵懒笑意,像羽毛,更像一把小钩子,轻轻挠在他紧绷的神经末梢上:
“乖,先去见客。” 她的指尖,在他敏感的颈后皮肤上,带着某种暗示意味,轻轻捏了一下,留下一个酥麻的印记,也留下了一句让陆阎刚刚松懈的神经再次炸开的低语——
“我们……晚上继续。”
陆阎:“……” 他感觉刚刚褪下去的热度,又轰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整个人僵在轮椅上,连耳尖那点好不容易褪下的绯红,都迅速卷土重来,烧得比刚才更艳了。
苏夭夭却已经直起身,若无其事地推着轮椅,朝着客厅方向走去。阳光落在她微微扬起的唇角,明媚得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