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夜,冰冷刺骨。一轮惨白的弯月悬在墨蓝色的天穹上,将无垠的沙丘和枯草染上一层凄清的银霜。寒风呜咽着掠过地面,卷起细碎的沙尘,如同鬼魅的低语。
萧小墨小小的身体被一件厚实的、带着清冽草木气息的白袍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张小脸。他趴在引路人——阿姝的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阿姝姐姐(他下意识地觉得叫姐姐更亲近)奔跑时肩背肌肉的起伏,还有那急促却依旧平稳的呼吸。
“阿姝姐姐…师父他…他的手变成黑色的了…那个坏蛋用沙子打他…”萧小墨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哭腔和恐惧,小脑袋埋在阿姝的颈窝,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像雨后竹林般的味道,这让他稍微安心一点,但金帐里那混乱血腥的一幕幕,师父手臂上可怕的青黑色和嵌着的“黑沙子”,还有那个灰袍坏蛋(阿史那云)阴冷的眼神,不断在他脑海里闪现。
“不怕,小墨。”阿姝的声音清冽如泉,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即使是在疾驰之中也未见喘息,“无涯子前辈功力深厚,腐骨砂虽毒,但一时半刻还要不了他的命。当务之急是带你离开险地。”她足下生风,身法轻盈飘忽,如同月下踏沙的仙子,每一次点地都落在沙丘背风的阴影里,巧妙地避开月光直射,速度却快得惊人。广袤的沙海在她脚下仿佛缩地成寸。
“那…那师父怎么办?……”萧小墨还是不放心,小手紧紧抓着阿姝肩头的衣料。
“无涯子前辈…”她顿了顿,声音微沉,“可汗还需要‘圣童’之名稳定人心,暂时不会对他如何。我们脱身,他反而少一分顾忌。”
萧小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脑袋里努力消化着这些复杂的信息。他只知道阿姝姐姐是来救他和师父的,而且她认识阿姐!这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他忍不住又问:“阿姝姐姐,你怎么找到我们的呀?你认识我阿姐?你也是神仙吗?飞得好快呀!”孩子的好奇心暂时压过了恐惧。
阿姝嘴角似乎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我循着一些特殊的标记…也靠一点运气。我和你母亲…算是旧识。”她并未细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苍茫的月色沙丘,“至于飞…不过是些轻身功夫罢了。小墨抓紧,前面沙丘起伏大。”
就在这时,阿姝疾驰的身形猛地一顿!如同灵鹤般悄无声息地伏低,隐入一道高大沙梁的阴影之中!萧小墨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得差点叫出声,连忙用小手捂住嘴巴,乌溜溜的大眼睛紧张地看向阿姝。
阿姝凝神静听,清冷的眸光穿透月色,投向远处一个沙丘的顶端。
只见那沙丘顶上,月光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那人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石雕,一动不动,只有手中一张巨大的弯弓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冷的金属光泽。弓弦半开,一支同样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狼牙箭,正遥遥指向他们这个方向!
是阿史那云!他竟如跗骨之蛆般追了上来,并且抢先一步占据了制高点!显然,他根本没被金帐内的混乱拖住太久,目标始终锁定在“圣童”萧小墨身上!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隔着数百步的距离,遥遥锁定了伏在阿姝背上的小小身影。
萧小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小身子不由自主地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那个坏蛋的眼神,比草原上最饿的狼还要可怕!
阿姝按住萧小墨微微发抖的小身体,声音依旧平静,却带上了一丝凝重:“小墨别怕,抱紧我。”她缓缓抽出腰间佩剑。那剑比萧清漓的蒹葭剑略短,剑身细窄,通体呈现一种温润的古铜色,在月光下流淌着沉静的光泽,剑锷处雕刻着细密的云纹。
她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在沙梁的阴影里与远处沙丘顶上的弓手无声对峙。她在等待,等待一个最佳的闪避时机,或者…一个对方不得不动的破绽。
夜风吹过沙丘,发出呜呜的声响。时间仿佛凝固了。萧小墨屏住呼吸,小脸埋在阿姝背上,只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和阿姝姐姐沉稳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突然!
阿史那云动了!
他弓弦猛地拉至满月!弓臂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嘣——!”
弓弦炸响的瞬间,一道幽蓝的流光撕裂了惨白的月色!快!快得超越了声音!带着刺耳的尖啸和冻结灵魂的杀意,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直射阿姝和萧小墨藏身的沙梁阴影!
几乎在弓弦炸响的同时,阿姝也动了!
她没有选择向侧面闪避,因为那只会暴露在对方后续的箭雨之下!她选择了最凶险、却也最出乎意料的方式——不退反进,迎着那夺命的箭矢,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前猛冲!同时,她手中那柄古铜色的细剑划出一道玄奥的弧光,并非格挡,而是精准无比地点向箭矢侧面最不受力的位置!
“叮——!”
一声清脆到极致的金铁交鸣!
古铜剑尖精准地点中了幽蓝箭镞的侧翼!一股巧劲透入,那势若奔雷的箭矢竟被点得微微偏转了方向!
“噗嗤!” 箭矢擦着阿姝飞扬的鬓角发丝掠过,狠狠钉入她身后的沙地,箭尾兀自剧烈震颤!
然而,阿姝前冲的身形也为之一滞!强行点开这蓄势已久的全力一箭,显然消耗不小,她握剑的手腕微微发麻。
而就在这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瞬间!
阿史那云的第二箭,第三箭,如同连珠炮般接踵而至!角度更加刁钻,一箭射向阿姝因前冲而暴露的侧肋,一箭则阴毒地射向她背上的萧小墨!箭箭夺命,狠辣到了极致!
阿姝瞳孔微缩!她猛地拧身旋剑,古铜剑光化作一片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
“叮!叮!”
两声爆响几乎不分先后!第二箭被剑光格开!但第三支射向萧小墨的箭,距离太近,速度太快!阿姝回剑已然不及!
电光火石间,她竟毫不犹豫地侧过身体,用自己未被皮甲覆盖的左肩,迎向了那支毒箭!
“噗嗤!”
箭镞入肉的沉闷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呃…”阿姝闷哼一声,身形踉跄,左肩瞬间被幽蓝的毒素染黑!剧痛和麻痹感如同毒蛇般迅速蔓延!
“阿姝姐姐!”萧小墨感觉到阿姝身体的剧震和那声闷哼,吓得魂飞魄散,小脸瞬间失去血色,眼泪夺眶而出!
阿姝强忍剧痛和眩晕,牙关紧咬,借着踉跄之势,足尖在沙地上猛地一点,身形如同受伤的灵雀,借着沙丘的坡度,以更快的速度向侧前方一片更密集、起伏更大的沙丘群滚落下去!同时,她反手掷出一颗核桃大小的黑色弹丸!
“轰!”
弹丸在沙梁上方炸开,并非伤人,而是爆出大团浓密呛人的黄色烟雾,瞬间遮蔽了阿史那云的视线!
“咳咳!”阿史那云被突如其来的浓烟呛得咳嗽连连,视线受阻,失去了目标。他愤怒地低吼一声,如同受伤的孤狼,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沙丘,朝着烟雾弥漫的方向疾追而去!他绝不能放走“圣童”!
黄烟弥漫的沙丘群深处,阿姝背着萧小墨,跌跌撞撞地冲入一个被风侵蚀出的、狭窄的沙岩缝隙中。她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冰冷的岩壁缓缓滑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左肩伤口流出的血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青黑色,染透了半边白衣。
“阿姝姐姐!你流血了!好多黑血!”萧小墨从她背上爬下来,看着阿姝肩头那可怕的伤口和迅速蔓延的青黑色,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小手想碰又不敢碰,声音带着哭腔,“疼不疼?是不是很疼?都怪我…都怪我…”
阿姝虚弱地靠在岩壁上,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急促。她看着眼前吓得小脸煞白、哭得像个泪人儿的小家伙,努力想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却因剧痛而显得有些扭曲。她伸出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抚摸着萧小墨的头,声音低哑却依旧温柔:“别怕…小墨…不怪你…只是…有点累…让姐姐…歇一会儿…” 话音未落,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她眼前一黑,头无力地歪向一边,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阿姝姐姐!阿姝姐姐你别睡!你醒醒!”萧小墨惊恐地摇晃着阿姝的手臂,小小的身体在冰冷的沙岩缝隙中瑟瑟发抖,巨大的恐惧和无助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师父重伤被困,阿姐下落不明,现在连刚刚找到的、像神仙一样的阿姝姐姐也为了保护他倒下了…外面还有那个可怕的灰袍坏蛋在搜寻…他该怎么办?
月光从狭窄的缝隙口吝啬地漏进一点惨白的光,照在阿姝苍白染血的脸上,也照在萧小墨布满泪痕、充满恐惧和茫然的小脸上。无垠的沙海,寂静的夜,只剩下寒风的呜咽和一个孩子压抑的、无助的啜泣声。
**深宫线:铜钥启秘**
钦天监秘库地下深处。
绝对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只有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遥远地底深处的阴冷气流拂过面颊,带来浓重的铁锈、尘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金属腐朽了千百年的陈腐气息。脚下是冰冷粗糙、布满砂砾感的石阶,一级级向下延伸,没入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萧清漓与慕容翊一前一后,相隔不过数步,在狭窄陡峭的石阶上摸索着下行。两人的脚步都放得极轻,呼吸也压得极低,在这死寂的黑暗中,任何一点声响都被放大得格外清晰。蒹葭剑握在萧清漓手中,剑身冰凉,冰魄真气在体内缓缓流转,将她的五感提升到极致,警惕地感知着四周每一丝空气的流动和可能存在的危险。
“小心,前面转角。”前方传来慕容翊低沉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冷静。他显然也拥有极佳的夜视能力。
转过一个近乎直角的弯,石阶似乎变得平缓了一些。慕容翊在下方停了下来。借着两人远超常人的目力,勉强能看清前方似乎是一个不大的石室入口。
“就是这里发现的。”慕容翊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侧开身,让出位置。
萧清漓小心地走下最后几级台阶,踏入石室。石室不大,约莫丈许见方,四壁是粗糙开凿的岩壁,空无一物。唯有在石室中央的地面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东西——正是那个布满灰尘、样式古朴的铜匣。
铜匣在绝对的黑暗中只是一个模糊的方形轮廓。萧清漓蹲下身,指尖拂过冰冷的铜质表面,触感粗糙,布满岁月的痕迹。她的手指精准地找到了铜匣一角那个细微的刻痕——云朵状的印记。指尖传来的熟悉感让她心头一震,与记忆中母亲妆奁盒底的印记完美重合。
“这个印记…”慕容翊也蹲在一旁,目光同样落在那个云纹上,“似乎…有些眼熟?”他似乎在回忆什么。
萧清漓没有回答,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铜匣上那把造型奇特、布满厚重绿锈的铜锁上。锁的结构异常复杂,锁孔更是古怪,似乎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开启。她尝试用剑尖灌注内力轻轻试探,锁芯纹丝不动,反而发出沉闷的抗拒声。
“是‘九曲连环锁’。”慕容翊辨认出了锁的类型,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前朝墨家秘制,锁芯九转,非特定的‘九曲匙’无法开启。强行破坏,恐会触发内部的自毁机括。”他顿了顿,“看来留下此物之人,心思极为缜密。”
九曲匙?萧清漓秀眉微蹙。这钥匙会在何处?
就在两人对着铜锁一筹莫展之际,萧清漓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铜匣底部与冰冷地面接触的边缘。那里似乎有一块微微的凸起?她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拂开厚厚的积尘。
灰尘之下,并非岩石,而是一小块与铜匣底部几乎融为一体的、颜色略深的青铜片。青铜片上,赫然有一个浅浅的凹槽!凹槽的形状…竟与她颈间一直贴身佩戴的那枚小小玉坠(母亲遗物)一模一样!
萧清漓心中剧震!她毫不犹豫地扯下颈间的红绳,取下那枚温润的、雕刻着简单云纹的白玉小坠。这玉坠她从小佩戴,只当是母亲的念想,从未想过它竟有如此用途!
她屏住呼吸,将白玉小坠小心翼翼地放入青铜片上的凹槽中。
严丝合缝!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咬合声从铜匣内部传来。
紧接着,在萧清漓和慕容翊惊异的目光注视下,那块镶嵌着玉坠的青铜片缓缓向内凹陷、旋转,如同精巧的密码盘。伴随着一连串细微而复杂的“咔哒”声,仿佛沉睡的机关被唤醒。
约莫过了十几个呼吸,那枚白玉小坠竟然被缓缓“吐”了出来,同时,青铜片恢复了原状。而在它旁边,铜匣光滑的侧面,无声地弹开了一个小小的、极其隐蔽的暗格!
暗格之中,静静地躺着一枚长约三寸、通体乌黑、非金非木、造型极其古怪的钥匙!钥匙柄部同样雕刻着那个简洁的云朵印记,而钥匙前端则呈现出一种扭曲盘绕、如同九条小蛇纠缠在一起的复杂形态——正是开启“九曲连环锁”的“九曲匙”!
萧清漓拿起那枚触手冰凉、沉甸甸的九曲匙,心中的惊涛骇浪难以平息。母亲…她到底留下了多少秘密?这深宫地底,这钦天监禁地,这诡异的铜匣…她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将九曲匙对准了铜匣上那把布满绿锈的九曲连环锁锁孔。
钥匙插入,严丝合缝。
萧清漓手腕轻轻转动。
“咔…哒…哒…咔哒…”
一连串清脆悦耳、如同珠落玉盘般的机括转动声,在死寂的石室中清晰地响起。每一声轻响,都仿佛敲在两人的心上。
随着最后一声“咔哒”轻响,那把禁锢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铜锁,应声弹开!
萧清漓与慕容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期待。她伸出手,指尖微微有些颤抖,轻轻掀开了沉重的铜匣盖子。
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陈旧纸张、特殊墨香以及金属锈蚀的味道扑面而来。
昏暗中,借着微弱的光线和过人的目力,两人看清了匣中之物。
没有金银珠宝,没有武功秘籍。
匣底铺着一层深蓝色的、已经有些褪色的丝绒。丝绒之上,静静地躺着一本薄薄的、由某种不知名兽皮鞣制而成的册子,册子封面没有任何文字。在册子旁边,还散落着几片大小不一、边缘不规则、颜色暗沉如同黑铁的金属薄片,薄片上似乎蚀刻着极其细密、如同蛛网般的奇异纹路。
萧清漓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本兽皮册子,入手微沉,触感坚韧冰凉。她翻开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并非文字,而是一幅用极其细腻的墨线勾勒出的、令人费解的图画:画的似乎是深邃的星空,无数星辰被奇特的线条连接,构成一个巨大而复杂的、首尾相衔的圆环图案。在图案的中心,画着一个模糊的、如同眼睛般的漩涡标记,旁边用蝇头小楷标注着一个地名:
昆仑之眼。
萧清漓的指尖抚过那四个字,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攀升。昆仑…弟弟小墨,此刻不正是在昆仑吗?这仅仅是巧合?
她继续翻动册页。后面依旧是类似的星图,连接方式各不相同,旁边标注着不同的观测日期和极其简短的备注,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虑和疯狂:
“…赤贯西移,天眼开…”
“…荧惑乱序,其力自北来,恐非人力…”
“…昆仑之眼,锁钥之地?抑或…祸源之始?…”
“…时间…不多了…”
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没有星图,只有几行更加潦草、几乎难以辨认的字迹,仿佛是主人在极度仓促或绝望中写下的:
“裂隙非虚,观测为实。源起昆仑,归于昆仑。神物自天降,其纹…非此世所有!切记,莫信钦天,莫近…紫微!”
最后“紫微”二字,墨迹尤其深重,带着一种触目惊心的警示意味。
萧清漓合上册子,指尖冰凉。她拿起一片散落的黑色金属薄片,触手沉重冰冷,上面的蚀刻纹路繁复精密到了极致,绝非当世任何工匠所能为。这纹路…她似乎在母亲实验室的残页上见过类似的草图!
昆仑之眼…天降神物…非此世纹路…莫信钦天,莫近紫微(皇宫)…
无数破碎的线索在她脑海中翻腾、碰撞。母亲笔记里的“时空裂隙”,皇帝所中的奇毒“牵机”与钦天监档案中的“镭蚀”,那把刻着“cdc-2050”的怪刃,还有眼前这铜匣中的星图、警告和奇异金属片…所有的一切,都诡异地指向了同一个地方——昆仑!也指向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
她抬起头,看向慕容翊。慕容翊也正凝神看着那片黑色金属薄片,眉头紧锁,眼神深邃难明。显然,他也被这铜匣中的秘密深深震撼。
这幽深的地底石室,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核心,散发着冰冷而诱人的气息。而答案,似乎就在那遥远的昆仑绝顶。萧清漓握紧了手中的兽皮册和冰冷的金属片,清冷的眸子里,燃起一簇坚定而冰冷的火焰。无论昆仑之眼藏着什么,她都必须去!为了真相,为了血仇,也为了她失散的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