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从最初的不信,到震惊,再到对朝廷的愤怒,最后,竟然变成了对韩云的敬畏与崇拜!
韩云的形象,在这些街头巷尾的议论中,被不断地加工、神化!
有人说,他身高丈二,青面獠牙,一眼就能瞪死千军万马!
有人说,他其实是文曲星下凡,一张嘴能说得死人开口,枯木逢春!
更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他见过韩云,韩云的额头上,就刻着一个“王”字!
类似的场景,不止是在青州,更在冀州、兖州……在所有邻近东郡的城镇乡村,疯狂上演!
韩云,这个名字,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不再是一个面目模糊的“反贼”,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更有通天彻地之能的……传奇!
而这股由无数百姓的口水汇聚而成的风暴,在风语楼的推波助澜之下,终于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态势,朝着大炎王朝的心脏——京城,席卷而去!
……
大炎京城,皇宫。
巍峨的宫墙,在阳光下反射着琉璃金光,庄严肃穆。
宫门外,一排排身着金甲的禁军侍卫,手持长戟,如同一尊尊没有感情的雕塑,目不斜视,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充满了天家威仪。
然而,在这份平静的表象之下,一股足以让所有人都感到心悸的压抑,却在宫墙之内,疯狂地酝酿着。
宫内的太监宫女们,走路都踮着脚尖,大气不敢喘一口。
平日里那些嚣张跋扈的管事公公们,此刻也都夹紧了尾巴,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因为,今天,是早朝的日子。
而此刻,距离早朝开始,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龙椅上的那位,却迟迟没有出现。
金銮殿外,文武百官早已等候多时,一个个神情凝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陛下今日为何迟迟不上朝?”
“不知道啊……我总觉得,今天这天儿,阴沉沉的,怕是要出大事啊!”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
就在这时!
“报——!!!”
一声凄厉到变了调的嘶吼,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宫门外炸响!
这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瞬间刺破了皇宫内那诡异的宁静!
守卫们脸色大变,猛地回头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八百里加急信使服饰的骑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和泥土浸透,头上的帽子也不知丢到了哪里,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如纸!
“八百里加急!北疆急报!!”
信使嘶吼着,根本不顾任何宫廷礼仪,疯了一般地朝着金銮殿的方向冲去!
他手中的一个用黑蜡封口的竹筒,被高高举起,仿佛那不是一份奏报,而是一道催命的符咒!
沿途的太监和侍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一时间竟忘了阻拦!
“快!快拦住他!”
“护驾!护驾!”
直到信使快要冲到金銮殿前,侍卫们才如梦初醒,乱糟糟地围了上去。
“滚开!”
信使双眼赤红,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侍卫,整个人“噗通”一声,重重地摔在了金銮殿的白玉石阶下。
他顾不上浑身的剧痛,双手颤抖着,将那份浸满了绝望的奏报,高高举过头顶。
“北……北疆……赵……赵无敌将军……全……全军……”
信使激动和恐惧,已经断断续续,不成语调。
可“赵无敌”和“全军”这几个字,却像是一柄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殿外所有官员的心上!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颤颤巍巍地走下石阶,从信使手中接过那份仿佛有千斤重的奏报。
当他看到那黑色的蜡封时,瞳孔,猛地一缩!
军情奏报,以颜色分级,黑色……乃是最高等级的……国殇之报!
一股前所未有的风暴,就在这一刻,于大炎朝堂之上,轰然掀起!
……
金銮殿内。
死寂。
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文武百官,一个个如同泥塑木雕,僵立在原地,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臣手中,那根用黑蜡封口的竹筒上!
那黑色,如同一块烙铁,烫在每个人的心头!
一位贴身的老太监,迈着小碎步,从老臣颤抖的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份奏报,他的脸色,同样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走到大殿中央,深吸一口气,那尖细的嗓音,此刻却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干涩而嘶哑。
“北疆八百里加急奏报……”
仅仅一句话,就让殿内所有官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老太监颤抖着打开黑蜡封口,抽出里面的绢帛,缓缓展开,他只看了一眼,瞳孔便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强忍着心中的骇浪,一字一句,将那份足以颠覆整个大炎王朝的奏报,高声宣读了出来!
“臣……镇北将军麾下斥候营校尉,泣血叩奏陛下……”
“我军……兵临葫芦谷,遭遇反贼韩云……”
“赵……赵无敌将军,与贼首韩云阵前对话,后……后……自刎殉国!”
“五万玄甲军……全军……全军覆没,尽数……降敌!”
“轰——!!!”
当最后一个“敌”字,从老太监的口中吐出时,整个金銮殿,仿佛被一道九天神雷,从正中央狠狠劈中!
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这……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将军……赵将军怎么可能自刎?五万玄甲军怎么可能投降?”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是那韩云妖贼的奸计!”
原本庄严肃穆的朝堂,顷刻间变成了喧闹的菜市场!
惊呼声,质疑声,不敢置信的咆哮声,汇聚成了一股混乱的声浪,几乎要将金銮殿的屋顶给掀翻!
就在这片鼎沸的混乱之中!
“啪嗒——!”
一声清脆无比的声响,突兀地响起!
那声音不大,却像是一柄无形的利刃,瞬间刺穿了所有的嘈杂与喧哗,让整个大殿,为之一静!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那位刚刚递上奏报的丞相,须发皆白的老臣,此刻正像一尊石像般,呆呆地立在原地。
他手中的象牙笏板,已然滑落,掉在了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
老臣浑身都在微微颤抖,那张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前所未有的骇然与茫然,他嘴唇哆嗦着,仿佛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他那浑浊的双眼中,倒映着满朝文武惊恐的脸,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