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中之国……改姓韩……”
刘正喃喃自语,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后背的衣衫瞬间就被汗水浸透了。
他怕了!
他是真的怕了!
这韩云,太他娘的可怕了!
简直就不是人!是个妖孽!
“那……那依师爷之见,本官……本官该当如何啊?”
刘正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看向钱师爷。
钱师爷眼中精光一闪,凑到刘正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大人,事到如今,单凭我们白河县的力量,怕是已经奈何不了那韩云了。”
“为今之计,只有……”
他做了一个向上指的动作。
“向郡守大人求援!”
刘正浑身一震!
向郡守求援?
这……这可是把事情闹大了啊!
万一郡守大人怪罪下来,说他治理不力,连个小小的韩家堡都压制不住……
但转念一想,如果不这么做,等韩云真的坐大,他这个县令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
刘正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一丝狠戾从眼底闪过。
他娘的!
老子跟你拼了!
“好!”
刘正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就依师爷所言!”
“本官这就秘密修书一封,派心腹快马加鞭,星夜兼程,赶往清河郡!”
“本官要向郡守大人禀报,就说这韩云,拥兵自重,收买人心,图谋不轨,意图谋反!”
“请郡守大人,速速发大军前来弹压!”
刘正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韩云被郡守大军踏平,跪地求饶的场景!
他觉得,只有郡守的大军,才能制住这个无法无天的韩云了!
他韩云再厉害,难道还能跟朝廷的军队抗衡不成?
钱师爷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
“大人英明!”
当夜,一匹快马,载着一名心腹衙役,怀揣着刘正亲笔书写的密信,悄无声息地驶出了白河县县衙,朝着清河郡的方向,绝尘而去……
那匹快马,在夜色的掩护下,如同一道离弦之箭,疯狂地朝着清河郡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背上的心腹衙役,怀揣着县令刘正那封字字泣血,句句诛心的密信,只觉得胸口揣着一团火,又像揣着一块万年寒冰!
他娘的!
这趟差事,要是办砸了,他小命不保!
要是办成了……白河县,恐怕就要掀起一场天大的风暴!
他不敢多想,只能拼命地挥舞着马鞭,嘴里不断发出“驾!驾!”的催促声,恨不得肋生双翼,立刻飞到清河郡郡守大人的面前!
星夜兼程,风餐露宿。
数日之后,这名衙役终于拖着一副几乎散架的身子,出现在了清河郡城的城门外。
望着那比白河县城墙高大雄伟了数倍不止的清河郡城,以及那气势恢宏的郡守府衙门,衙役的心中,既有几分敬畏,又有几分莫名的底气。
他怀里揣着的,可是能决定那韩云生死的东西!
“站住!干什么的?”
守门的兵丁见他衣衫褴褛,满面风尘,一副难民的模样,立刻厉声喝道。
那衙役不敢怠慢,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块皱巴巴的腰牌,高声道:“白河县县令刘大人座下衙役!有十万火急军情!要面呈郡守大人!”
“十万火急军情?”
守门的兵丁一听,脸色也微微一变。
这年头,能称得上“军情”二字的,都不是小事!
不敢怠慢,一个兵丁立刻进去通报。
不多时,那衙役便被带到了清河郡郡守——赵腾的面前。
郡守赵腾,年约五旬,面容威严,留着一部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黑色长须,此刻正端坐在公案之后,审视着下方那个风尘仆仆、几乎站立不稳的衙役。
“白河县刘正,有何十万火急军情?”
赵腾的声音不怒自威,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启禀郡守大人!”
那衙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颤抖地从怀中掏出那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高高举过头顶。
“这是我家县令大人,亲笔所书的密信!事关重大!请郡守大人定夺!”
一名侍立在旁的幕僚,上前接过密信,仔细检查了火漆完好无损后,才恭敬地呈递给了赵腾。
赵腾接过密信,眉头微微一挑。
刘正?白河县那个县令?
他倒是有些印象,似乎是个没什么大本事,但还算听话的庸官。
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如此郑重其事地送来密信?
莫不是又在自己治下,出了什么处理不了的乱子,想让他这个郡守擦屁股?
赵腾心中略带一丝不悦,拆开了信封。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信纸上,仅仅看了几行之后,他那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骤然大变!
“嗯?”
赵腾发出一声惊疑!
他越往下看,眉头就皱得越紧!
脸色也由最初的惊疑,逐渐转为凝重,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了一片惊涛骇浪般的震怒!
“岂有此理!”
“嘭!”
赵腾猛地一拍惊堂木,那巨大的声响,震得整个公堂都嗡嗡作响!
堂下的衙役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这信中所言,可都属实?”
赵腾的声音,如同数九寒冬里的冰碴子,冷得让人心头发颤!
他死死地盯着那封信,信中刘正用极其惊恐和夸张的笔触,详细描述了韩云在白河县的一系列“倒行逆施”!
什么斥巨资建农庄,收拢流民,私造“神兵利器”。
曲辕犁等高效农具在刘正笔下被夸大成了军事装备!
什么囤积海量粮食,操控市场,富可敌县!
什么扩编私人护卫,装备精良,远胜官兵!
最他娘的离谱的是,这韩云,竟然还搞出了什么“生孩子奖银子”的鬼名堂!
“生一个奖三两!双胞胎奖十两!上不封顶?”
赵腾念到此处,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他娘的!
这韩云是要干什么?
他这是在养猪吗?
不!
他这是在养兵!
用银子砸出一个人丁兴旺的独立王国啊!
信中,刘正更是痛心疾首地指出,如今的白河县,百姓只知有韩云,不知有县令!
韩云一声令下,万民景从!
其势力之大,影响之广,俨然已成“国中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