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易主的喜悦尚未散去,张辽奔袭江陵的噩耗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诸葛亮和庞统心头的火焰。
“张辽……好一招釜底抽薪!”诸葛亮羽扇紧握,指节发白。他瞬间明白了曹操的险恶用心。襄阳虽得,但根基在江陵!玉玺、禹鼎、将作院、粮草储备、核心班底……尽在江陵!若江陵有失,则前功尽弃!
庞统也收起了狂态,脸色凝重:“张辽用兵沉稳,其放弃樊城,孤军深入,必是曹操严令!其志在必得!江陵虽有伯言坐镇,兵精粮足,但张辽乃当世名将,麾下三万精锐皆百战之师!更兼其行动迅疾,我军主力此刻尚在襄阳,回援……恐鞭长莫及!”
形势急转直下,万分危急!
“襄阳初定,人心未附,刘琦公子威望不足,需孔明兄坐镇,安抚四方,整合兵马,防备曹操后续大军!”庞统语速极快,“江陵之危,唯有我庞士元亲往!请孔明拨我五千精骑!不,三千足矣!再令甘兴霸率锦帆水师精锐,乘快船沿汉水、长江顺流而下,务必抢在张辽之前抵达江陵!”
诸葛亮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庞统虽有急智,但性情狂放,此去凶险万分。然而,眼下却无更合适人选。他当机立断:“好!士元、兴霸,江陵安危,便托付二位!持我令箭,襄阳城内兵马、战船,任尔调遣!务必守住江陵,待我整合荆襄兵马,即刻亲率大军来援!”
“放心!有老夫在,张辽休想踏进江陵一步!”庞统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战意,抓起令箭,转身就走。甘宁紧随其后,锦带飘扬,杀气腾腾。
江陵城,此刻也已进入最高战备状态。陆逊虽年少,但经历战火洗礼,早已非吴下阿蒙。他接到张辽大军南下的飞鸽急报后,立刻以刘晔的名义下达了全城动员令!
紧闭城门,加固城防!滚木礌石、火油金汁、箭矢弩箭,源源不断运上城头!
城内实行严格宵禁,细作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将作院日夜不停,赶制霹雳车弹药、猛火油罐,庞统留下的“火龙出水”原型也被紧急加装到城头!
所有青壮编入民团,协助守城!
整个江陵城,如同一张拉满的强弓,散发着凛冽的杀气。陆逊身披软甲,手持令旗,日夜巡城,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坚毅和沉稳。他知道,自己肩负着何等重任!
数日后,张辽率领的曹军前锋,如同滚滚铁流,兵临江陵城下!旌旗招展,刀枪如林,森严的杀气扑面而来。张辽立马阵前,望着这座巍峨的巨城,眼神凝重。他看到了城头林立的守军,看到了那狰狞的霹雳车,更看到了守军眼中顽强的斗志。
“攻城!”张辽没有废话,长刀前指。试探性的进攻开始了。曹军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云梯、冲车、井阑纷纷推出。城头箭如雨下,滚木礌石如同冰雹般砸落。双方在城墙上下展开了惨烈的厮杀。江陵守军凭借坚城和准备充分,一次次打退了曹军的进攻。
然而,曹军毕竟人多势众,训练有素,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城头守军伤亡开始增加。陆逊沉着指挥,不断调动预备队填补缺口。当曹军攻势最猛烈的时刻,他果断下令:“霹雳车!目标敌攻城器械!放!”
“轰!轰!轰!”
数枚巨大的石弹带着凄厉的呼啸砸入曹军阵中!一架井阑被直接命中,轰然倒塌!两架冲车被砸得支离破碎!曹军攻势为之一滞。
张辽眼神一寒:“果然有防备!传令!霹雳车(曹军缴获或仿制的)反击!压制城头!步卒继续强攻!”
曹军阵后,数架相对简陋的投石车开始发射石弹,虽然威力不如江陵的霹雳车,但也给城头守军造成了不小的威胁和伤亡。战斗陷入胶着。
就在此时,汉水方向传来震天的喊杀声!甘宁率领的锦帆水师快船终于赶到!如同锋利的匕首,狠狠插入曹军侧翼!甘宁身先士卒,跃上江岸,双戟翻飞,所向披靡!锦帆众也悍勇异常,与岸上曹军厮杀在一起,极大地牵制了曹军攻城的兵力!
“甘兴霸!”张辽眼中厉色一闪,“来得正好!虎豹骑!给我碾碎他们!”他麾下最精锐的虎豹骑如同钢铁洪流,直扑甘宁!
岸上水边,顿时爆发了更惨烈的骑兵与水军精锐的碰撞!甘宁虽勇,但面对成建制的重装骑兵冲锋,锦帆众的劣势显现出来,伤亡陡增!
“放‘火龙’!”城头的陆逊看得真切,厉声下令!
数支带着火尾的“梭镖”从城头特制的发射架上呼啸而出,狠狠砸向虎豹骑冲锋的锋矢阵型!
“轰隆!轰轰!”
猛烈的爆炸和粘稠的火焰在骑兵群中绽放!战马惊嘶,骑士坠亡,虎豹骑的冲锋阵型瞬间大乱!甘宁抓住机会,率众反扑!
张辽看着战场的混乱,看着城头顽强的抵抗,看着侧翼被牵制的部队,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诸葛亮的主力随时可能回援!
“亲卫营!随我来!”张辽眼中闪过一丝决死之意,他竟亲自下马,抓起一面巨盾,率领最精锐的亲卫营,朝着江陵城防守相对薄弱的东城水门方向发起了决死冲锋!他要以身犯险,为大军打开突破口!
张辽身先士卒,勇不可挡!巨盾格挡开飞蝗般的箭矢,长刀劈开拦路的鹿角拒马!亲卫营紧随其后,如同尖刀,竟真的在守军的防线撕开了一道口子,冲到了水门之下!
“撞门!给我撞开!”张辽怒吼!
巨大的撞木被抬起,狠狠撞向水门!城门剧烈摇晃!
城头守军大惊,箭矢、滚石疯狂倾泻,但张辽亲卫营拼死用盾牌和身体护卫着撞门的士卒!
水门危在旦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出现在水门城楼之上!正是陆逊!他身边,是数名将作院工匠抬着的一具怪模怪样、体积更小但结构更精密的器械——这是陆逊根据庞统图纸和实战反馈,紧急改良的“单兵火龙出水”!
“张辽!看这里!”陆逊稚嫩却充满力量的声音响起。
张辽下意识抬头。
只见陆逊亲自操作那器械,瞄准了城下密集的撞门队伍!
“放!”
一道比之前更细、更快、更精准的火线,如同死神的吐息,激射而出!
“轰!!!”
剧烈的爆炸在水门下狭小的空间内爆发!火光冲天!气浪翻滚!正在撞门的曹军士卒连同沉重的撞木,瞬间被撕碎、掀飞!张辽也被强大的冲击波震得气血翻涌,连退数步,巨盾脱手!
“保护将军!”亲卫拼死扑上,用身体挡住了后续飞溅的碎片和火焰。
张辽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看着水门依旧紧闭,看着城头那个少年文士冰冷而坚定的眼神,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他知道,今日,破城无望了。再打下去,只会徒增伤亡。
“鸣金!收兵!”张辽不甘而疲惫的声音响起。曹军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了满地的尸体和燃烧的残骸。
江陵城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陆逊看着退去的曹军,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身体晃了晃,被旁边的工匠扶住。他望向北方,心中默念:“军师,庞先生……江陵……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