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风带着几分燥热，小辉和秋萍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就在这时，小辉的室友阿科匆匆赶来，脸色有些苍白。“我跟你们说个事儿，”阿科压低声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学校那栋荒废的9号楼，你们知道为啥荒废吗？”
秋萍下意识地往小辉身边靠了靠，轻声问道：“为啥？”
阿科咽了口唾沫，接着说：“以前啊，有个女教师，晚上带着孩子经过那里，结果孩子莫名奇妙就失踪了。那女教师找遍了整个9号楼，都没找到孩子，整个人都疯了。从那以后，她就成天在9号楼下面转悠，只要看到有人牵着小孩或者抱着小孩，就冲过去喊：‘那是我的孩子！’后来没过多久，那女教师也死了。”
“啊！”秋萍忍不住惊呼一声，双手紧紧抓住小辉的胳膊。
小辉拍了拍秋萍的手，笑着说：“别怕，都是些传言，说不定是别人瞎编的。”
阿科却认真地说：“这可不是瞎编的，我听好几个学长学姐都说过。而且据说现在天黑之后，只要带着小孩，哪怕只是抱着个洋娃娃经过那里，都能碰到女鬼找你要小孩。”
“切，我才不信呢。”小辉为了在秋萍面前展示自己的男子汉气势，不屑地说，“要不我今晚就去试试，看看是不是真有女鬼。”
秋萍一听，连忙摇头：“别去，太危险了，万一要是真的呢？”
小辉笑着捏了捏秋萍的脸：“没事，我胆子大，保证不会有事的。你就等着我回来跟你报告情况吧。”
夏夜，风卷着槐树叶掠过路灯，在小辉脚边投下破碎的阴影。不远处便是9号楼，秋萍的指尖沁着冷汗，把他的胳膊攥得生疼。
“阿科说女鬼只找带小孩的人。”秋萍仰头看他，眼尾微微上挑，“你真要去？”她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丝绸，微微有些发颤，凉得异常。小辉没多想，只当是她害怕，笑着抽出胳膊：“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楼道里的霉味混着铁锈味，小辉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墙皮剥落的走廊，光斑突然撞上一双悬空的脚。他猛地抬头，只见天花板横梁上挂着具风干的女尸，长发垂落如蛛网，怀里紧搂个咧嘴笑的洋娃娃。
“啊！”他踉跄后退，手电筒砸在地上，滚进楼梯间阴影里。
“小辉？”秋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转身时撞进温软的怀抱，带着若有似无的腐草味。
“我...看见女鬼了。”他声音发颤，“传说竟然是真的！”
小辉这时突然感觉有些异样，低头时却愣住——秋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血迹斑斑的布偶，娃娃的眼睛是两颗浑浊的玻璃珠，正对着他转动。
“不是说好了要保护我吗？”秋萍的下巴抵在他肩上，声音里带着撒娇的尾音，“可我好怕啊...你听，孩子在哭呢。”楼上传来细碎的抓挠声，像指甲抠着水泥地，伴随着含混的呜咽：“妈妈...妈妈...”小辉浑身僵硬，突然想起阿科说过，女教师失踪的孩子是个男孩，而秋萍从小最怕布偶。
“秋萍，你...你手里拿的什么？”他喉咙发紧，试图推开怀里的人。秋萍却抱得更紧，发丝扫过他手背，黏腻得像爬过软体动物。“是我们的孩子呀。”她咯咯笑起来，笑声里混着水泡破裂的咕嘟声，“你看，他在说爸爸呢。”布偶的嘴巴突然张开，露出两排锯齿状的金属假牙，在幽暗中泛着冷光。
小辉猛地推开她，转身就跑。秋萍的笑声在身后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黑影追来。他撞开楼梯间铁门时，发现真正的秋萍正趴在那里，长发下的脸毫无血色，手腕上还缠着他送的草莓皮筋。他想停下，突然身后一股神奇的力量推向他，他被身后无形的力量推着向前，只能眼睁睁看着秋萍的手指在水泥地上拖出细长的血痕。
“小辉...”真正的秋萍发出微弱的呻吟。与此同时，追来的“秋萍”在拐角处停下，歪头看着他，嘴角咧到耳根：“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她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青紫色的腐肉，怀里的布偶却渐渐膨胀，变成个四肢扭曲的孩童形状。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辉惊恐万分！
楼道尽头突然出现两扇门。左边的门缝里漏出暖黄的光，能听见秋萍带着哭腔的呼喊；右边的门虚掩着，门后传来女教师沙哑的呢喃：“二选一，选择一扇吧，选对了我的孩子就回来了哦…”小辉的脚像灌了铅，木讷的向前挪动着。每走一步都仿佛听见骨头摩擦的声响。当他伸手触碰左边门把手时，身后的“秋萍”突然尖啸：“选错了哦——”
门被推开的瞬间，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在他眼前炸裂。左边门后是医院走廊，秋萍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绷带，正虚弱地朝他伸手；右边门内却是9号楼天台，真正的女鬼抱着孩子尸体，正缓缓转身，腐烂的面孔与“秋萍”逐渐重合。
“小辉，你终于来了...”两边的秋萍同时开口。左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右边的语调却像浸泡多年的水草，湿冷而绵软。走廊尽头的护士推着器械车转身，金属盘上的手术刀反射出诡异的红光；天台边缘的女鬼迈出半步，怀里的孩子突然睁开眼，瞳孔是两个漆黑的洞，正对着他笑。
风从两边的门缝里灌进来，在他耳边交织成含混的低语。小辉的手指贴上左边的门扉，突然摸到黏腻的液体——那是真正的秋萍刚才爬过的楼道口，墙面上新鲜的血迹还在往下淌，在门板上洇出三个模糊的指印：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