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地底传来洪荒巨兽苏醒般的轰鸣,整座城市向下坍缩。
江疏影悬浮在金融奇点中心,身体在毁灭能量中化作光流,分娩的剧痛与青铜门力量共振,加速了旧世界的崩溃。
傅寒声手中锈蚀的银针浮现第一部所有角色的死亡日期,脚下青铜坟墓拔地而起。
苏晚晴流着血泪狂笑:“让旧日的贪婪,为新生陪葬吧!”
她点燃蔓延的原油湖,冲天的火光中,第一部所有角色(无论敌友)的影像浮现,手中青铜碎片拼成一个巨大的“谢谢”。
——旧世界所有因果与恩怨,于烈焰中馈赠新生。
“门…要开了。”
那冰冷稚嫩的意念,如同最后的丧钟,敲碎了傅寒声竭力维持的心防。他猛地抬头,天医瞳的幽蓝光芒穿透IcU破碎的天花板,刺向纽约城铅灰色的苍穹深处。
轰隆隆隆——!!!
不再是青铜门的震颤,而是整个星球板块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曼哈顿岛,这座人类金融文明的巅峰象征,此刻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剧变。坚实的大地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的面团,高楼林立的街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帝国大厦、克莱斯勒大厦……这些钢铁森林的巨人,在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声中,如同被推倒的积木,朝着城市中心——自由女神像熔炉残骸与纳斯达克巨像所在的方位,绝望地倾斜、倒塌!
更恐怖的是,地面并非简单的塌陷,而是在向下、向内……疯狂地坍缩!坚硬的混凝土、扭曲的钢筋、倒塌的楼宇碎片、熔化的金属残骸、甚至空气中弥漫的尘埃与能量……一切有形无形的物质,都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地心深处的恐怖吸力撕扯、吞噬!一个直径超过千米、边缘闪烁着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中心却翻滚着熔炉般赤金光芒的恐怖旋涡,在纽约废墟的中心急速成型——金融修真奇点!
自由女神像熔炉中那赤红如血的铜汁,如同被无形巨口吮吸,化作一道横贯天际的金色洪流,哀鸣着被卷入奇点中心翻滚的熔金光芒之中,瞬间消失不见。奇点的边缘,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动、扩张,所过之处,光线湮灭,空间被彻底抹平,只留下纯粹的“无”。
江疏影的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病床上凌空摄起!无形的引力场束缚着她,拖拽着她,如同狂风中的一片落叶,朝着那吞噬一切的奇点中心急速飞去!
“疏影!” 傅寒声目眦欲裂,强行压下时空海啸带来的眩晕与灵魂撕裂感,周身功德金光如同濒死的恒星般最后一次爆发!他化作一道逆流而上的金色流星,不顾一切地扑向被引力捕获的江疏影!
“呃啊——!!!”
就在傅寒声的手指即将触及江疏影衣角的瞬间,一声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某种古老意志的尖啸,从江疏影口中爆发出来!这尖啸并非声波,而是规则层面的震荡!
奇点中心翻滚的熔金光芒骤然沸腾!江疏影悬浮在毁灭能量的风暴眼中心,身体不再是实体,而是开始散发出柔和却无比坚韧的白金色光芒,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在释放最后的光华。分娩的剧痛如同亿万把烧红的匕首在她体内搅动,但这痛苦,此刻却与脚下那吞噬一切的奇点、与远方震颤的青铜门,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毁灭性的共振!
随着她每一次因分娩剧痛而弓起的身体,每一次撕心裂肺的痉挛,那金融奇点扩张吞噬的速度便骤然加快一分!每一次尖锐的抽气,纽约乃至全球残存的最后一点现代文明的痕迹——闪烁的电子信号、微弱的无线电波、深埋地底的光缆、卫星的最后定位信号……便如同风中残烛,瞬间熄灭!
“不…不要!” 一个蜷缩在伦敦地铁隧道深处的幸存者,惊恐地看着手中突然黑屏、彻底失去信号的卫星电话,绝望地嘶吼。
东京街头,最后一块还能显示模糊画面的电子广告牌,屏幕猛地一花,彻底归于黑暗。下方茫然无措的人群中,一个老人颤抖着从怀里摸出半块发霉的面包,递给旁边一个瑟瑟发抖的孩子。孩子茫然地接过,老人喉咙里滚动着,无意识地发出嘶哑、破碎却异常清晰的音节,那是第一部中某个被傅寒声击败的金融寡头标志性的、充满掠夺意味的狂言:“…统统…买下…我的!”
全球互联网,人类知识、交流与秩序的最终象征,在这一刻,彻底湮灭!文明的刻度瞬间被抹去,倒退回以物易物、弱肉强食的原始深渊。交易时,人们口中无意识地嘶吼着、重复着第一部中那些反派的台词,如同被刻入灵魂的诅咒烙印。
傅寒声的手,终究没能抓住江疏影。他被一股沛然莫御的规则乱流狠狠掀飞,重重砸在IcU边缘尚未完全坍塌的合金墙壁上,墙壁瞬间凹陷出一个人形深坑。他挣扎着抬起头,嘴角不断溢出金色的血液。手中那枚曾悬壶济世、逆转生死的银针,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锈蚀!温润的金属光泽被肮脏的暗红锈斑吞噬,针体变得脆弱不堪。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在锈迹斑斑的针身上,如同被无形的刻刀雕琢,清晰地浮现出一行行冰冷、精确到秒的日期:
王振:xxxx年xx月xx日 03:15:22
江父(克隆体327号):xxxx年xx月xx日 17:48:06
巫族大长老:xxxx年xx月xx日 09:31:44
李博士(叛逃者):xxxx年xx月xx日 21:05:17
苏晚晴(克隆体002号):xxxx年xx月xx日 14:20:33
……
密密麻麻!第一部中所有重要角色,无论敌友,无论死于谁手,他们确切的死亡时间,如同冰冷的墓志铭,蚀刻在这枚象征着他一生功业与救赎的银针之上!仿佛这枚针,承载了他所有的因果,也记录了他所有的“杀戮”。
“呃…” 傅寒声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哽咽,这比任何物理攻击都更让他心神剧震。与此同时,他脚下剧烈震动的地面猛地炸开!粘稠腥臭、如同青铜门分泌物的黑油从裂缝中狂涌而出,并未流淌,而是迅速向上凝聚、塑形!不过眨眼间,一座冰冷、沉重、高达丈余的青铜坟墓雕像拔地而起,将傅寒声半身都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下!墓碑之上,两个巨大的、由无数细小算盘珠和断裂K线构成的青铜文字,散发着幽幽死光:
傅寒声
他的功勋,他的罪业,他救过的人,他杀过的敌,在这终焉时刻,化为冰冷的墓碑,要将他彻底埋葬!
“看到了吗?傅寒声!” 苏晚晴的声音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响起,尖锐得刺破耳膜。她没有再攻击,只是站在不远处一片相对完整的废墟高点上,脚下是漫延沸腾、散发着恶臭的原油湖。狂风撕扯着她的长发和风衣,脸上混合着癫狂、绝望,以及一种近乎崩溃边缘的了悟。泪水,混杂着眼角被能量刮破流下的鲜血,在她苍白的脸上冲出两道刺目的红痕,如同血泪。
她低头看着脚下翻滚的、象征旧世界贪婪与污浊的原油,又抬头望向奇点中心光芒越来越盛、正在分娩新生命也走向自身终结的江疏影,再看向被青铜墓碑阴影笼罩、手持锈蚀银针的傅寒声,最后,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第一部中那些或敌或友、如今皆已化为黄土的身影。
“…让旧日的贪婪,为新生陪葬吧!” 苏晚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决绝和难以言喻的悲怆!她猛地抬起鲜血淋漓的右手,肩胛骨上那“医者即灭世之钥”的符文爆发出最后一点黯淡的红光,并非攻击,而是如同火星,狠狠按向脚下翻滚的原油湖面!
嗤——!!!
一点微弱的火星,落入粘稠的原油。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
轰——!!!!
一道无法用语言形容其颜色和形态的、纯粹由净化和毁灭意志构成的通天火柱,从原油湖中心狂暴地冲天而起!火焰并非赤红,而是呈现出一种焚烧尽一切杂质后的、近乎透明的白金之色!它没有温度,或者说,它的温度超越了凡火的范畴,那是焚尽因果、净化业障的法则之火!
火焰瞬间吞噬了苏晚晴的身影!但在那冲天的、白金色的净世之火中,奇迹发生了!
无数清晰无比、散发着柔和微光的全息影像,如同浴火的凤凰,从烈焰中升腾而起!王振、江父(本体)、巫族长老、李博士、傅家老管家、苏晚晴的各个克隆体、第一部中牺牲的战友、被治愈又因债务病毒扭曲的普通人……无论敌友,无论立场!此刻,他们的脸上没有了仇恨、贪婪、痛苦,只剩下一种大解脱后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温暖的、释然的微笑。
他们每一个人的手中,都托举着一块小小的、闪烁着微光的青铜碎片——那是青铜门力量的残留,是他们自身因果的碎片。在冲天的净世之火中,这些碎片脱离了他们的掌心,如同归巢的星屑,自动飞向火焰的中心。
叮…叮…叮叮叮……
清脆悦耳的碰撞声,在焚灭一切的火焰中竟清晰可闻。无数青铜碎片在空中飞舞、旋转、拼合!它们没有组成武器,没有组成门扉,而是……在纯净的白金火焰核心,拼凑成一个巨大无比、笔画温暖而流畅的汉字——
“谢谢”
这由旧世界所有因果、所有恩怨、所有牺牲与救赎共同熔铸而成的馈赠,在焚尽贪婪的烈焰中诞生,如同一枚照亮终焉黑暗的温暖徽章,悬浮于毁灭与新生的边界之上。
火焰中心的苏晚晴,身影在白金光芒中若隐若现,血泪已干,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她最后的目光,穿越火焰,投向了奇点中心那团越来越炽烈的、属于江疏影与新生命的光芒。
傅寒声站在冰冷的青铜墓碑阴影下,手中紧握着那枚刻满死亡日期的锈蚀银针,抬头仰望着那火焰中升腾的巨大“谢谢”,又望向奇点中心正在经历终极阵痛的爱人,金色的血液顺着下巴滴落。
太素脐剪,插在远处震颤的大地上,冰火之光微弱地闪烁,如同最后的灯塔。
旧世界的残骸在奇点的吞噬与净世之火的焚烧中分崩离析,而新生的第一声啼哭,即将在终焉的灰烬与温暖的馈赠中,刺破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