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今兴致勃勃地规划着:“我年假刚好还没休,我查过了,春城现在的花开得漫山遍野,漂亮得不像话。关键是,那里不仅美食多,帅哥也多。”
“我最近见了太多奇葩相亲男,急需去洗洗眼睛,再不去我真要得恐男症了。”
陆恩仪也有时间的。
新项目开启前她手上事情并不多,而且陆靖的事情发生后,研究所内部正在进行严格的自查。
她作为核心当事人,暂时避开风头也好。
于是她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去。”
两人一拍即合,约定三天后出发。
当天晚上,陆恩仪便办了出院手续。
医生也十分赞同她出去走走,接触些新鲜事物,只要注意别做剧烈运动,对身心都有好处。
回到云水湾,陆恩仪还记着要跟商执聿好好谈谈。
商执聿在公司开未完的股东会,很晚才回来。
当看到沙发上的陆恩仪时,他明显愣了一下。
“怎么还不去休息?”他走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不在医院多呆身体没事了?”
陆恩仪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因为有些话想跟你说。”
她的神情很认真,商执聿心头一凛,在身边的沙发坐下,深邃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她。
客厅里很安静,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你肯定一直很好奇,”陆恩仪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为什么我对陆靖抱有那么大的仇恨,明明……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商执聿的喉结微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因为他曾经……意图侵犯我。”
这几个字从她口中吐出,轻飘飘的,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商执聿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他瞳孔骤缩,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冷。
陆恩仪却没有看他,继续说道:“未遂后,他又反咬一口,抹黑我不知廉耻,主动勾引他。后来我被你爷爷带走,他想了些办法,把他赶到了国外。”
“可陆靖又回来了。说手上有偷拍我的照片,威胁我,让我必须帮他进入研究所,拿下项目,还要成为商氏集团的技术顾问。”
“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我承认,我心里很慌乱,也很愤怒。我不敢把这些灰色的过往暴露在你面前。”她终于抬眼,对上他盛满震惊与心痛的眼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但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陆靖已经伏法,我也重新走回了阳光里。那些经历不痛不痒。我不再是当初那个软弱无能的自己。”
所以,她一点点设局让他暴露真面目,让他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锒铛入狱。
商执聿听完,久久地沉默着。
客厅的空气仿佛凝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心里充斥着愤怒,还有化不开的酸涩。
商执聿很内疚自己的后知后觉。
在明发现陆恩仪情绪不对后却没选择深究原因。
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着来自过去的梦魇,承受着陆靖的威胁。
尽管她如此漂亮地解决了所有问题,出色地保护了自己,但商执聿还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丈夫,失格到了极点。
“对不起。”下一秒,他猛地伸出长臂,一把将陆恩仪紧紧地揉进了怀里。
“照片……”他嘶哑着嗓音,在她耳边低语,“我会找到全部销毁。”
陆恩仪靠在他温热的胸膛,却摇了摇头,声音闷闷地传来:“不用了。”
“我早就雇了黑客,把他云端和所有设备里备份的照片,全都找到销毁了。”她淡然的说着,“而且,就算他公布出去又怎么样?我也不怕,大不了就说是p图合成,我抵死不认。”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商执聿的心又是一阵抽痛,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
他想再多说几句安慰的话。
然而,一急促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划破这片刻温情。
商执聿蹙眉松开她,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祝贺楠。
“喂?”
“执聿!你快来夜色一趟!陈渝那小子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在这儿发酒疯,拉都拉不住,快把场子给砸了!”
商执聿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身旁神色复杂的陆恩仪,对电话那头沉声道:“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脸上带着一丝歉意:“陈渝那边有点事,我得出去一趟。”
陆恩仪眼底刚刚燃起的一丝暖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她点了点头,声音听不出情绪:“好。”
商执聿拿上外套,匆匆离开。
陆恩仪缓缓抚上小腹,嘴角泛起苦涩。
真遗憾。
不是她不想说出怀孕的事,而是他亲手把这个机会给浪费了。
陆恩仪自嘲地想,或许,他终究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吧。
他可以同情她,却还是没有办法坦然接受她差点被玷污的事实。
那个拥抱或许也只是怜悯。
离开,才是他最真实的选择。
商执聿赶到夜色,这里已经不像个高档消费场所,更像刚被洗劫过的废墟。
到处都是碎裂的玻璃渣。
几个侍应生和经理远远地站着,脸色发白,却不敢上前。
场地中央,祝贺楠的脸上挂了彩,嘴角青了一块,正死死地拖着一个人的胳膊。而被他拖着的人,正是在发酒疯的陈渝。
“陈渝!你他妈疯够了没有。老子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跟你出来喝酒。”祝贺楠气喘吁吁地吼着。
商执聿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周身裹挟着一层寒气,他看了一眼祝贺楠狼狈的样子,沉声问:“怎么回事?”
祝贺楠一见他就跟见了救星似的,松了口气:“你可算来了。我跟陈渝本来好好喝着酒,旁边桌那两个孙子在聊跟许今相亲的事……”
他抹了把脸,愤愤不平地继续说:“他们说的话太难听了,说许今一个快三十的女人还装什么清高,摆明了就是个捞女,看不上他们是嫌他们钱不够多。还说她就是个没人要的老姑娘,还想钓金龟婿,挑三拣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