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阳光斜切过会议室百叶窗,在洛乐的财务报表上投下细密的光影。她的红笔尖悬在\"并购溢价率\"的小数点后两位,墨迹即将落下时,忽然注意到叶欢袖口的银质纽扣在逆光中折射出奇异的光斑——那枚曾在火灾现场逆时针转动的纽扣,此刻正以顺时针方向缓慢旋转,边缘隐约可见细小的刻度。
\"洛总?\"对面的谈判代表敲了敲投影仪遥控器,\"关于我们的估值模型......\"
\"溢价率小数点后两位的37,\"洛乐的笔尖精准圈住数字,\"对应贵公司三年前厂房火灾的赔付金额。\"她将报表推过桌面,红圈在日光下像靶心般醒目,\"而这个数字出现在我方收购案的估值里,似乎不太巧合。\"
会议室里响起低低的惊呼声。叶欢站在落地窗前,身影被切割成明暗两半,西装袖口的银扣突然停止转动。洛乐想起上周在他公寓看到的场景:这人会在深夜用放大镜擦拭纽扣,当时她以为是洁癖,此刻却发现那些刻度竟与她圈注数据的习惯惊人吻合。
\"洛总说笑了,\"对方首席财务官勉强微笑,指尖在桌面敲出急促的节奏,\"财务建模自然要参考历史数据......\"
\"但贵公司的历史数据里,\"洛乐调出全息屏,三组曲线在空气中交织,\"厂房火灾后的资产减值损失,小数点后两位是37,去年跨境并购的商誉减值是37,现在的溢价率还是37——\"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叶欢的袖口,\"更巧合的是,这个数字与叶先生袖口纽扣的刻度完全一致。\"
叶欢的睫毛在光影中颤动了一下。洛乐注意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纽扣边缘,这个动作让她想起第22章初次发现他手抖时的场景——那时他正在调试机械键盘的腕托,而此刻,同样的动作却带着某种成竹在胸的笃定。
\"三年前的火灾,\"洛乐继续道,声音突然放轻,\"我父亲的实验室恰好也在同一条街。那场火灾的调查报告里,有个数据异常的小数点后两位......\"她看向叶欢,发现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和今天的溢价率一样,都是37。\"
谈判在僵局中休会。洛乐独自站在茶水间,盯着手中的骨瓷杯出神。杯底的摩尔斯电码不再是简单的短句,今天的刻痕是串复杂的点线组合,她破译到第三组时,突然发现对应的数字是\"4.16\"——正是今天的日期。
\"需要帮忙吗?\"叶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雪松香水混着刚煮好的咖啡香。洛乐转身,看见他袖口的银扣在暖光中泛着柔光,刻度清晰可见:\"这是瑞士手工定制的计时纽扣,\"他注意到她的目光,\"每个刻度代表0.1秒,不过......\"
\"不过有些刻度对应着特殊日期。\"洛乐替他说完,指尖轻轻划过那些细小的凹痕,\"比如这里的12.6,是我们收购星环科技的日子,用的是蒂芙尼蓝线刺绣——\"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慌忙抬头,却撞见叶欢眼中闪过的惊讶。
\"看来你注意到了我的围裙。\"他轻笑一声,解开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围裙——左胸位置的\"LL\"刺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本来想等更合适的时机......\"
\"LL是我的英文名缩写,\"洛乐的指尖在围裙边缘停顿,刺绣针脚的密度让她想起财务报表上的关键数据,\"而针脚颜色对应着不同的商战里程碑,对吗?比如收购成功时用蓝色,数据攻防战时用红色......\"
叶欢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你父亲教会你用红笔圈注数据,我则用刺绣记录与你相关的每个重要时刻。\"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枚袖扣,背面刻着极小的蝴蝶振频图案,\"包括三年前的火灾,我一直在等一个能告诉你真相的机会。\"
窗外突然飘起细雪。洛乐看着雪花撞击玻璃的轨迹,想起第25章暴雨夜的防滑纹路,以及叶欢当时站在天台的背影。她伸手触碰他的袖口,银扣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那些日期刻度突然在脑海中串联成线——全都是她职业生涯中最关键的节点。
\"沈家少爷在利用我们的习惯制造数据陷阱,\"叶欢将新煮的咖啡递给她,杯底的摩尔斯电码这次是完整的句子,\"但他不知道,你的红圈和我的刺绣,早已形成了另一种加密系统。\"
洛乐低头看着杯底的刻痕,这次的破译异常顺利:\"别担心,一切在计划中。\"她突然想起父亲的日记里提到过的\"蝴蝶效应\"——每个看似微小的习惯,都可能在未来形成改变一切的风暴。
重新回到谈判室时,洛乐的红笔在报表上圈出全新的数字组合。当对方代表的脸色随着她的讲解逐渐惨白时,她注意到叶欢的袖口银扣正在逆时针转动——那是他们约定的\"致命一击\"信号。
\"贵公司的估值模型,\"洛乐调出叶欢发来的加密文件,数据曲线与蝴蝶振频完美重合,\"不仅抄袭了我们的校验规则,还试图用日期刻度混淆视听。但你们漏算了一点——\"她看向叶欢,他正将袖口的银扣转至\"4.16\"的刻度,\"真正的日期密码,藏在与合作伙伴的共同记忆里。\"
谈判结束时,雪越下越大。洛乐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对方团队仓皇离开的身影,忽然注意到叶欢围裙上的刺绣针脚在灯光下组成了某种图案。她凑近细看,发现那些红蓝交织的线迹,竟隐约勾勒出集团总部的建筑轮廓。
\"等全部结束后,\"叶欢的声音在雪落声中格外清晰,\"我想带你去看这些刺绣的完整版。每一针每一线,都记录着我们一起走过的路。\"
洛乐转身,发现他的袖口银扣不知何时已换成了全新款式,刻度上的数字是\"4.16\",而纽扣边缘,赫然蚀刻着一只振翅的蝴蝶。她突然想起第13章的代码注释,蝴蝶振频的初次提及,原来早已为今日埋下伏笔。
\"好。\"她轻声回答,指尖摩挲着咖啡杯底的摩尔斯电码,这次的破译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暖——那些曾被她视为数据附属品的习惯,此刻都成了与眼前人相连的密码。
雪光映得会议室一片明亮。洛乐在备忘录里写下今日的关键数据,末尾画了只蝴蝶,翅膀上的纹路与叶欢袖口的银扣刻度完全一致。她知道,这场商战远未结束,但当她的红圈与他的刺绣在数据中相遇,所有的陷阱都将成为他们走向真相的路标。
办公桌上的蝴蝶发卡突然发出微弱的蜂鸣,芯片表面浮现出一行新的代码——正是叶欢围裙上刺绣的坐标转换公式。洛乐抬头,看见叶欢正在整理袖口的银扣,雪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钻。她突然明白,有些数据无需言说,有些温柔早已藏在每个习惯的缝隙里,等待被破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