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岭方面传来消息的那一刻,我正站在地图前,手指缓缓划过北境与沿海的交界线。
“敌军调动频繁,但方向不明。”斥候喘着粗气,“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
“等?”我冷笑一声,目光扫向徐逸,“你觉得他们在等什么?”
“等我们先动。”徐逸淡淡道,“他们联盟虽已动摇,但还没到彻底崩盘的地步。右相那一纸弹劾,反而让他们意识到必须联手应对玄启——至少,在内部问题解决之前,不能让外敌得利。”
“所以他们还在撑。”我眯起眼,“那就逼他们松手。”
我转身大步走向议事厅中央,沉声下令:“传令北境,轻骑突袭铁岭前线哨站;沿海方向,派出小股部队伪装海盗,袭击云泽补给线。目标不是歼灭,是试探。”
陈虎闻言眼中燃起战意:“终于要动手了?”
“不是全面开战。”我语气冷静,“只是局部战斗,看看他们的虚实。”
命令下达,战鼓擂响。
北境战场上,黎明未至,寒风如刀。
三千轻骑悄然越过边境线,马蹄裹布,悄无声息地逼近铁岭前沿哨站。这是第一波试探。
晨雾弥漫,敌人毫无防备。
我军骑兵如鬼魅般杀出,箭雨破空而下,火把点燃营地一角。守军惊慌失措,仓促应战,却瞬间被分割包围。
不到半柱香时间,哨站落入我手。
俘虏中有一名副将,审讯时供出一个重要情报:铁岭主力正在收缩防线,准备迎击我军可能的大规模进攻,但他们对补给调度出现了混乱,甚至有两支粮队因路线冲突而延误三日。
“看来,内乱已经开始影响他们。”我冷笑道。
与此同时,沿海战场也传来捷报。
一支由百人组成的轻骑队伍,伪装成赤鳞海盗,趁夜奇袭云泽商船队。虽未造成重大损失,但却成功引发恐慌。云泽果然中计,立刻抽调两万守军回援商路重镇。
“他们的反应比预想中快。”赵工皱眉道,“而且动作干净利落,不像是临时起意。”
我点点头:“这说明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软肋在哪。”
“那下一步呢?”陈虎问。
“继续打。”我目光如炬,“但不是全线压上,而是点式骚扰,逼他们疲于奔命。”
接下来数日,我军在多个战线上展开小规模冲突。
铁岭东侧谷口、云泽南岸港口、南麓边界丘陵……
每一次出击都精准打击敌方薄弱环节,每次撤退都迅速果断,不留痕迹。
然而,真正的转折出现在一次正面交锋中。
南麓边军突然主动出击,意图截断我军一支前锋部队的归路。我亲自带队接应,却在半途中遭遇敌军伏击。
那是一场恶战。
南麓士兵展现出极强的纪律性与战术素养,面对我军突袭不仅没有溃散,反而迅速重组阵型,以盾阵掩护弓兵,硬生生将我军前锋压制在山道之间。
若非陈虎率重甲从侧翼冲出,恐怕这一支前锋就真的被困死在山谷里了。
“南麓……不对劲。”战后我看着满地残甲与尸体,眉头紧锁。
“不只是不对劲。”徐逸翻阅着缴获的敌军作战手册,语气凝重,“他们这套阵法,不是寻常军队能掌握的。背后有人指点。”
“谁?”我问。
“不知道。”他摇头,“但可以确定的是,南麓并不像表面那样摇摆不定。他们似乎有意维持联盟稳定。”
“也就是说……”我沉思片刻,“这场仗,还没到真正破局的时候。”
“是。”徐逸点头,“右相那边也在动,他已经秘密联系林允之旧部,打算扶持新势力上位。如果让他成功,敌军指挥系统可能会更替,但也可能因此陷入更深的混乱。”
“那就再推一把。”我咬牙,“让南麓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压力。”
深夜,书房内烛火微弱。
我握着一封刚送达的密信,眼神逐渐冰冷。
信上写着一个名字——
“沈临川。”
“南麓军师,曾是大魏王朝的兵部主簿,精通兵法谋略,擅长战场布局。据说十年前隐退江湖,没想到竟藏身南麓。”
“难怪……”我低声喃喃,“难怪他们能在短时间内稳住阵脚。”
“昭帅。”赵工进来禀报,“前线又传来消息,南麓已开始整顿军纪,严惩逃兵,并重新调配兵力,封锁我军渗透路线。”
“他们嗅到味道了。”我站起身,走到窗前。
远处海面平静无波,但我清楚,风暴才刚刚酝酿。
“通知各路将领,暂缓大规模行动。”我沉声道,“但小规模骚扰不可停,我要看看他们还能撑多久。”
“明白。”赵工领命而去。
屋内只剩我和徐逸。
“你怀疑南麓会成为新的阻碍?”他问。
“不止是阻碍。”我缓缓开口,“他们是变数。”
“那我们要如何应对?”
我望着窗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等。”
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昭帅!”一名亲卫冲入书房,脸色苍白,“南麓使者求见!”
“来得倒是快。”我眼神一冷,“带他去偏殿,我随后就到。”
亲卫迟疑了一下:“他说……他是带着沈临川的亲笔信来的。”
我心中一震。
“他要谈什么?”
“他说……”亲卫咽了口唾沫,“谈合作。”
我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好啊。”
我转身拿起披风,大步走出书房。
夜色深沉,风卷残云。
一场新的博弈,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