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灼华丢下皇上跑了谁都没预料到,众人直接傻了眼。等回过神后,女子已经没影了,四周气氛格外安静压抑。
萧峘渊还是头次被人丢下。
和四周宫人的震惊不同,女子能做出这种事,他意外又不算意外。毕竟无旁人时,他见过她更任性的一面。
被留下的秋迎和小允子连忙硬着头皮跪下请罪,小允子颤颤巍巍道:
“还请皇上饶恕我们主儿,料想我们主儿也是太过伤心才会失态的。”
听了这番话,萧峘渊心里仅有的一点儿异样情绪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面上不动声色:“伤心?”
这边秋迎想到主子方才推她那一下,还顺势掐了下她的胳膊,恍然大悟。
“回皇上的话,是的。”
她接过小允子的话。
“主儿答应为您做的寝衣早早做好了,她日日盼望着您来凝景轩,可…可…”
下面的话,这宫女明显不敢再说下去。可她不说,萧峘渊也懂。
女子日日期盼着他去,日日希望落空,不仅如此,她还要听他去别处的信儿。
萧峘渊阖了阖眸子,摆手沉声道:“快去寻你们主子,看着她,别让她出事。”
秋迎和小允子连忙叩头道:“是。”
等凝景轩的人都走了,陈全安才小心翼翼上前,“皇上不去看看沅主子么?”
作为皇上的近侍,他隐隐能猜出皇上这些日子远离沅嫔的用意。可皇上人是离沅嫔远了,心思却落在了人家那儿。旁人只瞧见沅嫔失宠,丽妃还是后宫头一人,殊不知皇上留宿锦瑟宫那三日,只有一日叫了水。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依他看皇上心里想着冷落沅嫔,宠幸别人,可这般行径更像在逼着沅嫔来见他。
闻言,萧峘渊睨了陈全安一眼,不经意地问道:“你沅主子是许了你什么好处?倒叫你这成了精的老货处处替她着想?”
听出男人语气里没有责怪的意思,甚至还有一股调侃的意味在里面,陈全安就知他这建议提到了皇上心里。
沅嫔说走就走,皇上又是九五至尊,落不下面子,可不得找个台阶下么。
陈全安弓腰佯装讨饶:“奴才不敢,皇上明鉴啊!奴才这全是为皇上着想啊。”
萧峘渊扯了下唇,“为朕着想?”
”皇上整日忧心前朝的事儿,这些奴才们都瞧在眼里。倘若进后宫再不能叫皇上舒心,也是奴才们的失职。往日沅嫔陪在皇上身边的时候您笑都多了不少,奴才是想让皇上高兴啊。太医往日也曾提醒过皇上切勿整日忧心烦心,否则有碍于龙体啊。”
陈全安说完悄悄觑了眼男人的脸色,只见他眉目平淡,眸色却有些深远。
想必皇上在想事情,他适当止住了嘴。
萧峘渊的确在想事儿,犹豫着此时该不该去凝景轩。
陈全安说的,太医说的他都知道,在女子身边的时候,他的确感受到了轻松惬意。
只是…萧峘渊拨弄着玉扳,他还是有些顾虑;况且依她那娇气性子,见了还得好生哄上一番,所以即便要见,也得容他先想想如何哄吧…
思虑再三,男人方才作出决定:
“回御前。”
———
这厢,温灼华先一步回到了凝景轩。
女子娇艳的脸蛋儿上早就没了在御花园的伤心样,除了额头跑出来的薄汗。
她往软榻上一坐,吩咐人来为她摇扇。
须臾,一道阴影落下来,温灼华抬眼一看,有些诧异来人居然是翠菊。
“怎么是你?冬霜呢?”
经过麝香的事儿后,她倒不怀疑翠菊的忠心,只不过她平日里用惯了冬霜,且内殿事务一直是由冬霜亲手打理。
女子这双眸子很美很动人,可是深不见底的眸底仿佛能看穿一切谎言。
翠菊眼神闪躲,压根儿不敢与这双眸子对视,不过想起冬霜的交待,她还是硬着头皮道:“回主儿,冬霜姐姐...她还在忙呢。”
见状,温灼华还有什么不明白。
料想冬霜出了什么事,怕她看见担心,才会叫翠菊过来撒谎,企图瞒过去。
温灼华从不会朝自己人发脾气,只是沉了嗓音道:“你将冬霜唤进来。”
“主儿……”
“快去。”
翠菊来之前就知她大概瞒不过主儿,只好走出内殿去请冬霜。
不多时,冬霜翠菊一同进了内殿。
温灼华一眼便看见了冬霜半张脸肿了起来,嘴角还沁着青紫。
这显然是被人掌掴了。
女子脸色瞬间淡了下来,白皙娇媚的脸蛋透出森森凉意,“谁打的?”
主儿已经瞧见了,冬霜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她垂下眼一五一十道:
“今日奴婢去内务府领月银,回来的路上恰好碰见了陈美人,陈美人说奴婢对她不恭敬,便叫她身边的下人掌掴了奴婢。”
“好啊。”温灼华怒极反笑,昳丽的眼尾勾勒出绵绵不绝的冷然,“好一个陈美人!”
她暂且没动她,倒是助长了她的气焰。觉得她失宠就可以随意欺凌她的人了是么?
自来到这儿以后,温灼华还是头一次发这么大火气,不过她心中怒火再盛,仍能保持理智,有条不紊地吩咐道:“冬霜回去歇着,好好养伤,翠菊叫人去内务府取些冰回来给冬霜送去。”
她顿了顿,又单独看向翠菊:
“另外你在殿外守着,等小允子回来,叫他来见我。”
既然陈美人上赶着,她绝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