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买鹿?”
宁氏故作惊讶,实则心底早就在骂李清风了。
这老混球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游说许夜时来,叫她谋划那头鹿的计划落空。
这下许夜找到了买家,哪里还会听她劝说,将东西交给她?
其实宁氏不知道的是,许夜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个许夜了。
若许夜在没觉醒宿慧前,经过宁氏这一番嘴皮功夫,还真有极大可能会将东西拱手让人,可现在不同。
许夜上下打量着李清风,看似为难道:
“那个…李伯…不是我不卖给你,这鹿的价值你也知道,一直不便宜,我捉的这头鹿少说三百斤多斤是有的,这价钱可不…”
许夜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清风打断:
“你小子别瞧不起人,只要货好,价钱少不了你的,先给我看看东西…”
“那好。”
许夜应答下来,也不磨叽,当即将房门完全打开,李清风与宁氏的目光随之落了进去。
屋内油灯正跳跃着,绽放出微弱的昏黄光芒,屋内的黑暗被勉强驱散,能够视物。
昏暗的墙壁一角。
一只体格健硕的鹿,脖子被绳子拴着,正安静的跪躺在地上,不过立马被两人灼灼的目光,激的不安的站起来,缩在墙角。
李清风与宁氏的目光被牢牢吸住,一时挪不开眼。
好一阵,李清风方才回过神,忍不住赞叹:
“好东西啊!”
宁氏亦是惊叹又眼含贪婪,恨不得将此物占为己有。
李清风则趁着看鹿的时候,悄然打量了许夜一眼,心里盘算着许夜是否知晓这头鹿的真实价值,要不要等会狠狠压一手价。
想了想,李清风便试探着开口:“许夜,你这鹿准备卖个什么价?”
宁氏望着李清风,想着等会定要帮着许夜让李清风多出些钱,这样她也好讨要些好处费。
许夜伸出手,五指撑开,道:
“五十两。”
听到这个数目,宁氏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她还以为许夜这是想要五两,正准备开口劝说对方提高价格,谁料这娃子开口就是五十两。
那可是足足五十两!
这钱完全能在县城里买一套小点的屋子了。
狮子大开口也不是这开法啊?
就这头鹿能值五十两?
傻子才会买!
谁料她这想法刚一浮现,却听李清风极为肯定道:
“五十两,我要了!”
许夜点头:
“行,那这头鹿就归李伯了。”
“你先候会儿,我走的急,身上没带钱,我现在就回去拿钱。” 李清风转身就匆忙往家赶。
宁氏见李清风这般火急火燎,一副生怕宝贝被人抢走的模样 ,一时愕然不已。
这老家伙不会脑子被驴给踢了吧?
那可是五十两银子,而不是五十枚铜板,就这么轻描淡写扔出去了?
这头鹿何德何能能值这么多钱?
与宁氏不同,李清风倒觉得自己捡到了宝。
对于鹿的价格,他早有了解。
若按一般的市价,其实鹿的价值也就在一百文一斤,眼前这头鹿,三百多斤,顶多也就三十多两银子。
可这只是一般而言的市场价。
由于鹿的滋补作用,深受习武之人的喜爱,几乎成了习武的必备药食之一,这也导致价格一度飙升。
甚至有花六十两买一头三百斤鹿的人。
如今他仅用五十两就买下了这头鹿,已然赚了。
有了这头鹿,他长子踏入炼皮境的时日,将会节省几月有余的光阴,实在太划算了!
李清风觉得赚,许夜这个卖家同样认为值。
直接卖给李清风,价格倒也正常,同时省去了将猎物送往县城的过程,节省了很多时间,也规避了半路遇匪的风险。
若是拉着这鹿在路上行走,说不得就会碰上那些所谓的‘绿林好汉’。
届时货没了,性命只怕也堪忧。
现场唯有一人不满意,那就是宁氏。
瞧见许夜只是举手之间便赚了五十两,这让她羡慕的同时又十分妒忌。
这五十两,就算她家不吃不喝,也要六七年才能存下。
这些钱为什么就不能是她的呢?
宁氏眼珠子一转,心里蓦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望向许夜,含笑道:
“许夜,当初你爹就常跟我说,要是哪天你成家了,他就算是死也瞑目了。如今你也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不如你拿五两介绍费,我给你找个媳妇,你看怎么样?”
许夜冷笑一声,这人还真是对他的银子念念不忘,介绍费就敢开口五两,五两都够娶妻了,当即也不再客气:
“三婶,赶紧离开,莫逼我动粗。”
见许夜狠厉的盯着自己,宁氏终归是心里发怵,吓的后退一步,念叨着转身离去:
“不要就不要,至于这么凶,好心当成驴肝肺…”
回到家。
宁氏立马跟丈夫说了此事,惹得许洪军吃惊道:
“李清风要花五十两买许夜捉的那头鹿?”
宁氏当即笃定的轻声道:
“那还有假,我听李清风亲口说的。他说完就回家取钱去了,今晚就要将东西拿回家,生怕别人将那头鹿买了去。”
许洪军不再淡定,立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嗔目道:
“那玩意这么值钱吗?我今天听他们说起,还以为顶多值个十两银子,许夜倒是发了好一笔横财!”
说到这,许洪军又看向宁氏,怪罪道:
“都怪你,当初你要是肯借许夜粮食,那这五十两咱们多少可以得些。”
闻言。
宁氏立马横眼瞪了回去,立马反驳:
“这也能怪我?”
“当时要不是你默许我的做法,我能不借粮给许夜?”
“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人?”
许洪军被这话怼得哑口无言。
事实也的确如宁氏所言,当初他也是不赞同借粮给许夜得,不然也不会一直站一旁默不作声。
现在想想,要说没一丝后悔是不可能。
可当时他怎会知晓许夜有这本事,竟能进山捉的这么大一头鹿,赚这么多钱?
在这夫妻二人争执之时。
村里最里的草屋前。
有人敲响房门,李清风的声音透过房门,传入许夜耳朵里:
“许夜,是我,李清风。”
许夜从矮凳上起身,两步到门口,将房门打开。
李清风正站在门口,呼吸略显急促,身上沾染着泥点,也不废话,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银锭,道:
“许夜,这是五十两,你验验。”
接过银锭,许夜便对银锭进行查验,最后确认无误,才将拴鹿的绳子交到李清风手里,说道:
“李伯,这鹿你自己看好,咱们钱货两清。”
“没问题,我走了。”
李清风点头,牵着鹿就往家走。
待李清风离开后,许夜这才看向手里被剪开的银子。
如今他从李清风这赚到五十两,加上之前赔偿的六两,以及自己本来存下的二两,一共是五十八两银子,还有一些零散的铜板。
这已然算不得小数。
在这黑山村,除了李清风,也找不出第二家有这么多余钱的人家了。
现在,他终于算初步摆脱了穷苦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