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地买下来了,还附带了几个茅草屋和一个凉歇的草亭。
钟宁的想法就是把这些东西推了在这里建个庄子,不是她嫌弃茅草屋,好吧,她就是嫌弃。
草屋容易招虫子又比较潮湿,哪里有青砖屋住着好。
嗯,兜兜转转,青砖屋还是她的执念之一。
地很大,仅靠他们一家子种几年也种不完一批粮食。
于是,钟宁仍旧把大部分地留给佃农们去做,还给他们降了一定的田租,叫这些农户们十分感激。
她自己就留了圈定的宅子附近的几块地。
今天她带着两个孩子、季母,还把自己的爹娘以及老弟也叫了过来。
都是土生土长的老农民,季母和钟父、李氏一看到这大片大片的地就不由得心生欢喜。
夏末了,花生开始大量的成熟,地里不少农户都在忙着收获。
季母他们看的手痒痒也去帮忙。
钟宁看着换上粗布麻衣,一到田里就格外麻利的季母,又想起她穿着锦衣,对着佛像虔诚跪拜的样子。
哪种才是她想要的,还真是不一定。
“还是姐你有办法哄爹娘他们高兴。”
钟志成看着两个老人家在地里卖力地干活,脸上满是收获的喜悦,也跟着高兴起来。
钟宁瞅着他,想起之前季尘信上说的。
嗯,隔了这么久才想起那事来,绝对不是她这个姐姐不关心弟弟。
绝对不是!
“老弟啊!”钟宁走到钟志成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有心上人了吧?”
钟志成脚下一个打滑,差点没摔着,只能尴尬地看着钟宁:
“姐你在说什么?没有的事。”
“你别把你姐当傻子哄,你姐姐我什么不知道?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就别在意什么门第。你不能摆平的,可以找姐来参谋参谋,姐帮你啊!”
季媛和季谦都没下地,两个孩子虽然也会做事,但对于种地没什么热情。
季媛更是在看见花生被拔出来后,露出来的土里有几条又白又粗的虫子在那滚啊滚,还会卷成一个球,恶心的后退几步,全身发麻。
这会儿听到娘和舅舅说话,立马过来掺和:
“舅舅,媛媛终于要有舅妈了吗?你终于不用做老光棍啦!”
钟志成:……
他第一时间看向钟宁,能教孩子这个词儿的除了他姐还能有谁?
钟宁“啊哈哈哈”地笑了笑,又立马调转话题:
“快说是谁!别逼你姐找人监视你!”
钟志成:“当着孩子的面,这样赤果果的威胁真的好吗?姐你这是在教坏小孩!”
“我只是在教他们灵活变通,我是你姐,我有义务给你的感情把把关!”
钟志成:……
看着不远处还在专心干活的爹娘,钟志成坐到草屋前的石碾上。
“我是有点喜欢她,可我也知道我配不上她。”
“她家里很有钱很有地位吗?”
钟志成点了点头:
“她是宗人府理事官张大人家的。”
钟宁:“那是几品?”
她有限的脑容量实在是对这些京城官员名头没什么概念。
只能用几品来确定高低。
钟志成还没开口,季谦先道:
“正五品。负责管理皇室宗族的谱牒、爵禄、赏罚等事务。”
钟宁愣了下,立马给儿子比了个大拇指:
“吾儿真棒,真聪明!”
钟志成也夸赞道:
“侄子真厉害,和姐夫真像。”
钟宁瞪他:“跟我不像吗?”
“……像,怎么不像呢?姐也很聪明。”
就是有些不在正途上就是了。
“那正五品的话是有点麻烦,你姐夫现在都没有那么牛掰。”
钟宁从现实考虑,她也不会让女儿嫁给一个在外面做小买卖的。
当然她弟的勤勉、善良,包括高大帅气她是十分肯定的,但她肯定有什么用,对方家长又不知道。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这些特点能当饭吃吗?
人家姑娘本来过得锦衣玉食的生活,平常好几个丫鬟伺候着,在外面也有身份地位。
嫁给她弟,先不说生活质量肯定要下降一大截,而且那种地位上的落差感也很难克服。
“是嫡女吗?”钟宁还是没忍住多打听两句。
要是庶女,指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等看到她弟点头了,钟宁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的好弟弟,咱换一个人喜欢吧!”
钟志成:……她姐好现实!
“说真的,你姐对你成不成亲无所谓,毕竟咱家又不是有爵位要继承。”
【差点说成皇位了,脑袋摇摇欲坠了属于是。】
“但是你也得考虑考虑爹娘,他们年纪大了,就想看你成家立业。”
【四十多快五十岁算大吗?算吧,毕竟是古代。】
钟宁这时候发现,她的思维好像不知不觉中就变得很保守,很不开明。
【原来我自己也不知不觉融入了这封建社会……】
“哎!”她拍了拍钟志成的肩膀:
“你当你姐刚才没说。
这成亲是一辈子的事,与其让你找个不喜欢的将就一辈子,这对你是个折磨,对对方也不公平,倒不如随你自己心意。
爹娘那边,反正咱也不会缺了他们的养老吃喝花销,让他们忍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