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风见他读罢了信,目光紧紧锁在不远处正骑在马上嬉戏打闹的两名女子身上,遂问道:“王爷可要回信?”
萧北枳回说:“不必,你派人回去说一声,就说本王正在回去的路上。”
“是!”竹风应了声,下去安排了。
因着身边跟着的丫鬟婆子多了,加之萧北枳看得紧,许南鸢再没了什么逃跑的机会,现在就连她出个恭也有三四个人跟着,是以眼下她除了故意拖慢行程外,再无别的法子阻止萧北枳带她回京。
不过,这段时日她倒是学会了骑马。
她骑的马儿还是竹风的那匹,现在已经成了她的专座,她坐马车坐累了便要求下来骑马,萧北枳倒也依着她,一来二去她就会了。
现在即便是不用人替她牵着马缰,她也能自行叫马儿跑了,还骑的有模有样的。
许南鸢原想着等她学会骑马了,定要带着珠儿和银铃快快离开,可竹风的一个口哨声叫她彻底歇了这个心思。
唉!不是自己的马骑的再久也不是自己的。
一行人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方才到达天墉城城郊,这时距离中元节仅剩两天,期间若不是许南鸢又病了一场,本可以提前几天到的。
许南鸢得知明日一早就要进城,大有一种“近乡情怯”之感,一别三年,物是人非,她不知道将军府是否依旧,祖母和哥哥是否依旧,还有其他的那些故人是否依旧。
想到故人,第一个出现在许南鸢脑海中的人是无名,他是她离开天墉城时最后见到的一个人,她寻了竹风问道:“竹侍卫,这里是不是离青岩寺很近?”
“侧妃想去青岩寺?”竹风问道。
许南鸢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有个故人想去见一见。”
竹风会意,他道:“属下这就去禀报王爷。”
萧北枳听闻许南鸢想去青岩寺,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他还以为她回来定是要先回将军府的,没想到竟是青岩寺,他道:“这里距离青岩寺多远?”
“约莫五六里地。”竹风答道。
萧北枳思忖了下,并不耽搁明日一早进城,且一行人可在青岩寺留宿,遂同意了,他道:“可以,不过叫她不可有别的想法。”
竹风将话传给许南鸢时,许南鸢心中腹诽,都已经到了家门口了她还能有什么想法?
她又不是大禹,没有水可治,做不出三过家门而不入的事情。
然而,许南鸢这一趟终究是白跑了,她并未能在青岩寺中见到无名。
据青岩寺的主持说,无名于三年前就已经离开了青岩寺,四海云游去了,他在云游途中不断地宣扬佛法,与人谈经论道,是以名声愈来愈显赫,后来为当今圣上所知,当今圣上是个惜才之人,遂遣人将他迎回了天墉城,并授予了国师之职。
同时还赐下了府邸宅院,金银布帛无数,外加一干仆役等。
自此,他便再没回过青岩寺。
许南鸢得知无名就在天墉城内,便想问个清楚,如此也好找人,她朝主持问道:“那主持可知无名现居何处?”
住持双手合十,缓缓说道:“阿弥陀佛,老衲素日多有事务缠身,鲜少出寺,故并不知无名现金的住处。不过,以无名现今之名,女施主只需进城稍加打听,应当不难知道。”
许南鸢虽有些失望没能见到无名,但得知他就在城里,并且还有了如此成就,心中还是替他感到高兴。
她恭敬地朝着住持行了一礼,辞别了住持,兀自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许南鸢前来寻问无名的事情自是瞒不过萧北枳的耳目,是以她刚回去不久,这事便传到了萧北枳的耳中。
无名是谁,萧北枳如何能不知?
如今他正深得圣眷,可谓是风头无两、如日中天,素日里登门拜访者不在少数,大多都想通过同这位新晋国师套近乎,好叫他在圣上面前替自己多美言几句,以求仕途顺遂。
且以无名之势大有搅弄朝堂、参言摄政之嫌,萧北枳一早便注意到了他。
此前他已与无名有过数次对垒,他深知这无名并非是个泛泛之辈,否则何以能做到受信徒信重,百姓爱戴?就连他皇兄对他也是相见恨晚。
想到许南鸢可能和无名有所交集,萧北枳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他沉思了会儿,将竹风唤了过来,吩咐道:“你去让人查下侧妃以前可曾常来这青岩寺上香祈福,顺带也查下她与无名之间的关系。”
竹风闻言微微一愣,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遂开口问道:“王爷是怀疑国师屡次针对镇北王府是因侧妃之故?”
“嗯!”萧北枳微微颔首。
他原先还不大明白,他与无名无缘无故,为何无名自入朝后便三番五次同镇北王府过不去?
他曾派人去调查过无名,但因无名是个出家人,既无父母,又无家族子息,和他唯一有关联的便是寺庙,查来查去却是什么也没查到。
起初,他还以为无名无端朝自己发难是为了替天下僧人谋福祉,又或者是为了参言摄政,宣扬佛法,可仔细一想又都不是,因此他心中一直存疑。
今日,听说许南鸢来青岩寺所寻故人是为无名,一个尚未经过证实的、不成熟的念头陡然蹦了出来,若非其他,那必是为着某个人,如此便说得通了。
萧北枳的嘴角勾出了一抹讥诮,心道许南鸢当真是好能耐,竟能勾得一个和尚对她生了妄念。
他想到许南鸢那张俏丽得小脸,又觉得她倒是有这个资本。
竹风退下去后,萧北枳便来了许南鸢的住处。
连日以来舟车劳顿,许南鸢这会儿疲乏的紧,正由着一个小丫鬟捏肩,她指挥道:“往左边一点,对,就是这里。”
她话音刚落,珠儿便附耳过来,小声说道:“小姐,王爷来了。”
许南鸢抬头朝门口一看,可不就是萧北枳?
原本还想叫小丫鬟多按两下,可一见到他瞬间就失了兴致,她索性将人打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