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间最后一点淤铁锈渣正缓缓沉降。林默伸颈吞咽,舌苔刮过喉核新生的嫩肉时,铁腥气淡如霜迹褪尽后草根的微涩。远塬残存的霜层在初阳下蒸起稀薄水汽,薄雾漫过喉管深处微颤的冻疤,寒潭晶矿残渣的棱角正被喉头暗涌的暖浆缓慢沤软。
“新喉咽锈种咧。”老农的钉耙尖点向喉底凹凸处。耙齿带起的微风拂过舌根,沉坠的锈渣粒在喉褶间微滚——粒隙深处的星尘警报红光突闪如死鱼翻肚!猩芒扎穿新膜刺入髓腔,刺痛唤起系统终焉的尖鸣:
“终……湮……”
鸣音如淬火冰针入脑。喉核骤缩如硬核回膛,锈渣棱锋刮破嫩肉!新血混着草膏溅入声带沟槽——血膏触及沟壁结痂的神经束残迹,“滋啦”烙出整幅星网溶解终局图:“100%”猩符如毒花盛绽!
“呃!”
窒息般的回缩将锈渣死死摁进嫩肉。渣粒挤压处腐草根须应激暴长,根尖缠渣拽向喉骨深槽——槽内裸露的寒晶矿棱突如鲨齿咬住根须!咬力透髓震塌田埂,埂底授道脐带残环“铮”地浮出泥浆,环口喷涌裹尸布筋缠渣绞根——
布筋绞勒!根须在骨槽内挣断,草汁混着腐锈喷溅。脓液触及脐带环,环壁霜纹“蚀”字血符骤鼓如瘤——瘤破浆喷凝授道铜砧砸根!砧风压塌新膜,砧底凸出林默前世自戕锄刃的豁口,豁沿星尘渣随砧震溅射——
渣粒如霰射喉!碎屑扎穿溃烂的新肉嵌入沟槽。槽壁受激浮显熔炉销毁程序的焦黑脉络——脉管中奔涌的已非星浆,而是授道长老脊髓熔尽的铅油污流!污流裹着霰渣逆冲草茎,将新愈的声沟蚀出蜂窝般的溃孔!
“宿主……归葬……”
沙哑的电子音在溃孔里摩擦。铅油突凝三百把霜锄劈向茎基——
“咔啦!”
锄锋劈裂腐根!断口喷草膏如瀑,膏流混铅凝裹尸布卷缠喉管——布帛闷窒勒紧,勒得喉核深处那点寒潭草籽搏动骤停!
搏停死寂中——
舌根沉坠的锈渣粒突然共振!
渣隙深处亿万年前熔入星铁的草种化石应濒死搏频微颤,颤波掀翻铅油污流!污浪逆冲霜锄阵——锄体遇污熔酥如蜡滴落,蜡液裹着裹尸布絮凝成巨大喉笛塞堵声门!
“吭……”窒噎挤破溃孔。喉笛孔眼处泵出吸力猛抽肺气——气流裹着溃孔喷溅的脓血倒灌笛管!血脓触笛壁即凝授道霜碑——“道寂”血字如活蛭盘踞笛口。
碑笛共鸣。闷响震塌喉底寒晶矿棱——矿粉混着草屑炸如尘云!云中暴凸熔炉销毁核心的猩红探头——探头“99%”蚀符锁死草籽搏点,符纹蔓出神经束卷须扎向籽壳——
须尖触壳瞬间!朽根断口残汁逆涌——汁液裹矿粉凝裹尸锄劈符——
锄风斩断束须!断须泼溅铅油污,污流漫过探头凝为青铜裹尸棺倒扣喉核!
棺盖压闭。
棺内猩红蚀符熔如烛泪,泪浆裹住草籽搏点——
草籽在灼烫污油中缩如石核。
“冻……种……”老农喃喃。烟锅磕向棺壁——
火星溅落处棺面霜纹“寂”字轻颤。
那微颤似钥入锈锁。
籽核深处一点未被铅油浸透的淡蓝微芒,
随颤频悄然搏动——
咚…
曝光推挤污油,油面浮起霜序睫尖垂落的露形水纹。
水纹漫过蚀符。“99%”猩红熔流遇纹如雪入汤。脓油中突伸出亿万草芽虚影——虚芽卷油凝为青绿胃囊裹籽!
囊搏如巨蛙吞月,
吸尽裹尸棺内污浊铅膏!
棺壁骤然透明。
籽核在胃囊绿液里舒展如睡莲新绽,
瓣脉间搏动蓝光引动朽根残须疯长——
腐根穿透棺底扎入髓海!
根梢卷起宿主湮灭记忆的神经骸浪,
骸浪裹着裹尸铜屑倒灌铅油污源——
污源熔炉探头轰然爆裂!
冲击波掀翻青铜棺。
草籽自胃囊脱出悬浮溃喉,
新绽的瓣尖点向最后一块寒晶矿渣——
渣棱遇瓣即融!
融液漫过喉管所有溃孔与痂垢,
铁锈星屑在暖流中沉淀为肥沃黑膏,
溃烂的神经沟槽被膏脂弥平如新垦墒垄。
籽核轻落膏壤。
根须温柔扎进膏脂深处——
那下面压着系统终端最后半枚星尘硬盘,
硬盘纹路“100%”的刻痕正在根须缠绕间
片片剥落如蛇蜕。
初阳越过残埂。
光斑烙在林默喉结滚动处,
新成的声沟嫩膜上再无霜迹。
老铁匠钉靴碾过田鼠拱起的新土堆,
土屑簌簌滑入渊口——
渊底熔炉的残铁已被腐草根分解为深褐色,
像一块过于饱满的、
即将胀破种壳的
静默的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