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扑入托比亚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如果她长得像希乐丝一样漂亮,安娜会用‘梨花带雨’做形容词。
“嘘!”,托比亚费了很大劲,才将她拉开,“你只需要为我做一件事。”
“什么……”,艾琳泪中带笑。
“现在,和我去办离婚手续。”,托比亚笑得肆意,“我有了新的爱人,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正常的孩子。你要是爱我,就放我离开,让我去过正常的生活。”
“不要……”,艾琳痛苦嘶喊。
“求你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不想住在臭水沟边,也不想喝劣质的酒,更不想对着你们这对怪胎母子。”,托比亚卑微下跪,声泪俱下,“艾琳,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求你了。”
艾琳伤心欲绝,最终含泪点头。他们赶在民政局下班前,办完了离婚手续。托比亚提着一个箱子,逃也似的离开蜘蛛尾巷。
艾琳看着托比亚远去的背影,仿佛失去半身。她摇晃着回到屋内,恍然发现客厅已经大变样。
光洁幽香的腊木地板,华美松软的高背沙发,实木雕花的长桌上还摆着一株香水百合。
“你对托比亚下咒了?”,艾琳看着仍未离去的希乐丝,尖声质问。
“你没检查吗?”,希乐丝摊手,“下咒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为了这么个垃圾值得吗?”
艾琳颓丧至极,整个人栽入沙发。
“妈妈。”,西弗勒斯蹲在艾琳身前,“你看看我。”
艾琳恍若未闻,两眼瞪着虚空。
希乐丝看她这样,心生厌恶,恨声道:“艾琳,你同意给西弗勒斯改姓吗?”
“告诉我,你做了什么。”,艾琳捂住双眼。
希乐丝无奈挥手,示意安娜开口。
西弗勒斯起身,抢先道:“托比亚是个吸血虫,找到更好的宿主,抛弃我们是他的本能选择。”
艾琳坐起来,看着儿子柔声道:“别这么说你父亲,他给了你一半骨血。”
“并没有。”,安娜很不讲究的打断艾琳。
“他只提供了一颗精子。西弗勒斯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期间,他从胚胎到呱呱坠地,吸收的都是你的骨血。孩子对父亲的敬与爱,不应源自血缘,那东西一文不值。”
西弗勒斯、艾琳、希乐丝三人,全都被安娜惊世骇俗的言论惊住。
“父爱如山,是指父亲为了给孩子遮风挡雨,扛起一座大山,而不是以爱父的名义将山压在孩子头上。你们家这情况,遮风挡雨几乎没有,时不时的暴风骤雨,还都是父亲带来的。”
艾琳垂眸,像是受到重击,缓缓软倒在沙发上。
希乐丝砸着嘴,嘎嘎大笑,“艾琳,我们还不如一个孩子通透。身为巫师,世间最强物种,何苦画地为牢。跟我走,我需要你帮我照顾孩子。你缺钱,我缺人,我们一起重建普林斯山庄,我们自己的庄园。”
艾琳睁眼,沉声道:“无论如何,西弗勒斯不能改姓。”
“为什么?”,希乐丝大为不满。
“那是我的爱情,即使褪色,也不能抹杀。”,艾琳眼神决绝。
这话让安娜触动。她想西弗勒斯在这点上,百分百遗传了他妈妈。
“行吧。”,希乐丝眼珠一滚,掏出一只怀表,“这就走吧。”
艾琳摇晃起身,“我去收拾一下。”
“带上魔杖就够了,其他的破烂就留在这儿吧。”,希乐丝笑得像狐狸,“这房子我下了忽略咒,没人会来。即便托比亚想回来,都找不到门。”
艾琳眼底的希冀被彻底戳破,她对西弗勒斯伸手,看见儿子如释重负的笑容,勉强扯了扯嘴角。
希乐丝拿出的怀表是门匙。
眼前蓝光浮动,须臾之间他们已置身一座乡村别墅。没有卷筒洗衣机的眩晕感,只有轻微短暂的失重。
安娜觉得门匙比幻影移形好太多,贵有贵的道理。想要在魔法界过的舒心,恐怕得很有钱才行。
看着窗外街角超市悬挂的彩票广告,她在心里嘀咕:天降金加隆,塞满我的随身空间吧。
“麻瓜的房子,你怎么搞到手的?”,艾琳四处逛了一圈,终于在地下室找到希乐丝和两个孩子。
希乐丝和安娜站在一堆金加隆前窃窃私语,那堆钱多到能把她们埋起来。旁边是两堆书籍,能把看得津津有味的西弗勒斯埋起来。
“梅林在上,希乐丝你最好老实交代,你到底惹了多大的麻烦?”,艾琳声音低沉,咬牙切齿。
普林斯山庄早就没落了,刮地三尺也不可能搜罗出这么多金加隆。
“麻烦肯定不小,但值得。”,希乐丝扬着脸,甩给艾琳一大包金加隆,“生活费,一周的。买点好的来吃,西弗都饿脱相了,鼻子比脸都大。”
艾琳哑口无言,拿着钱袋子转身离开。
安娜忍笑,偷瞄西弗勒斯,见他悄悄把面前的书抬高了一厘米。
“她走了,你可以说了。”,西弗勒斯放下书册,脸上红晕还没消退。
希乐丝抹了把脸,道:“这钱是我偷的。”
“你做贼?!”,西弗勒斯低吼,咬牙切齿的样子和艾琳如出一辙。
安娜对此不意外,电视剧里都这么演。来路不正的钱财,不是藏在车里,就是藏在地下室。
“呃,我觉得叫大盗比较贴切。”,安娜笑呵呵,双手比划,“这么多金加隆,可不是一般毛贼能干成的。”
希乐丝得意至极,点头道:“西弗,说话是门艺术,你需要学起来。”
这个不用急,教授的嘴堪比芝加哥打字机。安娜的嘴角高高翘起。
“希乐丝姨妈,如果你的脑仁还在,就该知道不论谁丢了这么一大笔钱,都不会善罢甘休。你手上的大疤,最好和这堆金加隆没关系。”
西弗勒斯的话,让希乐丝沉默,也让安娜收敛笑意。
“我很抱歉……”,希乐丝艰难开口。
一如安娜的猜测,这些金加隆是那些食死徒的活动资金。普林斯山庄被攻占,成为食死徒们的一个据点。希乐丝不敌,假意投降。她干着小精灵的活路,策划了一场黑吃黑。
“追随那位大人的食死徒,几乎都从那位手里,学到很多高深的黑魔法。他们灭个小家族跟玩似的,魔法部在他们面前像个摆设。我当时也曾想,苟着算球。”,希乐丝爆出粗口。
“你见到那位大人了吗?”,西弗勒斯的眼睛,满满都是对强者的钦慕。
希乐丝点头,眸光凛冽,“我站的很远,看见他给一个巫师打上黑魔标记。当时,我就下定决心要逃走。一如你妈妈当年从普林斯山庄出逃,把能带上的全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