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城,总督府衙门前。
“刘总兵,这五百亲兵恐怕不能全部进入总督府内,马大人有令,说已经给这些弟兄们准备了酒食,可以让他们跟随胥吏去一边休息。你我二人入府商议即可。”黄得功目光灼灼的盯着刘泽清,开口说道。
闻言,刘泽清眼珠一转,心底思量着,虽然这样安排也并无不妥,本来他们密谋之事,就是见不得人的勾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再说马士英毕竟是他们几镇名义上的最高长官,自己带着这五百亲兵,一齐拥入总督府实在也说不过去。
但是,按照刘泽清油滑的性子,让他孤身一人前去府内赴宴,自然也是不可能的,随即他眼珠一转,开口说道:
“唉,实不相瞒,俺老刘一月前,为了进京勤王,从马上摔了下来,伤了腿骨,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如今俺老刘这腿还没好利索,需要亲兵事事照顾,所以,这入府赴宴,俺还得带上一些亲兵照顾我,望靖南伯体谅!”
“既然刘总兵身体有恙,那是自然,不知刘总兵想要带多少亲兵入府啊?”黄得功脸色平静的开口说道。
他也没想着刘泽清会孤身一人入总督府,刚才只是出言试探,若是刘泽清脑子一热,直接孤身一人走进府内,反倒省事多了。
但现在刘泽清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见黄得功答应,刘泽清心中不免放下了一些戒备,皱着眉头思索道:“呃……我带一百……不,五十名亲兵就够!”
“可以!”黄得功翻身下马回答道。
随即刘泽清身后的马化豹就点齐了五十名精锐亲兵,装模作样的搀扶着刘泽清,就跟着黄得功走进凤阳总督府衙内。
进入府衙内,只见守备森严,穿着甲胄的军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严阵以待着,黄得功领着刘泽清等人穿过回廊,站岗的众士卒都微微偏头,目光冰冷地盯着刘泽清一行人。
“啧……这守备这么森严,看起来福王殿下很着急啊!估计今晚就要商议出结果了,俺老刘倒要听听他会给俺开出什么价码来!”面对着这些披甲挎刀的军士,刘泽清丝毫不慌,反倒觉得理应如此,还有闲情想着等下自己要提出哪些要求。
“总镇,有点不对啊!”马化豹被路过的士卒盯着心中有些发毛,他靠近了刘泽清,低声在其耳边说道。
“哪里不对劲?”刘泽清微微侧了侧头。
“在下说不上来,总感觉……感觉这总督府内,今晚的守备太过森严了一些,我们只带了五十人,一旦有不测,恐怕……”马化豹左右看了看,迟疑的说道。
一听此言,本来就有些油滑的刘泽清立马停住了脚步,也皱眉四下打量起来。
走在前面的黄得功此时觉察到身后的异样,转头盯着刘泽清,咧嘴笑道:“嗯?刘总兵,怎么不走了?可是腿伤不便,需要歇一歇?”
看着对面咧嘴而笑的黄得功,刚谨慎起来的刘泽清又放松了下来,他低身对马化豹说道:
“莫要紧张,你也知道我们此次来,本就是商议一些见不得光的事,马大人谨慎一点也无大错,”
说到这里,他努了努嘴,看着前面孤身一人的黄得功说道:
“你看那个黄闯子,直接连亲兵都没带,就这么大剌剌的孤身一人走在前面,想必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若一旦情况有变,咱们五十人最起码可以立马擒住这个手里没兵的黄闯子,到时候拿他做要挟,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顿了顿,他又询问马化豹道:“你给府外的亲兵们都安顿了吗?”
“总镇放心,府外亲兵跟随咱们日久,都是可靠机灵之人,刚才进府前,在下已经给他们安排过了,一旦情况有变,在下发出信号,他们就会立马攻打总督府!”马化豹拍了拍胸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看到此处,刘泽清心中大定,他拍了拍马化豹的肩膀,以示鼓励。
随后开口对黄得功招呼一声,继续前行。
行了一会儿,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屋内,黄得功转身道:“刘总兵,你一人进屋即可,你手下这些亲兵,可以让他们在屋外等候。”
“马化豹,你带着他们守在屋外,若是听见屋内有任何动静,就立马冲进来保护我,知道吗?”刘泽清低声安排道。
“是,总镇放心!”马化豹沉声说道。
随即,他装作腿脚不好,一瘸一拐的在两名亲兵的搀扶下,推门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刘泽清就看到满满一桌子佳肴,总兵高杰此刻已经坐在椅子上,叫他进来后,热情洋溢的冲他打了个招呼。
“啊,刘总兵,久仰久仰!”高杰笑容满面道。
“不敢不敢,高总兵客气了!”刘泽清拱手还礼,心下纳闷,自己平日和高杰交情泛泛,感觉他对自己有点太热情了。
“刘总兵,请坐!”高杰将刘泽清让在了屋子最里面,靠主位下手坐了,不一会儿只见刘良佐麾下副将沈豹从后堂走出,冲着几人拱手道:“啊!诸位总兵大人,马大人和我家大人在内室有着事情相商,随后就到!”
随即,他走上前来,挨着刘泽清坐了下来。
刘泽清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快,心想一个小小的副将,也配和我们这些总兵同桌吃饭?
他斜眼看了看那名叫沈豹的副将,发现他正咧开嘴朝自己笑着。
刘泽清随即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约摸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只见从内堂走出几名脸上戴有恶鬼面具的士卒出来,刘泽清微微挺起腰板,知道凤阳总督马士英应该是要从后堂出来了。
谁曾想有几名士卒缓缓踱步到他和两名亲兵的身后,微微冲着坐在他对面的黄得功点了点头,黄得功猛然开口道:“动手!”
两道寒光突然闪过,现在刘泽清身后的两名亲兵立马被戴面具的士卒捂住口鼻,用匕首划断了他们的喉咙!
“唔……唔……”
压抑的惨叫声响起,鲜血喷涌而出,还未等刘泽清的两名亲兵有所反应,就如同死狗一般被放倒在了地上,那两名玄甲营士卒又朝他们防护薄弱的颈部连刺数刀,直接将他们的头颅给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