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特区,FdA(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总部大楼。顶层局长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阴沉压抑的天空和冰冷的城市森林。空气里是消毒水、咖啡和纸张的沉闷气味。
局长罗伯特·威尔斯,一个头发银白、面容严肃刻板的老官僚,正烦躁地将一份关于“华夏传统药物未经认证存在安全隐患”的声明草案揉成一团,狠狠扔进昂贵的黄铜垃圾桶。桌上堆满了“诺亚生命”和伊丽莎白基金会发来的、措辞严厉的质询函。黄岐在联合国的指控如同一颗核弹,让他的部门焦头烂额。
“该死的黄皮猴子…野蛮的指控…毫无证据的污蔑…” 威尔斯低声咒骂着,端起精致的骨瓷咖啡杯,却发现咖啡早已冰冷。他烦躁地按下呼叫铃,“珍妮!热咖啡!立刻!”
秘书还未回应,办公室厚重的橡木门被轻轻敲响。一个年轻助理捧着一个没有任何标识、巴掌大小的牛皮纸包裹,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局长,您的…国际快递。刚由信使送达,寄件人…空白。” 助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
威尔斯皱紧眉头,示意放下。助理放下包裹,如同逃离般快步退出。
威尔斯狐疑地拿起包裹。很轻。他撕开牛皮纸,里面是一个扁平的、由深紫色檀木制成的中式茶盒。茶盒做工极其考究,表面没有任何商标文字,只阴刻着一株枝干虬结如龙、充满上古神韵的——**三星堆青铜神树**浮雕!树冠顶端,似乎缺了一小块。
“故弄玄虚!” 威尔斯冷哼一声,随手打开茶盒。
盒内没有茶叶,只有两个独立的小包装袋。
第一袋,是常见的红色滤纸茶包。茶包是半透明的,能看到里面深红色的枸杞干和几片浅黄色的菊花瓣。茶包正面,用毛笔写着三个清秀的汉字:“**清心明目**”。背面,则用更细的笔锋,画着一幅极其简练却精准的人体足底穴位图。其中一个穴位被朱砂红笔醒目地圈出,旁边标注着两个英文单词:“**Yong quan - cure blindness**”(涌泉穴 - 治疗眼瞎)。
威尔斯看着那个“治疗眼瞎”的标注,眼角抽搐了一下,感觉受到了侮辱。
第二袋,则是一张折叠起来的、质地坚韧的仿古宣纸。威尔斯展开宣纸,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一幅同样用毛笔绘制的、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人体背部针灸穴位图**。图谱上,一个位于脊柱第七节棘突下的穴位(**至阳穴**)被特意留白。
而在图谱下方空白处,龙飞凤舞地题着一行狂草: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宋·张端义《贵耳集》)
十六个字,如同十六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威尔斯脸上!他拿着宣纸的手因愤怒而剧烈颤抖起来!
“混账!狂妄!” 威尔斯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抓起那个写着“清心明目”的茶包,如同发泄般,狠狠撕开!将里面的枸杞和菊花粗暴地倒进他那杯冷掉的咖啡里!
“治疗眼瞎?我让你治!” 他端起混合了枸杞菊花的冷咖啡,如同喝毒药般,带着满腔的怒火和屈辱,狠狠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咖啡混合着干硬的枸杞菊花冲入喉咙!
就在他吞咽的刹那!
咔嚓——!!!
一声清脆刺耳的爆裂声,毫无征兆地从他手中的骨瓷咖啡杯上响起!
威尔斯惊恐地瞪大眼睛!
他手中那只价值不菲、印着FdA金色徽标的定制骨瓷咖啡杯,杯壁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紧接着,在他手中——轰然炸裂!
滚烫(虽然已冷,但心理作用)的咖啡混合着枸杞菊花,劈头盖脸地浇了他一头一脸!破碎的瓷片四处飞溅!
“啊——!” 威尔斯烫得(更多是吓的)失声惨叫,手忙脚乱地拍打着头脸!
办公室内一片狼藉。秘书惊恐地冲了进来。
威尔斯狼狈不堪地抹掉脸上的咖啡渍和粘稠的枸杞,暴怒地吼道:“滚出去!收拾干净!”
秘书慌忙收拾地上的碎片和污渍。威尔斯喘着粗气,瘫坐在椅子上,昂贵的西装上沾满了深红色的咖啡渍和黄色的菊花瓣。
就在秘书用纸巾擦拭他面前办公桌上的咖啡污渍时,动作猛地顿住了。她惊恐地看着桌面,捂住了嘴。
威尔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他那张光可鉴人的红木办公桌上,散落的枸杞被咖啡渍和菊花瓣粘住,在秘书无意识的擦拭下,竟在桌面上拼凑出了一个歪歪扭扭、却无比刺眼的英文单词:
**“StUpId”** (蠢货)!
威尔斯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想起黄岐在联合国展示的、被FdA钢印覆盖的青蒿素分子式,想起那份让他部门信誉扫地的生物密钥凭证,想起全球数据库里疯狂传播的证据链……
“噗——!” 急怒攻心,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再也压不住,狂喷而出!
血雾喷洒在桌面上那个由枸杞拼成的“StUpId”上,显得更加狰狞可笑。
秘书吓得尖叫。
威尔斯却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椅子里,目光呆滞地落在那个破碎的紫檀木茶盒上。
秘书手忙脚乱地收拾,试图拿起茶盒。就在她拿起盒盖的瞬间,一个小小的夹层从盒盖内侧滑落出来,掉在满是咖啡渍和血迹的桌面上。
那是一张印刷极其精美、带着淡淡香槟金色的卡片——**三星堆青铜文明全球巡展·巴黎卢浮宫站·贵宾邀请函**!
邀请函下方,受邀嘉宾姓名栏是空白的。但在邀请函背面,用于签收确认的空白处,一个清晰的、带着独特纹理的蓝色印油指纹,赫然在目!
威尔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扑过去,抓起那张邀请函,死死盯着那个蓝色指纹!他颤抖着手,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放大镜和一个密封的证物袋——里面装着的,正是林半夏从焚烧伪药现场带回的、印有伊丽莎白·红指纹的药盒碎片!
放大镜下,两个指纹的纹理细节——**分毫不差**!
邀请函上的指纹,与伪药盒上的指纹,完全匹配!
“伊丽莎白…红…” 威尔斯捏着邀请函,如同捏着烧红的烙铁,眼神充满了最深的恐惧和最怨毒的疯狂,“三星堆…巴黎…”
他猛地抬头,对着吓傻的秘书嘶吼:“给我接法国大使馆!最高级别加密线路!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