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旦摇头浅笑,郑重地用双手接过短简,一边细细看来,一边叹道:“这字……确实有趣,兆头也好,便是用做表字,也合适。”
苏喆也是十分满意,主要“喆”字与“苏”字不同,这“苏”字虽然字形与现代差异也很大,但毕竟在冀州城旗上也有所体现,因此很容易确认这字确实通“苏”。
可喆字就不一样了,阿旦了解过这字的意思后,写出的字也确实更像“哲”,这令苏喆十分难受,总觉得被改了名字。
他有种奇怪的感受,就是自己虽然穿进了书中,只要名字还在,他就还是苏喆,如果这名字换了,他便觉得自己只是在扮演书中角色,失去了自己的本我了。
也可能因为这是长辈给自己的名字,用了半辈子了,用出感情来了吧。
现在这个“喆”字既然能被阿旦认可,也算是自己努力立神鸟使人设成功的一种体现。
想到这,他不由又自信了几分,期待阿旦接下来的反应。
不想阿旦却抬头望向他,笑眯眯道:“如此,我也算终于拿到阿喆亲手所制的信物了。”
苏喆没料到他竟拐到信物这话题上了,赶忙道:“那可不成,只拿个竹简作为信物也太过粗陋,要送你信物的话,怎么说也得送个不输狐王那镜子般的贵重物件。”
阿旦故意道:“想不到阿喆身上竟另外怀有宝贝?”
苏喆挠头:“现下那必然是没有,但你可要信我,他日我若得了奇珍异宝,定然第一个与你共享!”
阿旦笑道:“我可等不及,”他将短简收入怀中,继续拿起文书道:“对我来说,任他什么稀世奇珍,也比不过命定之人的心意可贵。”
苏喆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嘟囔道:“行行行,我没你会说,我继续练字。”
阿旦见他急了,便也不再调侃,只提醒道:“你既已确定,待回到朝歌,正式编入二王子帐下时,我便用此名与你登册了。”
苏喆惊讶道:“啊?还要登册?”
阿旦道:“不错,若非你带着神鸟,又合上卜辞,像你这样来路不明的人,被发现捉拿,定会送往市肆,做奴隶出售。”
苏喆不由再次感叹,还好有系统督促,自己一开始也豁得出去,这才避免了落地成奴的结局。
他便问道:“我总听你们说起这祭祀人牲,便也都是使用奴隶?”
阿旦道:“当然不是,视祭祀规格而定,否则,云中子怎么会想到将你和妲己用作祭品。”
苏喆见既已挑起这个话头,不如再暗示点发展之道,于是便叹道:“在我故乡,族中一位长者曾说过,其实对于部族来说,人力才是第一重要,生产征战,全靠人力,这却还拿去用作祭祀,实在感觉有些浪费了。”
他尽量表现得比较轻松,像是在闲聊。
但也不敢直接说不要搞人祭这样的观点,一来他不敢暴露自己的穿越身份,二来,虽然自己有点主角光环在身上,阿旦也认了他做命定之人。但奴隶制度毕竟是这个世界的底层设定,跟这世界存在着妖魔仙道一样,还不了解细则之前,强行想要影响更改,怕是会搞出乱子。
不想阿旦听见此言却微微蹙眉,抬头望着苏喆叹道:“我说过涉及祭祀的话题,你一定要出言谨慎,怎么还是记不住。”
苏喆为难道:“我也是想将来要与你一起从事此业,现下内心有所疑问,便想先私下向你请教,以免将来在人前说出什么不当之言。”
阿旦叹道:“你道整个朝堂,便没人发现此理么?”
苏喆一愣:“啊?”
阿旦道:“几位王上之前便在尽力消减祭祀的权威,便是发现如今这祭祀规模已经越来越大,消耗也日渐繁多,且各个神祭、各族祖祭时均相互较劲,你殉一百,我便殉一千,攀比之气蔚然成风。”
苏喆道:“那王上严格令不准超规格祭祀,不就行了。”
阿旦道:“哪有那么简单,比如西岐,我们原本便是向朝歌提供人牲之部族,每季向朝歌敬献奴隶,这种减量之事自是不能由我们来提,否则定会被其他诸侯诟病不尊祖业。”
“那其他诸侯……”
“他们虽没有我们这么大量,但也需要进贡,此事便是,谁先提出,谁便是不遵祖训之人,所以诸侯必定无人会碰此话题。”
苏喆奇道:“那朝中呢?其他大臣便没有人愿意做这谏言之人么?”
阿旦道:“自是有人提过此事,便是太师闻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