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喆赶紧打断他:“等下,之前这个我知道,是丞相占卜出来的,你这命定之人又是什么说法?”
阿旦浅啜一口茶,不紧不慢道:“公子不会以为,仅凭‘避免坟主侵扰梦境’这种理由,便可让殿下同意你我共居一室吧?”
苏喆表示不解:“你能在这儿难道不是因为殿下怀疑我的身份,才派懂占卜预言的人来盯着我么!”
说完他才发现这话不妥,殷郊他们怀疑自己来历的信息,是他在坟主的回溯之术中看到的,现在就这么直接说出来怕是更要引起对方怀疑。
但他转念一想,怀疑就怀疑吧,总比被拿去当祭品好。
反正现在话说也说了,就算是首次开诚布公跟阿旦好好谈谈吧。
想不到阿旦非但没有怀疑,反而赞许道:“本以为公子生性纯善,天真烂漫,未曾料到竟也深谙世故人情。”
他还冲着苏喆眨眼一笑,道:“如此,选择公子做我的命定之人也未尝不可。”
苏喆无力地把脸埋向茶台,闷闷道:“旦公子,求求别再调侃了,受不住。”
阿旦叹道:“公子要快些习惯起来,你我在外人眼中已然是这样的关系,若公子表现总是如此生疏,岂不惹人怀疑。”
苏喆抬起脸道:“好的,您的嘱咐我铭记于心。但我还想请教,在你们这里,命定之人就是这么自己随便选么?”
阿旦总算再没有那种调侃的表情,认真看着苏喆道:“自然不是。”
苏喆纳闷道:“那你告诉殿下我是什么命定之人,他就能信。”
阿旦微笑着又煮上一盏茶:“他自然会信,因为这并不是我说的,而是丞相问卜得来。”
苏喆更迷惑了,这跟丞相又有什么关系。
“丞相乃是我大殷祭司之首,问卜占天之力,无人能出其右。”
苏喆讶异道:“竟然比令尊还……?”
阿旦笑道:“家父的占卜只能帮人浅问吉凶,对于国运这些大事,问起来可就力有不逮。”
“可是你明明……”
阿旦叹道:“也是机缘巧合,泉公子是丞相独子,却不知为何对问卜之术深恶痛绝,几番拒绝丞相授业,丞相无奈,只得另寻他人。”
“原本也是选择让殷洪殿下跟着学习,但……总之一番斟酌,丞相最终选了我大哥,结果父亲说大哥今后终究要回西岐继承家业,才让我前来补上。”
苏喆不解道:“竟然如此曲折,这挑选祭司之首的接班人,怎么感觉如此轻率。”
阿旦笑道:“并非轻率,只是几位王上均已不太在意此道,许多人便觉得祭司之位将来迟早会变得没有前途,无人愿往罢了。”
苏喆心道,难不成这纣王还是个务实的无神论者。
可这世界分明漫天遍地的仙魔神怪,这土壤能培养出无神论纣王,那才是见了鬼了。
苏喆思索不语,阿旦便耐心等他说话,手里将煮好的茶给苏喆斟满。
沉吟了一会的苏喆突然道:“等下,我刚只是想让你解释为什么我是命定之人。”
看到苏喆终于反应过来,阿旦忍不住笑道:“顾名思义,命定之人当然是命中注定之人的意思。”
苏喆无语:“别转移话题!”
阿旦委屈道:“我可都是按公子的提问在答。”
苏喆无奈:“好的,对不起,刚才是我跑题要问丞相,那么现在能请您解释丞相怎么会给你算命定之人。”
他补充了一句:“还能把这头衔算到我头上。”
阿旦正色道:“并非特意推算,丞相既已决定让我跟他学习祭祀之法,那必然也需向神灵天地占卜问询是否可行。”
“所以?”
“问卜结果是,可传授,但需有所牵碍。”阿旦叹气道:“丞相当时说,我若不选此途,未来可能孑然一身,孤独终老。若选了此途,则会天降襄助之人,携手共进,于大殷大有裨益。”
他抬眼直视苏喆:“我当时觉得这两条路于我并无差别,但丞相却警示道,襄助之人,便是我的命定之人,而此人虽然于我有大益,但自身却不容于天地,不容于世俗,最终还将不容于大殷。”
苏喆被他说糊涂了,赶紧抬手打断道:“等等,等等,我捋一捋。”
“你说选择学习祭祀之法,会天降一个命定之人,让你对大殷大有裨益?”
阿旦点头道:“不错。”
苏喆纳闷:“那怎么命定之人又不容于大殷了呢?”
阿旦道:“因为显示此人灵兽御体,魅力无限,无数人为之倾倒,最终将大殷搅得天翻地覆。”
苏喆立刻反应过来,这命定之人,怕不是在说妲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