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又飘了雪。
叶绯霜的暖阁内,地龙烧得正旺,不见半分寒气。
李珍和李珠已经回来了,姐妹俩黑成碳,让叶绯霜差点没认出来。
李珠正在给叶绯霜讲她们在廉州的见闻,讲几句就吞吞口水。
因为叶绯霜正在烤胡饼。
柔软的面团裹上腌制好的羊肉,撒上翠绿的葱花,擀成薄饼,撒上芝麻,“啪”的一声贴在烧得正旺的火炉里。
然后就见这饼慢慢膨胀起来,变得金黄酥脆,肉香和面香丝丝袅袅浮上来。
“我们按照姑娘信上写的,在那些孩童中挑根骨好的……咕,一共挑出三十人,分为上中下三等……咕,其中上品五人,本来就有武艺在身,铁莲力气大,咕,紫丹会射箭,咕……”
叶绯霜受不了她这吞口水的咕咕声,把最先烤好的那张胡饼递给她:“得了得了,你先吃。”
李珠欢天喜地地接过,也不怕烫,张嘴就是一大口。
小桃撅嘴:“姑娘,说好了第一张给我的啊!”
叶绯霜:“再不给她,她口水要把咱们房子淹了。”
虎子和狗儿羡慕地看了李珠两眼,然后眼巴巴地盯着炉子。
剩下几张饼刚出炉,宁衡就来了,他一个箭步蹿过来,大手一捞就是两张:“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其他几人顿时联合起来抨击他,房间内吵吵嚷嚷乱成了一锅粥。
叶绯霜立刻去擀面继续做:“别吵别吵,都有!”
她挨个指了指这几人:“先做你的,做完你的做你的,做完你的做你的。”
李珍不和他们抢,接着她妹妹刚才的话继续说:“我们带回来的这三十人已经训练好了,现在足以为姑娘驱使。”
叶绯霜点头:“你们训练人我是放心的。”
毕竟李氏暗卫出身,她们就是这么被教大的,有的是经验和手段。
李珠已经吃完了,又开始盯下一张:“有几个一开始还不服我和姐姐呢!让我们揍了几顿就彻底老实了。”
一盆面用完,才让房中这些人吃饱。
虎子摸着圆圆的肚子说:“姐姐,你的胡饼比娘做的还要好吃!”
叶绯霜摸了摸虎子的头。
还记得那天,春嫂子就说要给他们做胡饼的。
唉。
叶绯霜端着最后几张烤好的胡饼去找萧序。
云樾出去给她办事了,临走前千叮万嘱让她照顾好他家这金尊玉贵的小公子。
其实很好照顾,因为天气一凉,萧序睡觉的时间就很多。
叶绯霜知道是他身体不好的缘故,但总又忍不住想,就和狼崽子冬眠似的。
他睡觉时会蜷缩起来,抱着衾被,呼吸很轻,看起来又软又乖。
叶绯霜蹲在床边欣赏着睡美男,没过一会儿,萧序的睫毛就抖了抖,睁开一双迷迷蒙蒙的凤眼。
“醒了?”
萧序轻轻眨了眨眼。
近在咫尺的阿姐,香喷喷的胡饼……
阿姐笑吟吟的,脸颊好白,嘴唇好红,纤细的脖子像一捧雪。
他眼神倏然一变,叶绯霜就被他扑倒了。
不出意外,脖子又被咬了。
疼倒是不疼,有点麻,还有点痒。
叶绯霜一把把他推起来,盯着他的眼睛:“你……又不好了?”
萧序不说话,只一味地低头,还想啃她。
叶绯霜扣着他的嘴巴:“不许胡闹。”
萧序眯着眼睛打量一圈房中陈设,才慢慢想起来,这不是前世。
前世阿姐总爱烤胡饼给他吃,味道太熟悉了,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不过不影响什么。
他甩了甩头,看着叶绯霜,轻声问:“阿姐不让我玩么?”
叶绯霜:“?”
还没反应过这个“玩”字,她的手就被他握住,放在了他胸口:“那阿姐来玩我,好不好?”
叶绯霜:“……”
逆天。
叶绯霜的手被他握着,从喉结摸过锁骨,摸到胸口,像是抚过一块温润的玉石:“阿姐玩我吧,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叶绯霜头皮一麻,感觉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她四肢并用将他翻在一边,麻溜地站起来,指着他:“你……你……”
萧序仰头望着她,下颌拉出一条修长优美的弧线,声音软到有些婉转了:“阿姐不是最喜欢玩悬光了么?”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叶绯霜立刻否认,还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你会说话,证明你正常,你给我清醒点。”
“可是阿姐说,我不清醒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更好看,你爱看。”
“阿姐还说,我的嘴巴好吃。”
“阿姐还说,我的声音好听,叫起来更好听,你爱听。”
“咳……”叶绯霜平白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嗽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她听不下去,“我现在没这癖好。”
“那阿姐,你来试试呢?”他朝她伸出手,“悬光会让你喜欢的。”
叶绯霜转身出了房间。
萧序静坐了一会儿才起身,慢条斯理地洗漱完,拿起一张胡饼慢慢吃了起来。
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这一世的阿姐和前世有许多不同。
但对他是一样的——无限包容,没有底线。
他不禁笑起来,漂亮的眼睛弯了弯。
下次,他要咬嘴巴。
叶绯霜整个人都是震惊的,从枝头捧了一捧雪抹在脸上也没清醒过来。
不会吧?
萧序一口一个“玩”字,这也太……
她很喜欢玩萧序?!怎么玩的?
啊啊啊,天啊!
她第一世很荒淫吗?
叶绯霜幻想着:第一世,懵懂无知的萧序被她救出来,她慢慢教养他,还趁着他什么都不懂,疯狂占他便宜?
那她和那些猥琐的狗男人有什么两样。
叶绯霜被自己雷了个七荤八素。
不可能,不可能,她绝对不是那种人。
“公主。”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叶绯霜吓得一激灵。
侍女连忙跪地:“陈三公子求见,他说有要事禀报。”
“快起来。”叶绯霜琢磨着是和郭康毅有关的事,“请他去暖阁。”
陈宴见到叶绯霜,第一句就是:“兴州的信传回来了,与你所料分毫不差,郭康毅那两车兵器,全都是纯金打造,外边镀铜……”
“我就说那车辙印子压得太深了,要是一车铜铁兵器根本不可能那么重的。”叶绯霜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压刚才的惊,“兴州的官员可将郭康毅给缉拿了?”
半晌没听到陈宴回答,她侧目看他,见他正盯着她,眼波晦暗阴沉。
叶绯霜顺着他的视线,立刻捂住自己的脖子。
转而一想,有什么好捂的,又松开了,还掸了掸衣领。
她听见陈宴的声音变了,咬牙切齿,仿佛是从喉间生生挤出来的:“那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