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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读书 >  白墟诫 >   第38章 心渊胎鸣

凝固的虚空战场,时间仿佛被冻结在毁灭降临前的那一瞬。三道净界锁链化作的巨大冰矩墓碑,在幽蓝冰焰与暗金锈蚀脉络的包裹下静静悬浮,无声地诉说着秩序力量的溃败。石磊化身的洪荒能量核心僵立在原地,胸口那碗口大的血洞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封住边缘,青铜色的洪荒能量如同粘稠的汞浆,缓慢而绝望地向外逸散,又被林逾白渊噬之瞳(右眼)散发出的、源自生命层次绝对压制的冰冷力场牢牢禁锢,无法远离分毫。他双目中燃烧的青铜火焰只剩下微弱的余烬,狂暴的洪荒意志在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咆哮,却如同困在琥珀中的猛兽,徒劳地挣扎。身后的青铜巨门黯淡无光,门内奔涌的混沌气息被死死压制,如同被冰封的怒涛。

然而,这足以让任何幸存者或监察者都为之窒息的景象,在那覆盖着狰狞渊骸骨甲的身影面前,仿佛只是背景中无关紧要的尘埃。林逾白——或者说,新生的“渊骸骨主”——他全部的、冰冷的“意志”,早已穿透了维度的壁垒,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如同两道无形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射线,精准无比地聚焦在朽械坟场那冰冷、锈蚀的边缘地带。

他的目光,尤其是那只旋转着深不见底暗金漩涡、仿佛连接着万物终结归处的右眼(渊噬之瞳),跨越了无数空间乱流与能量风暴的阻隔,牢牢锁定了那个蜷缩在血泊中、生命之火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少女——墨心。

当这道蕴含着归墟吞噬本质的冰冷意志落在墨心身上的刹那——

朽械坟场边缘,冰冷的金属废墟之上。

“呃啊——!!!”

墨心原本因彼岸花药力而勉强维持的平静假象瞬间被打破!她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瘦小的身躯猛地向上弓起,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被她紧紧按在心口、之前还散发着温润暗金光芒的几片蜕鳞,此刻骤然变得滚烫无比,仿佛烧红的烙铁!鳞片表面暗金色的纹路如同活过来的血管般贲张、搏动,一股远比之前精纯、霸道、带着同源归墟吞噬意志的能量洪流,被那跨越维度的冰冷意志强行引动,如同失控的洪水猛兽,蛮横地冲入墨心早已千疮百孔、濒临崩溃的经脉与灵魂!

这绝非滋养,而是最残酷的催化剂!

她那本就透支到极限、如同布满裂痕的琉璃器皿般的灵视能力,在这股狂暴同源能量的冲击下,彻底被点燃、引爆!眼前不再是破碎的幻象碎片,而是被彻底淹没在光怪陆离、规则扭曲、信息洪流肆虐的恐怖地狱之中!无数来自过去、现在、未来的混乱画面,来自不同维度的能量乱流,来自宇宙本源的嘈杂低语……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带着毁灭性的信息熵,狠狠刺穿她的视觉神经,凿入她脆弱的大脑,撕裂着她摇摇欲坠的灵魂!

“镜…渊…双…树…根…缠…互噬…痛…裂开…了…”墨心破碎的呓语被剧痛的尖叫淹没,身体剧烈地痉挛抽搐,刚刚止住些许的七窍再次涌出汩汩鲜血,瞬间将她苍白的小脸和身下苏蝉的衣襟染得一片刺目猩红。彼岸花在她心口散发的柔和生机光晕,在这狂暴的灵视反噬与归墟能量冲击下剧烈地明灭闪烁,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墨心!撑住!看着我!”苏蝉目眦欲裂,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少女的生命力正在被那无形的力量以恐怖的速度疯狂抽取,如同沙漏中的流沙。她不顾自身的剧痛和虚弱,奋力伸手想要将那些滚烫的、如同吸血水蛭般吸附在墨心心口的蜕鳞扯下来。然而,她的手指刚触碰到鳞片边缘,一股冰冷、混乱、带着不容置疑的吞噬意志便顺着指尖狠狠刺入她的灵魂,让她如遭电击,手臂瞬间麻痹!那鳞片仿佛已经与墨心的血肉骨骼融为一体,成为了某种汲取生命与灵魂的恐怖装置。

就在墨心濒临灵魂彻底崩溃、意识即将被无尽混乱信息洪流彻底冲散的千钧一发之际——

覆盖着渊骸骨甲的林逾白,那只燃烧着冰冷秩序银焰的左眼(矩光之瞳),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盛光芒!那光芒仿佛蕴含着定义宇宙规则的绝对理性,穿透维度,无视了墨心肉体的阻隔,直接作用在她濒临破碎的灵魂核心之上!

“解析目标状态:濒危冗余。冗余单元:痛苦意识、混乱信息流。定义:非必要生存组件。执行协议:剥离冗余,保留载体。” 冰冷、毫无情感起伏、如同宇宙法则本身宣告的声音,直接在墨心的灵魂深处轰鸣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铁锤,敲打着她的存在本质!

矩光之瞳的力量悍然发动!它如同最高效也最无情的逻辑处理器,瞬间将墨心濒死的痛苦、混乱的灵视反噬、以及承载这些的“意识”本身,定义为阻碍“灵视载体”(墨心的身体)存活的“冗余程序”。冰冷的秩序之力化作无形的规则刻刀,试图将这部分“冗余”从墨心的灵魂存在中彻底切割、剥离出去!在“矩”的逻辑推演里,剥离了这些承载痛苦和混乱的部分,或许能保住这具珍贵的“灵视载体”的物理完整性。

然而,就在这股冰冷、绝对、代表着秩序定义的“剥离”之力,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切入墨心灵魂最核心区域的瞬间——

嗡!!!!

墨心灵魂最深处,一点被无尽的痛苦与混乱信息洪流深深掩埋的、微弱却坚韧到不可思议的“核心”,如同沉睡的恒星被强行唤醒,骤然爆发出纯净而璀璨的银白色光芒!那是她与生俱来的、未被任何污染扭曲的灵视本源核心!这核心在感受到自身存在即将被切割、被“定义”、被当作冗余清除的致命威胁时,爆发出了源自生命本能的、最纯粹也最强烈的抵抗意志!它没有攻击性,却如同宇宙中最光滑、最完美的镜面,瞬间将入侵的秩序定义力量精准地、近乎百分之百地——反射!同时,核心本身爆发出强烈的排斥力场,将试图切割的规则刻刀强行偏转!

更令人意想不到、甚至堪称诡异的是,这股源自墨心灵魂本源核心的、纯净无瑕的灵视之力,在抵抗秩序定义的同时,其独特的“洞察”与“连接”本质,竟与林逾白那只锁定她的、旋转着吞噬一切归墟漩涡的渊噬之瞳(右眼),产生了某种深层次的、跨越了能量性质的——共鸣!

嗡——!!!

墨心感觉自己的整个意识,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从泥沼般的痛苦深渊中猛地拽了出来!没有经过任何物理通道,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她的意识瞬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抽离了残破不堪的躯壳,跨越了无尽维度与空间的阻隔,被强行拖拽、投入了一片难以用语言形容其死寂、冰冷与恐怖的——渊骸胎宫!

这里,仿佛是宇宙规则走向终结的终极具象!

脚下,是一片缓慢流淌、粘稠得如同液态琥珀、却又吞噬着一切光线与希望的暗金色“心渊之海”。每一滴海水都蕴含着最纯粹的归墟之力,散发着终结万物的死寂气息。

头顶,则是由无数冻结的、闪烁着秩序银芒的规则碎片和幽蓝冰晶构成的巨大“冰轮穹顶”。穹顶缓缓旋转,散发着绝对的“静”与“矩”,仿佛能将时间与空间都冻结成永恒的标本。

在这片象征着秩序与混沌终极对立的死寂空间中心,一尊覆盖着狰狞骨甲、背负着缓缓旋转的巨大归墟冰轮、散发着终结一切气息的巍峨身影,如同亘古存在的魔神雕像般矗立着——正是渊骸骨主林逾白!他那双恐怖的眼眸,左眼燃烧着冰冷的秩序银焰(矩光之瞳),右眼旋转着吞噬一切的归墟漩涡(渊噬之瞳),此刻正冰冷地、毫无情感地“注视”着被强行拖拽进来的、渺小如同尘埃的意识体——墨心!

而在渊骸骨主那覆盖着厚重骨甲的胸腔正中心,骨甲之下并非血肉,而是一颗巨大无比的、由纯粹暗金能量构成、表面覆盖着玄奥复杂、如同电路图般流淌着银白秩序纹路的——“胚胎”!这颗暗金胚胎如同活物的心脏,正在有力地、缓慢而沉重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引动整个渊骸胎宫产生剧烈的能量潮汐!脚下的暗金心渊之海掀起滔天巨浪,头顶的冰轮穹顶加速旋转,无数冻结的规则碎片碰撞出冰冷的火花!一股冰冷、漠然、带着纯粹吞噬与进化意志的磅礴意念,如同实质般从胚胎中散发出来,充斥、主宰着这片属于林逾白意识核心的绝对领域!

墨心的意识在这恐怖的、足以碾碎灵魂的威压下瑟瑟发抖,渺小得如同面对宇宙风暴的蝼蚁。极致的恐惧几乎要将她残存的意识彻底冻结。然而,当她看清这胎宫景象的瞬间,尤其是目光触及那颗在骨甲下搏动的暗金胚胎时,她那濒临崩溃的灵视本源核心,竟不受控制地再次剧烈共鸣、震颤起来!

眼前的景象,与她之前濒死灵视中看到的“镜渊双树”根系在无尽黑暗中疯狂互噬的核心节点——完美重合!

那流淌的暗金心渊之海,正是混沌之树“渊”与“蚀”本源的终极具象!

那旋转的冰轮穹顶,正是秩序之树“净”与“矩”规则的最终映射!

而那颗搏动的暗金胚胎…它所在的位置,它所散发的混合了秩序银纹与归墟暗金的恐怖气息…正是诞生于秩序与混沌最激烈互噬点的——异数核心!是渊骸骨主林逾白的力量之源与意识雏形!

更让墨心残存的意识感到灵魂颤栗、几乎要彻底崩解的是,她清晰地“感知”到:

那颗暗金胚胎的每一次沉重搏动,其内在的节奏、其释放的能量波纹、其引动心渊之海与冰轮穹顶潮汐的韵律…都与那无尽黑暗深处,“镜渊双树”庞大根系互相撕咬、吞噬、纠缠的毁灭性节奏——完全同步!

每一次胚胎的搏动,都伴随着双树根系更深一步、更惨烈的互噬!每一次搏动汲取的能量,其本质正是那永恒互噬过程中产生的、最纯粹也最恐怖的——规则湮灭能量!这颗胚胎的成长,其唯一的养分,就是那秩序与混沌互相毁灭所产生的湮灭之果!

“同…同步…搏动…吞噬…养分…互噬…湮灭…果…”墨心的意识在极致的恐惧与洞悉真相的震撼中发出无声的呐喊。她感觉自己正站在宇宙诞生与毁灭最核心的秘密边缘,窥视着一个足以让任何神明都陷入疯狂的恐怖循环。

就在墨心的意识被强行拖入渊骸胎宫、直面那冰冷意志与搏动胚胎的恐怖真相,承受着灵魂层面巨大冲击的同时,那凝固的虚空战场边缘,一场无声的窃取正在上演。

一道幽蓝色的、边缘如同水波般不断扭曲、几乎与空间乱流残骸和破碎能量融为一体的虚影——钱通天仅存的残魂——如同最狡诈、最耐心的幽灵,终于利用林逾白注意力被墨心完全吸引的绝佳时机,潜行到了石磊僵立如雕塑的巨大身躯附近。

钱通天的残魂贪婪地扫视着石磊胸口那触目惊心的巨大血洞,以及洞口中缓慢逸散出的、如同液态青铜般粘稠、散发着古老、蛮荒、狂暴意志的精纯能量流。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每一滴精血中蕴含的、足以撼动星辰的洪荒伟力,这远比他收集的任何稀有灵魂或珍贵物品都要价值连城!这是开启洪荒之门的钥匙,是通往远古力量的密码!

“洪荒精血…巨门本源…无价…无价之宝…”钱通天的残魂无声地蠕动着,虚幻的眼中闪烁着足以吞噬理智的极致贪婪。他深知远处那尊渊骸骨主的恐怖,丝毫不敢靠近其力场范围,但眼前这被完全压制、如同待宰羔羊的石磊,无疑是上天赐予他的最后宝藏。

他残魂所化的幽蓝光丝,如同亿万条最细微、最致命的寄生虫,悄无声息地渗入石磊伤口边缘那粘稠逸散的青铜色能量流中。光丝巧妙地避开了石磊体内那虽然狂暴但被绝对压制、如同沉睡火山般的洪荒意志,如同最精密的纳米手术刀,精准无比地捕捉、缠绕上了石磊伤口深处,一缕极其微弱、几乎消散的气息——那是石磊之前在被“渡舟”据点短暂收容、以及被“归舟”程序强制锁定攻击时,无意间沾染上的、属于“渡舟”契约能量的独特印记残留!这缕印记,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为钱通天指明了方向。

“以契约为舟…窃取本源之血!”钱通天的残魂凝聚起最后的力量,发动了他压箱底的秘术。

幽蓝的光丝以那缕契约印记残留为稳固的锚点与隐秘的通道,如同构建了一条微型的、跨越维度的空间导管,无声无息地刺入石磊伤口深处那蕴含着最精纯洪荒意志的核心区域!导管贪婪地张开无形的“口器”,开始疯狂地抽取那粘稠如汞浆、沉重如星辰碎片、蕴含着开天辟地般蛮荒伟力的青铜色本源精血!精血被光丝贪婪地吸收、压缩、储存,钱通天残魂那原本虚幻到几乎透明的形体,也因此吸收到这磅礴的生命与力量本源而稍微凝实了一丝,虚幻的眼眸中贪婪与疯狂更盛。

抽血的过程被钱通天控制得极其精妙、缓慢,他小心翼翼地调节着能量波动,甚至模拟着石磊自然逸散能量的频率,不敢让逸散的量产生丝毫异常的变化。他一边如同最吝啬的守财奴般贪婪地汲取着这无价之宝,一边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朽械坟场边缘。那里散落着的、如同暗金色星辰碎片般的蜕鳞,以及苏蝉手中紧握的那片最大的骨甲碎片,无不散发着同样诱人、甚至更加深邃恐怖的、属于“渊骸骨主”本源的强大气息。

“镜渊之力…归墟本质…秩序权柄…三者交融…若能获得其一鳞半爪…”钱通天残魂的意念被极致的渴望填满,仿佛看到了自己掌控无上力量的未来。然而,当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林逾白那覆盖着渊骸骨甲、散发着冻结灵魂气息的冰冷身影,尤其是感受到那无形中弥漫的、能腐朽规则终结存在的恐怖力场时,一股源自灵魂本能的、无法抑制的战栗瞬间席卷了他虚幻的形体。

“不可力敌…不可触碰…风险…太大…十死无生…”残存的理智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浇灭了他对蜕鳞的贪婪之火。他迅速做出了最符合商人本性的评估。最终,他那如同毒蛇般阴冷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朽械坟场边缘,那个倒在血泊中、因灵魂契约和重伤而极度虚弱、却依旧用尽最后力气死死抓着那片最大骨甲碎片的——苏蝉!

“碎片…连接…意识…桥梁…钥匙…”钱通天的残魂眼中闪过一丝阴险至极的精光。相比直接触碰林逾白那恐怖的本源力量,夺取这片与林逾白意识核心(渊骸胎宫)存在直接精神连接的骨甲碎片,无疑是风险更小、操作更隐蔽、而潜在价值却可能呈几何级数放大的最优选择!掌控了这片碎片,或许就能间接窥探、影响甚至…在未来某个时刻,尝试控制那个正在蜕变的恐怖存在?这个如同魔鬼低语般的念头,如同剧毒的藤蔓,在他心中疯狂滋生、缠绕。

他果断停止了抽取石磊本源精血的动作(已经窃取了一小团浓缩到极致的、如同液态青铜星辰的精华),残魂虚影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瞬间变得更加模糊、透明,几乎与破碎的空间背景融为一体。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蜕鳞,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开始悄无声息地、沿着空间残骸的阴影,朝着朽械坟场边缘、苏蝉的方向潜行而去。他的目标,清晰而致命——苏蝉手中那片连接着恐怖渊骸胎宫的骨甲碎片!他要将这碎片,变成他未来掌控“异数”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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