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超胸口的起伏，从微弱到平缓，最终彻底静止。
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此刻彻底失去了神采，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在质问着这无情的命运。
死寂……
刘畅蹲在叶超身旁，手指颤抖着伸到他的鼻子下方。
没有一丝温热的气息。
“他走了！“
芈强沉默地看着叶超的尸体。
突然，房门被轻轻推开了，曹杰走了进来。
他的眼神在房间里迅速扫了一圈，先是落在了叶超的尸体上，没有丝毫波澜，随即转向站着的、浑身散发着暴戾气息的芈强，朝着刘畅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
刘畅眉头紧锁，死死盯着他。
曹杰想干什么？
这种时候，他来这里做什么？
曹杰走到刘畅跟前，没有停下，而是继续靠近，直到两人的距离近到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然后，曹杰微微侧过头，嘴唇凑到了刘畅的耳边，飞说了些什么。
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刘畅的耳廓……
纳尼！
刘畅整个人都僵住了，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到了极致。
他完全懵了。
这他妈的是在干什么？
有什么事情，不能光明正大地讲出来？非要用这种鬼鬼祟祟、引人遐想的方式？
你是特务接头吗？
还是在演什么三流的谍战剧？
他下意识地扭头，想看清曹杰脸上的表情，可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另一道更加骇人的目光。
“哼！”
芈强冷笑一声。
刘畅的目光在曹杰和芈强之间来回游移，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曹杰为什么要这么说？
芈强又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芈哥，我…...”
刘畅想要解释，但芈强已经转身大步走向门口。
“握草！”
他终于反应过来，曹杰这就是在挑拨他和芈强的关系，猛地推开曹杰，后者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你他妈想干什么？“
刘畅一把揪住曹杰的衣领。
曹杰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天真的困惑。
“刘哥，你在说什么？”
刘畅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曹杰从后腰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然后划向了自己的脖子。
“操！“
刘畅本能地松手后退，但还是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一身。
曹杰的喉咙处汩汩冒着血泡，眼睛却死死盯着刘畅，嘴角甚至扬起了一丝微笑。
“这他妈...什么情况？”
“死士吗？”
刘畅突然想到这个词。
只有被洗脑或者被极端控制的死士，才会毫不犹豫地为某个目的自杀，死前还要演那么一出戏。
“看来是想挑拨我和芈强的关系...“
“能想出这种主意的，怕是只有高明吧！“
刘畅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突然，刘畅意识到什么，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后堂……
掀开门帘，刺眼的阳光从大开的门洞直射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一道刺目的光带。
“操！“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八仙桌上，震得茶盏叮当乱跳。
———
“砰——”
正堂大门被人从里面一脚踹开……
刘畅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疯虎，双目赤红，浑身散发着择人而噬的暴戾气息，从门内狂冲而出。
他一步跨下台阶。
“孔瑜！还有吕婷那个贱人！他们联手害死了大哥！”
所有人都被这消息震得呆立当场，脸上的悲伤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错愕与不解。
“什么？”
“三当家，您……您说什么？”
“孔军师和……和大嫂？这……这绝无可能！”
“是啊，三当家！孔军师一直对帮主忠心耿耿，怎么会……”
“放屁！”
刘畅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襟。
“绝无可能？老子亲眼所见！我大哥的尸体还没凉透，你们就敢质疑我？！”
那堂主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嘴唇颤抖着。
“你们不信我？”
“还是说，你们也跟他们是一伙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凛。
“那对狗男女心虚，已经跑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他一指大门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吼道：
“血狼帮就这一个出口！他们插翅难飞！追！把他们抓回来，将他们千刀万剐，给大哥报仇！”
“我们这就去！”
“追！为帮主报仇！”
刘畅身边的几个心腹早已拔出刀，怒吼着响应：
“三当家有令！追！”
“轰——”
上百名帮众瞬间朝着大门的方向狂涌而去。
刘畅冲在最前面，跑到大门口，一把抓住一个守门帮众的衣领，厉声问道：
“有没有看到孔瑜和吕婷出去？”
“看……看到了！”
那守门人被这阵仗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回答：
“就……就在刚才，孔先生安慰着大嫂…大嫂抱着叶凡……”
刘畅一把将他甩在地上，转身上了一辆车，手中钢刀向前一指。
“他们果然从这里跑了！给我追！生死不论！”
“杀——！”
喊杀声震天，大队人马卷起漫天烟尘。
转眼间，喧嚣的血狼帮门前只剩下两个被推倒在地的守门人。
他们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颤巍巍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喃喃自语：
“三当家说……孔军师……害了帮主……”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则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那烟尘滚滚的远方，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他完全无法理解这翻天覆地的变故。
———
孔瑜感觉怀里的叶凡越来越沉，孩子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衫灼烧着他的手臂。
“我...我实在跑不动了！”
吕婷突然踉跄着停下，双手撑在膝盖上剧烈喘息。
汗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滚落，蛰得眼睛生疼，在晒得发烫的水泥地上砸出一个个深色圆点。
发丝黏在颈间，浅色上衣后背已经湿透，紧贴在皮肤上。
“不能停……”
高明猛地刹住脚步，转身时带起一阵热风。
“他们随时可能追上来！”
“我们...要去你大哥说的那个仓库吗？”
吕婷艰难地吞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