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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像是永无止境,敲打着车顶,发出沉闷而单调的鼓点。越野车在泥泞不堪、几乎被疯长的荒草吞噬的林间道路上颠簸前行,每一次剧烈的摇晃都让沈微的胃跟着紧缩。车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只有车灯割裂出两道昏黄的光柱,在雨帘中徒劳地挣扎,照亮前方扭曲盘虬的枯枝败叶,如同无数伸向他们的鬼爪。

她双手死死攥着膝盖上那张模糊泛黄的照片,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照片上的少女笑容青涩,依偎在她身边,那是十年前,沈月还属于阳光的样子。十年。整整十年的寻找,十年的绝望与希望交织的煎熬,此刻被压缩在这方寸纸片里,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几乎让她窒息。

驾驶座上,陆凛的侧脸在仪表盘幽微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雨水顺着车窗蜿蜒流下,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投下变幻莫测的阴影。他沉默得像一块浸透了寒意的铁,只有那双紧握方向盘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透露出他内心并非全然的平静。车厢内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绷,混合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那是陆凛身上尚未散尽的硝烟与血腥,无声地宣告着刚刚结束的那场营救行动绝非温和。他带来的人不多,但每一个都是他暗影里最锋利的刀,此刻都沉默地缀在后面另一辆同样沾满泥泞的车上,如同幽灵。

“快到了。”陆凛的声音低沉地响起,打破了令人心悸的沉默,像一块石头投入死寂的潭水。他的视线短暂地扫过沈微惨白的脸和她手中紧攥的照片,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分辨,有审视,有难以言喻的沉重,或许还有一丝……沈微不敢深究的疲惫?

沈微猛地抬起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碎肋骨。她看向窗外,努力辨认着被黑暗和雨水扭曲的景物。废弃疗养院的轮廓,终于如同蛰伏在雨夜深处的庞大怪物,在车灯光柱的边缘隐隐绰绰地显现出来。破败的墙体爬满了暗绿色的藤蔓,黑洞洞的窗口如同被剜去眼珠的眼眶,无声地注视着闯入者。一股混杂着霉菌、腐朽木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消毒水气味的冷风,透过车门的缝隙钻进车内,让沈微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车猛地刹停,溅起一片浑浊的泥浆。陆凛推开车门,冷雨和湿冷的空气瞬间灌入。“跟我来。”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他没等沈微,高大的身影已经率先踏入泥泞,步伐沉稳而迅疾,目标明确地朝着疗养院后方一片更为浓密的灌木丛走去。

沈微几乎是跌撞着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脸颊,刺骨的寒意让她牙齿打颤,却丝毫浇不灭心头的灼热。她踉跄着跟上陆凛的步伐,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里,每一次抬脚都异常沉重。心脏在喉咙口疯狂擂动,血液在耳边轰鸣。十年了……月月,姐姐来了!

陆凛的手下早已无声地散开,如同经验丰富的猎犬,占据了黑暗中的各个角落。他们沉默地警戒着,动作干净利落,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陆凛在一个被疯长的藤蔓和倾倒的混凝土块半掩住的入口前停下。那入口低矮,黑洞洞的,仿佛通往地狱的喉咙。一股更浓重的、混合着泥土腥味、铁锈味和某种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

“在里面。”陆凛的声音压得很低,侧身让开。他没有看沈微,目光紧锁着那黑暗的入口深处,全身的肌肉都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出的猎豹。

沈微所有的恐惧和犹豫都在听到这三个字时被彻底点燃、焚毁。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陆凛,猛地弯腰,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钻进了那个狭窄、阴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入口。黑暗瞬间吞噬了她。

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气味钻入鼻腔——消毒水、霉烂的尘土、排泄物的恶臭,还有一种……属于活物但极度衰败的气息。通道狭窄低矮,沈微不得不佝偻着身体,脚下是湿滑黏腻的触感。唯一的光源是前方拐角处透出的一点极其微弱的、惨绿色的应急灯光,如同鬼火。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狂乱的心跳上。绕过那个拐角,一个稍大的空间出现在眼前。那点惨绿的光源来自墙壁高处一个几乎快要熄灭的应急灯,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种非人间的、病态的色调中。墙壁布满霉斑和水渍,角落里胡乱堆着些腐朽的木质杂物。

然后,她看见了。

角落里,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墙壁,蜷缩着一个瘦小得几乎不成人形的身影。那人穿着一件肮脏破烂、几乎看不出原色的单衣,裸露在外的四肢细得如同枯枝,皮肤在惨绿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蜡黄。头发纠结成一团,像肮脏的乱草,覆盖着低垂的头颅。

“月月……”沈微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破碎地挤出喉咙。那个名字,在心底呼唤了千万遍,此刻出口,却带着泣血般的疼痛。

角落里的人影猛地一震,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那颗低垂的头颅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抬了起来。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凝固了,又被拉长、扭曲。惨绿的光映照在那张抬起的脸上。沈微的呼吸彻底停滞了。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颧骨高高地突起,皮肤紧贴着骨头,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窝里,嵌着一双极大的眼睛。那双眼睛曾经盛满了天真烂漫,像春日里最清澈的溪水,此刻却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惊惶。瞳孔涣散着,没有焦点,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永远无法拨开的灰翳。嘴唇干裂,毫无血色,微微张着,似乎在无声地尖叫。

可沈微认得出来。即使被十年的苦难折磨得面目全非,即使那双眼睛已失去所有神采,那眉宇间的轮廓,那鼻梁微妙的弧度……那是刻在她灵魂深处的印记!那是她的月月!她失散了十年,在无数个绝望的梦里呼唤的妹妹!

“月月!是我!姐姐!姐姐来了!” 沈微再也控制不住,所有的堤防轰然崩塌。她扑了过去,不顾地上肮脏的泥水和那些令人作呕的气味,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的身体紧紧、紧紧地搂进怀里。她的手臂环住沈月嶙峋的脊背,那骨头硌得她生疼,她却只想抱得更紧,仿佛要将这十年错失的温度和守护,在这一刻全部灌注进去。

触手所及,是硌人的骨头,是冰凉得不像活人的皮肤。沈月在她怀里僵硬得像一尊石雕,没有丝毫反应,只有身体在无法控制地、极其细微地颤抖着,如同寒风中最后一片枯叶。

“月月,别怕,姐姐在!姐姐来了!姐姐带你回家!”沈微的眼泪汹涌而出,滚烫的泪珠砸在沈月冰凉肮脏的头发上、颈窝里。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声音嘶哑哽咽,仿佛要将自己整个生命都融入这呼唤之中。她用脸颊贴着妹妹冰冷的脸颊,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她,去融化那层包裹着她的、厚厚的寒冰。

怀中的身体依旧僵硬,颤抖却似乎加剧了。那双空洞的眼睛,涣散地对着空气,没有任何聚焦。沈微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她的月月,经历了什么?这十年,她活在怎样的地狱里?

就在这时,通道入口处的光线被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了。

陆凛走了进来。他的步伐依旧沉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压迫感,皮鞋踩在湿滑的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声响。他高大的身形几乎填满了狭窄通道的空间,瞬间让本就压抑的气氛更添一层沉重。

就在陆凛的身影完全踏入这片惨绿光晕的刹那——

“啊——!!!”

一声凄厉到非人的尖叫猛地从沈微怀里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如同被利刃刺穿喉咙的野兽最后的哀鸣,尖利地撕破了防空洞里死寂的空气,狠狠撞在布满霉斑的墙壁上,激起令人头皮发麻的回音。

沈微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惊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抱得更紧。可她怀里的沈月,却在尖叫的同时,爆发出了一股完全不符合她那枯瘦身躯的、歇斯底里的力量!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疯狂地扭动、挣扎、推搡!枯瘦如柴的手指胡乱地抓挠着沈微的手臂、肩膀,留下道道火辣辣的血痕。那双空洞的眼睛,此刻如同烧红的炭,死死地、死死地钉在刚走进来的陆凛身上!

“不!别过来!走开!走开——!!” 沈月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调、扭曲,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月月!月月!别怕!他是陆凛!他是……” 沈微心如刀绞,试图安抚,声音却被妹妹的尖叫完全淹没。

沈月的挣扎更加疯狂,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拼命地向后缩,想要钻进身后冰冷的墙壁里去。她完全无视了紧紧抱着她的姐姐,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恐惧,都死死锁在了那个站在几步之外、沉默如山的男人身上。她的眼神,是见了地狱恶鬼般的绝望。

“火……火……”沈月的声音陡然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梦魇般的呓语味道,身体筛糠似的抖动着,“好多血……红色的……到处都是……”她的呼吸急促得如同破旧的风箱,瞳孔在涣散与凝聚间疯狂地跳动,仿佛有什么极其恐怖的画面正在她眼前不断闪回。

她的目光依旧死死锁着陆凛,那眼神不再是空洞,而是被一种纯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所点燃。她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控诉般的姿态,直直地指向陆凛那张在惨绿灯光下愈发显得冷峻深邃的脸。

“穿……穿西装的男人……”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带着血沫,“……是他……就是他……”

轰——!

沈微的脑子里仿佛有一颗炸弹被引爆了!冰冷的血液瞬间从头顶冲到了脚底,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她抱着沈月的手臂僵住了,全身的力气被瞬间抽空,只剩下刺骨的寒意从脊椎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

穿西装的男人……火……血……是他?!

沈月涣散却充满极致恐惧的眼神,那根枯瘦却带着千钧之力指控的手指,都死死地钉在陆凛身上!那个她刚刚交付了部分信任,甚至开始说服自己相信他“复仇使者”身份的男人!那个在爆炸中将她护在身下、在工厂为她挡刀、在拍卖会上为她拍下母亲遗物的丈夫!

时间仿佛凝固。惨绿的应急灯光在陆凛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将他轮廓分明的五官切割得如同冰冷的雕塑。他站在那里,承受着那根指控的手指和沈月濒临崩溃的尖叫,高大的身影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沉默的剪影。

沈微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冻结的声音,咔咔作响。她看到陆凛的喉结极其缓慢地滚动了一下。

然后,他动了。

不是后退,不是辩解,而是一步步,沉稳地,朝着蜷缩在墙角、尖叫不止的沈月走了过来。他的眼神沉静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深不见底,所有的情绪都被强行压抑在那片幽暗之下。他左手似乎一直握着什么东西。

“别怕,”他的声音低沉地响起,试图穿透沈月那层恐惧的屏障,带着一种奇异的、试图安抚的磁性,“没事了。”

然而,这声音对沈月而言,无异于催命的符咒。

“别过来!走开!走开——!” 沈月爆发出更凄厉的尖叫,身体疯狂地向后蜷缩,枯瘦的手脚胡乱地蹬踢着,试图在冰冷的墙壁上挖出一个洞钻进去。沈微用尽全力才勉强压制住她,手臂上被抓挠出的血痕火辣辣地疼,但更疼的是心。

陆凛在距离她们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这个距离,对于极度惊恐的沈月来说,依然近在咫尺,如同梦魇。他没有再看沈月,那双深潭般的眼睛,转向了沈微。

沈微迎上他的目光。那里面有太多复杂的东西,沉重,压抑,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还有……一种她此刻无法理解、却让她心脏骤然抽紧的暗色。

陆凛抬起了他的左手。那只骨节分明、曾经温柔抚摸过她脸颊、也曾冷酷扣下扳机的手,此刻正紧紧攥着一个棕色的、小小的玻璃药瓶。他的五指,以一种可怕的力道收拢着,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如同虬结的树根。

“她需要这个,镇定。” 陆凛的声音低沉,目光却一瞬不瞬地锁着沈微的眼睛,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情况比预想的糟,创伤应激反应太严重。”

他的话音未落。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碎裂声,在沈月尖锐的嘶喊间隙里,突兀地响起。

陆凛掌中那个小小的棕色玻璃药瓶,在他骤然加重的、仿佛无法控制的力道下,瞬间爆裂开来!透明的玻璃碎片如同细小的冰凌,狠狠刺入他紧握的掌心!鲜红的血液,几乎是立刻就从那些被割裂的皮肉里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顺着他紧绷的指关节,蜿蜒而下,一滴滴砸落在脚下潮湿肮脏、布满霉斑的水泥地上。

嗒…嗒…嗒…

声音很轻,混在雨声和沈月的尖叫里几乎微不可闻,却像重锤狠狠砸在沈微的耳膜上。

血珠在惨绿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妖异而刺目的暗红色。

沈月仿佛被这血腥气刺激到了,尖叫猛地拔高了一个调,身体抽搐得更加厉害。

陆凛却像是感觉不到掌心的剧痛。他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那碎裂的药瓶和涌出的鲜血,任由血珠滴落。他只是依旧紧握着那只受伤的手,任由碎玻璃更深地嵌进皮肉里,目光沉沉地压在沈微苍白如纸的脸上。

“小微,”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深处的回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沙哑和某种被逼到悬崖边的紧绷,“那天晚上……你家的火……我是去救你的。”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地挤出来,带着铁锈般的沉重。

去救你的……

沈微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抱着沈月的手臂几乎脱力。她的目光死死钉在陆凛那只不断滴血的手上,那刺目的红色,和他口中吐出的“火”、“救你”的字眼,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心脏,搅起一片血肉模糊的混乱与剧痛!

去救她的?

那为什么月月看到他,会像看到索命的恶鬼?!

那为什么他总在命案的边缘,在鲜血的现场?!

那为什么十年前那把火燃起的时候,她失去了所有,而他……他出现在那里?!

“救我?” 沈微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锐和颤抖。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所有的脆弱和混乱瞬间被一种近乎疯狂的质疑和痛苦点燃,直直射向陆凛,“陆凛,告诉我!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我靠近真相,每一次有命案发生,每一次我挣扎在生死边缘……你总能那么‘及时’地出现?!”

她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充满了控诉和绝望的求证。

“爆炸现场是你!工厂的埋伏是你!那些尸体……那些裹尸袋!还有……”她的目光扫过沈月惊恐欲绝的脸,扫过陆凛那只滴血的手,最后死死锁住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睛,“……还有十年前,那场烧光了我一切的火!为什么永远是你?!”

通道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拖拽重物的摩擦声。声音并不远,就在这片空间更里面的某个岔路。那是陆凛带来的手下,正在沉默地处理着障碍物——第三具在营救行动中被清除的、不知名的尸体。那声音,在沈微尖锐的质问声后响起,带着一种冷酷而血腥的韵律,为这场重逢蒙上更加浓重的死亡阴影。

陆凛脸上的肌肉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一下。他那只滴血的手,缓缓地抬了起来,不是伸向沈微,而是伸向沈微怀中依旧在惊恐抽搐的沈月。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抗拒的压迫感,仿佛想抹去沈月眼中那纯粹的恐惧。

“小微,”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那只染血的手掌悬停在沈月惊恐的脸庞上方,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有些事,知道得越少……” 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沈微脸上,那里面翻涌着太多沈微无法解读的东西——警告?痛苦?还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黑暗?

就在这时,沈月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像是被那只滴血的手彻底刺激到了某个濒临断裂的神经!她猛地仰起头,枯瘦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涣散的眼神死死地聚焦在陆凛的脸上,仿佛穿透了时光的迷雾,看到了某个被封印的、极其恐怖的画面!

“面……面具!” 她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嘶哑地尖叫出声,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破碎的声带里硬挤出来的血沫,“他……他戴着……银色的……”

沈月的尖叫戛然而止!

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她的身体猛地一挺,随即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彻底瘫软下去,那双刚刚凝聚起一丝惊惧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重新被无边无际的空洞和涣散所吞噬。头无力地歪倒在沈微的臂弯里,只剩下微弱的、断续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银色面具!

沈微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她猛地低头,看向怀中昏死过去的妹妹,那张枯槁的小脸上,最后定格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再猛地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陆凛!

陆凛那只悬停在半空、染满鲜血的手,在沈月喊出“面具”二字的瞬间,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脸上的线条绷紧到了极致,如同被冰封的岩石。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在惨绿的光线下,骤然掠过一丝极其凌厉、极其冰冷的寒芒!如同被触动了最深的禁忌!

通道深处的拖拽声,不知何时也停了下来。整个防空洞,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外面淅淅沥沥、永无止境的雨声,敲打着地面,敲打着沈微千疮百孔的心。

陆凛的目光,缓缓地从沈月昏迷的脸上移开,再次落回沈微脸上。那眼神,沉重得如同浸透了铅块,里面翻涌着沈微此刻完全无法理解的、深不见底的暗流。他那只染血的手,终于垂落下去,鲜血顺着指尖,无声地滴落。

“面具?”沈微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飘落的羽毛,带着一种破碎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寒意,“什么面具?陆凛,她说的……”

陆凛没有回答。他深深地看了沈微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警告,疲惫,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沈微和她怀中昏迷的沈月,朝着通道深处那片更浓郁的黑暗走去,背影挺直,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几乎要将人压垮的孤寂。

“带她出去,立刻送医院。”他冰冷的声音传来,命令下达给他隐在暗处的手下,没有丝毫温度。

沈微抱着沈月瘫软冰冷的身体,呆呆地坐在肮脏冰冷的地上。陆凛滴落在地上的那几滴暗红血迹,在惨绿的光线下,刺眼得如同烙印。

面具……银色面具……

陆凛那瞬间凝固的眼神……

那句戛然而止的指控……

还有他最后那句沉重的“知道得越少”……

冰冷的绝望如同防空洞深处最幽寒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淹没了她。她低头看着妹妹毫无生气的脸,再抬头看向陆凛消失在黑暗通道深处的背影,巨大的恐惧和撕心裂肺的痛楚攫住了她,连眼泪,都冻成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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