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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蜷缩在起居室宽大的单人沙发里,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了窗外沉沉的夜色,只留一盏孤零零的落地灯,在她脚边投下昏黄而狭小的光圈。光晕之外,是陆凛庞大宅邸那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她膝头摊开一本硬壳日记本,深褐色的皮革封面磨损得厉害,边角已经泛白卷起,散发出一种混合着陈年纸张、微弱霉味和某种早已消逝的香水尾调的复杂气息——那是属于她母亲林晚秋的味道。

指尖冰凉,带着轻微的颤抖,她又一次抚过日记本扉页上那行娟秀却透着力道的钢笔字:“给微微——愿你的世界永远晴朗。妈妈。”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绵长而钝痛的酸楚。这本日记,是她在那堆几乎要被遗忘的老宅遗物箱底翻出来的,一个尘封了十年的秘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再次将目光投向摊开的那一页。日期标注在十年前惨案发生前的三个月。母亲的字迹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变得急促、潦草,甚至有些变形,字里行间透出浓重得化不开的恐惧和绝望。

>【12月7日,阴冷。】

>他回来了。那个叫‘V’的魔鬼。我以为一切早已结束,是我想得太天真了。他就像跗骨之蛆,永远不会放过我们。

>……

>【12月15日,夜不能寐。】

>宏远(沈微父亲)彻底垮了。他把自己关在书房,烟灰缸堆成了山。我听到他压抑的哭声……像个迷路的孩子。我不敢问,我怕听到那个可怕的答案。他一定是被‘V’抓住了致命的把柄!‘V’要的从来不只是钱,他要的是彻底摧毁,是让人万劫不复!宏远到底卷进了多深的漩涡?为什么偏偏是他?

>……

>【12月22日,绝望。】

>‘V’又发来了指令。冷冰冰的文字,像毒蛇的信子。他要宏远在下个月初,将那笔巨额的黑钱,通过新开的离岸账户和那几家空壳画廊,洗出去。数额……大得让我头晕目眩。这不仅仅是洗钱,这是……这是叛国!是足以把我们全家都送上断头台的绞索!宏远颤抖着求我,说他没有选择,如果不照做,‘V’会立刻把我们掌握的那些……那些‘证据’公之于众,不止是他身败名裂,整个沈家都会被碾碎成齑粉!他还说,‘V’提到了微微……我的女儿!那个畜生用微微的安全威胁他!宏远,我的丈夫,他崩溃了……他说他宁愿去死,也不能让微微受到一丝伤害……我该怎么办?报警?不,‘V’的能量……警察里一定有他的人。逃跑?我们能逃到哪里去?‘V’的眼睛无处不在……

>……

>【1月5日,最后的挣扎。】

>明天就是最后期限。宏远一夜白头。他说他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可能同归于尽的决定。他要把‘V’的身份,和他掌握的关于那个庞大洗钱网络的所有证据,包括‘V’直接下达指令的录音备份,藏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他说如果他遭遇不测,这些就是扳倒‘V’的唯一希望。地点……他只告诉了我一个模糊的指向……‘老地方,锁在时间的缝隙里’。这是什么意思?宏远,求你别做傻事!‘V’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庞大的、藏在阴影里的怪物!我们斗不过的……我只想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

日记在这里中断了。后面几页被粗暴地撕掉了,只留下参差不齐、触目惊心的毛边。沈微的指尖死死抠着那粗糙的纸页边缘,指甲几乎要嵌进皮革里。冰冷的愤怒和灭顶的悲恸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原来如此!原来父母和哥哥的死,并非简单的入室抢劫,而是源于父亲被卷入的这个由“V”操控的、深不见底的金融黑洞!是灭口!是那个代号“V”的魔鬼,为了掩盖滔天罪行而实施的屠杀!

“V”……

这个字母像一个淬了剧毒的烙印,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灼烧着她的神经。她猛地抬起头,视线穿透起居室虚掩的门缝,死死钉在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沉重的红木书房门上。陆凛的书房!那个她曾撞破他处理裹尸袋的禁地!那个藏着沾血曼陀罗胸针的暗格!

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炸开,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一个可怕的、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撕裂了她摇摇欲坠的理智堡垒。

曼陀罗……“V”……

陆凛与那个残忍杀害她全家的“曼陀罗”组织有着千丝万缕、无法洗脱的关联。他手段通天,心狠手辣,掌控着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甚至能轻易抹去一个人的存在痕迹。他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资源和人脉网络,操纵金融、翻云覆雨对他而言易如反掌。他行事诡秘,背负着沉重的、不为人知的黑暗过往。他对她……那种近乎病态的占有和掌控欲……

所有支离破碎的线索,所有模糊的指向,所有深埋心底的不安和猜疑,在这一刻,被日记里这个冰冷的“V”字,如同磁石般猛地吸附、串联、指向了同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终点!

难道……陆凛就是“V”?!

这个念头一旦成形,便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冲击着她。眼前瞬间发黑,耳边响起尖锐的嗡鸣。她仿佛又置身于那个血色的雨夜,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浓稠的血腥味,父母和哥哥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而那个站在阴影里、操控着一切、带来无尽毁灭的“V”……他的脸,渐渐与陆凛那张冷峻、深邃、时而对她展露极致温柔的面孔重叠在了一起!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涌上来。她死死捂住嘴,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像一片在狂风中即将碎裂的枯叶。恐惧、仇恨、背叛感……无数种激烈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疯狂冲撞、撕扯,几乎要将她彻底撕裂。

“不……不可能……” 她蜷缩起来,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带着哭腔的气音,仿佛溺水之人最后的挣扎。理智告诉她这太疯狂,太荒谬。可那本染着母亲血泪的日记,那枚象征死亡的曼陀罗胸针,陆凛身上那深不可测的迷雾……所有的一切都像沉重的锁链,将她拖向那个黑暗的结论。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极其轻微的电子锁开启的“嘀”声,以及皮鞋踏在昂贵大理石地面上特有的、沉稳而清晰的足音。那声音由远及近,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踩在沈微紧绷到极致的心弦上。

陆凛回来了!

沈微浑身一僵,如同被瞬间冻结。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血液瞬间涌向四肢又骤然退去,留下冰冷的麻木。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手忙脚乱地将膝头的日记本猛地合拢,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唯一能抵挡即将到来的风暴的脆弱盾牌。她蜷缩的姿势更深了,身体紧紧贴着沙发靠背,试图将自己缩进那片昏黄光晕的阴影里,屏住了呼吸。

沉稳的脚步声在起居室门口停下。虚掩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更宽的缝隙。陆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走廊明亮的顶灯光线,周身轮廓被镀上一层冷硬的光边,面容则隐在深邃的阴影里,看不真切。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穿透室内的昏暗,精准地捕捉到了沙发上那个蜷缩成一团、微微发抖的身影。

“还没睡?”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处理完冗长公务后的沙哑疲惫,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他迈步走了进来,随手解开了昂贵西装外套的纽扣,动作自然流畅,带着一种惯常的掌控感。

随着他的靠近,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如高山雪松般的气息,混合着一丝极淡的烟草味(他极少在她面前抽烟),瞬间侵占了沈微周围的空气。这曾经让她感到安心甚至迷恋的气息,此刻却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刺得她每一寸皮肤都生疼,激起一阵阵生理性的战栗。她抱着日记本的手臂收得更紧了,指关节用力到泛白。

陆凛的目光在她怀中那本显眼的旧日记本上停留了一瞬,眸色深沉难辨。他走到沙发旁,并未坐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巨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让沈微几乎喘不过气。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探究。

沈微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光线昏暗,她看不清他眼底深处的情绪,只能感觉到那目光沉甸甸地落在自己脸上,带着审视的重量。她努力想扯出一个微笑,却发现脸部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

“没…没什么,” 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像绷紧的琴弦发出的哀鸣,“整理妈妈…妈妈留下的旧东西,随便翻翻。” 她甚至不敢提“日记”两个字。

陆凛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沉默像一张不断收紧的网,勒得沈微几乎窒息。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他微微俯身,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伸了过来,目标明确地探向她怀里的日记本。动作并不粗暴,甚至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优雅,却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沈微的身体猛地一颤,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双臂死死抱住日记本,往后缩去,像护崽的母兽。那抗拒的姿态如此明显,瞬间打破了室内那层薄冰般的平静。

陆凛的手停在半空。空气骤然凝滞,温度急剧下降。他周身的慵懒和疲惫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的、令人胆寒的冷峻。他缓缓直起身,阴影完全笼罩了沈微。

“微微,”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像淬了寒冰的刀锋,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刮过沈微的耳膜,“你在怕什么?”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她脆弱的伪装,直刺她灵魂深处那片因“V”而掀起的惊涛骇浪。

沈微的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发出细微的“咯咯”声。怀中的日记本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口剧痛。巨大的恐惧和那个盘旋不去的可怕念头(“他是V!他就是V!”)疯狂撕扯着她的神经。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才勉强找回一丝力气。

“没…没有怕,” 她艰难地开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只是…只是妈妈的东西,我…我想自己保管。” 苍白的辩解,在他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显得如此无力。

陆凛的唇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没有再试图去拿日记本,反而向前又逼近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沈微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温热气息拂过她的额发,那本该是温暖的触感,此刻却让她如坠冰窟。

“是吗?” 他低沉的嗓音贴着耳廓响起,带着一种危险的磁性,气息灼热地烙印在她敏感的颈侧肌肤上。

沈微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每一根神经都尖叫着危险。她下意识地想逃离,身体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下一秒,陆凛的双臂如同钢铁铸就的锁链,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量,猛地从背后将她整个人圈进了怀里!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和他身体里蕴含的那种强大到令人绝望的力量。这突如其来的、强势的禁锢让沈微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巨大的惊骇。她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连颤抖都忘记了。

陆凛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那片细腻的皮肤上,激起一阵阵细小的战栗。他的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揉碎进自己的身体里。那姿态,充满了绝对的占有和一种令人心悸的亲密。

“怕什么?” 他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呢喃的温柔,却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过她的神经末梢。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钻进她的耳朵,带着一种残忍的、洞穿一切的了然。

“就算我真的是……‘V’……”

轰——!

“V”这个字,如同在沈微的脑海里引爆了一颗炸弹!日记本里那个带来毁灭的代号,母亲绝望的控诉,父亲崩溃的泪水……所有的一切,与此刻身后这个男人低沉的声音、滚烫的怀抱、致命的禁锢感,完美而恐怖地重叠在了一起!

她所有的猜测,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得到了最直接、最惊悚的回应!他不是否认!他没有辩解!他甚至……用一种近乎宣告的方式,将这个最可怕的猜测,亲口说了出来!

巨大的绝望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狠狠攥紧,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只剩下自己疯狂的心跳和他那如同恶魔低语的声音。

“——你也舍不得杀我,是不是?”

沈微猛地闭上眼,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睫毛,滑过冰凉的脸颊。那是一种被最信任的人推入深渊的极致痛苦,混杂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处可逃的绝望。她的身体在他怀里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带着泣音,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挤出来:

“你……你也舍不得杀我?”

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巨大的荒谬感和濒死的悲凉几乎将她淹没。她在他怀里,像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祭品。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沈微清晰地感觉到,身后紧贴着她的胸膛传来一阵低沉而愉悦的震动。

陆凛……在笑。

那笑声很轻,带着胸腔的共鸣,却像冰冷的蛇缠绕上她的脖颈。紧接着,一个灼热的、带着绝对占有意味的吻,落在了她因恐惧而绷紧的、脆弱的脊骨上。那吻沿着她凸起的脊椎线条缓缓向上,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最终停留在她后颈那最致命、最敏感的动脉处。

温热的唇瓣贴着那里跳动的血管,他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宣告胜利般的愉悦和一种深入骨髓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偏执,如同烙印般刻进她的灵魂:

“杀你?不,宝贝……”

“你是我最完美的共犯。”

共犯……

这两个字像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沈微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她猛地睁开泪眼,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急剧收缩,倒映着落地灯昏黄的光晕,仿佛两簇即将熄灭的鬼火。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炸开,瞬间席卷四肢百骸,冻结了血液,麻痹了神经。她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僵硬地被他禁锢在怀里,连挣扎的念头都被这恐怖的宣言碾得粉碎。

陆凛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嵌入自己的怀抱,那力道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的绝对强势。他温热的呼吸依旧喷吐在她敏感的颈侧,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维持着这个禁锢的姿势,仿佛在无声地欣赏她灵魂深处因他而起的剧烈风暴。

时间在死寂中粘稠地流淌。沈微的视线失去了焦距,茫然地落在对面墙壁上悬挂的一幅巨大抽象油画上。扭曲的线条和浓烈的色彩在昏暗的光线下疯狂地蠕动、旋转,如同她此刻混乱濒临崩溃的内心。母亲日记里那些绝望的字句——“V是魔鬼”、“绞索”、“用微微威胁”、“同归于尽”——在脑海中尖啸着盘旋,与陆凛那句“最完美的共犯”疯狂交织、碰撞,发出刺耳的、令人发狂的噪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钟,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陆凛终于有了动作。他松开了紧箍着她的手臂。力量骤然消失,沈微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软倒,她下意识地用一只手撑住了沙发扶手才勉强稳住。怀里的日记本沉重得像一块冰冷的墓碑。

陆凛直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更深的阴影。他垂眸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晦暗不明,如同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她无法解读、也不愿去解读的情绪——是掌控一切的餍足?是洞悉秘密的嘲弄?还是……别的什么?她不敢看,也无力分辨。

他伸出手,并非抢夺,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轻轻按在了她怀中的日记本封面上。冰冷的指尖隔着陈旧的皮革,传递着一种无声的威胁。

“夜深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低沉平稳,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话从未发生,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胜利者的余韵,“这种旧东西,看多了伤神。”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却蕴含着不容反驳的命令。

沈微的身体又是一颤,抱着日记本的手指关节捏得死白。她不敢反抗,甚至不敢再看他一眼,只是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手。

陆凛轻而易举地将日记本从她怀中抽走。那本承载着母亲血泪、父亲绝望和她家族毁灭根源的证物,此刻被他随意地拿在手里,如同处理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他修长的手指在深褐色的封面上轻轻拂过,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却让沈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会怎么做?毁掉它?像抹去其他证据一样?

陆凛的目光在日记本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抬起眼,再次看向她。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此刻狼狈惊惶的模样刻印下来。

“去睡。” 他言简意赅,语气里没有商量的余地。没有解释,没有安抚,只有冰冷的结果和不容抗拒的指令。

沈微几乎是凭着本能,机械地、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双腿虚软无力,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惨白如纸的脸和红肿的泪眼。她不敢回头,不敢停留,像一个被赦免的死囚,只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逃离身后那个散发着致命气息的男人。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挪向通往卧室的走廊。背后,陆凛的目光如芒在背,带着沉甸甸的、冰冷的重量,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深处的阴影里。

回到那间奢华却冰冷的主卧,沈微反手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才终于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般滑坐在地。巨大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蜷起双腿,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在死寂的房间里低低回荡。

共犯……他是“V”……他是毁灭她一切的元凶……而她,成了他口中的“共犯”?

这个认知带来的绝望和荒谬感几乎要将她逼疯。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绞痛,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睡裙的布料。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报警?证据呢?只有一本被夺走的日记和她的臆测?在陆凛只手遮天的权势面前,这无异于以卵击石。逃跑?这座宅邸是她的囚笼,外面又有多少“曼陀罗”的眼睛?沈月……她的妹妹还在某个未知的地方……

死路。四面八方都是死路。唯一的“生路”,是成为恶魔的“共犯”。

不知过了多久,哭泣声渐渐微弱下去,只剩下身体间歇性的抽噎。极度的疲惫和精神的巨大冲击让她意识开始模糊。她挣扎着爬上那张宽大冰冷的床,蜷缩在床沿最边缘的位置,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个可怕的世界。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混沌之际,主卧的门把手,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没有试图打开,只是一个无声的试探,确认门已上锁。

门外,一片死寂。

但沈微知道,他就在那里。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猛兽,耐心地守着他的猎物,掌控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猛地睁大眼睛,残留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吞没。黑暗中,她仿佛看到那扇厚重的红木书房门无声地开启,门后是无尽的深渊,而那个代号“V”的身影,就站在深渊的边缘,对着她,露出了冰冷的微笑。

漫长的黑夜,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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