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刚从季锦皓的嘴里得知季狸要写新聘书的事情,没有半点犹豫就同意下来了。
聘书上不写花黔的名字无所谓,但是若是不写他的名字自己肯定会吃亏。
灵猫说到底还是有兽性的,兽态对于他们而言是最为舒服没有束缚的样子,所以年幼的灵猫都爱变成猫形与人类相处,这时候若是能听懂他说话和他互动,无疑在灵猫的心中好感度大大提升。
“南哥!我送花哥他们回来了!”季狸为了保护自己的脸蛋,率先迈着小短腿跑到了衙门口。
“南大人在后堂呢。”站岗的衙役搭话道。
“哎!”季狸刚想进门,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白色又退了出来。
衙门门口除了一个击鼓鸣冤的大鼓,还有两个一人多高的石雕狮子。
石狮子一左一右,一个是踩崽子的公狮,另外一个则是踩绣球的母狮,寓意着严父慈母。
而刚刚季狸瞥见的那一抹白色正是来自于公狮子脚下小狮子的嘴里。
好像是个纸团。
季狸从小狮子嘴里抠出那个纸团展开后才发现上面还写着字。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赶快关停永安镇的妓院!要不然还会有下一个姓钱的人遭殃!”
季狸被上面扑朔而来的恶意吓了一跳,纸条也掉在了地上,被落后季狸一步的花黔捡起。
“这是什么?”花黔在看清楚纸条上面的字迹后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抬起头看向站岗的衙役,“中午或者是今天上午有什么人靠近过这头石狮子?”
花黔的问题让两个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们要看也是看有何人击鼓,至于谁靠近这石狮子还真就没有留意过。
“你们往后站岗都把靠近衙门的可疑人士给盯严实了,上次的威胁信还不长记性吗?!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如果下次还让我发现有匿名的信件在大门口,你们几个就收拾铺盖,从哪来回哪去,衙门口放个草人也比你们有用!”花黔一甩袖子带着纸条去找南初商量对策去了。
“为什么要执意关停青楼?”这个问题让南初不解,今天发生的事情过于巧合,死者姓钱正好印证了上一张字条。
季狸趴在桌子上,看着桌子上摆的两张字条,发现这两张字条的字都写的十分潦草,“钱”字上面明明是一个点,这人却连着点了两个点,好像又给“戈”字的撇加长了一下,怪的很。
季狸眼睛盯着纸条,耳朵过了一遍南初刚刚的自言自语,顺口答道,“可能是丈夫每天都在青楼鬼混,亦或是竞争对手搞得鬼咯。”
季狸说完后周围陷入了长久的沉寂,等季狸好长时间没有听到他们讨论案情,抬头就发现南初和花黔一脸怪异地盯着自己看。
“我就说少让他和雪玉京那小子玩,虽然藏香阁都是清倌人,但是附近的楼宇干的营生可都不是正经买卖。”花黔对南初说道。
南初叹了一口气,“看来孟母三迁不是没有道理。”随即又看向季狸,“你从今日起,再去学堂去旁听,否则就不许去藏香阁玩闹。”
“啊?!”季狸整只猫都不好了,“我不要,他们讲得四书五经我都听不懂。”
“那就不用听,你不是爱和小幺一起玩吗?去丙班学写毛笔字去。”看季狸还想有挣扎的迹象,南初又幽幽说道,“你应该不想连小幺都比不过吧?等需要书写的时候还得让弟弟代劳。”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南初还瞥了一眼花黔。
花黔摸了摸鼻子,这事他小时候经常干,每次练大字他都忽悠着南初帮他写,等考试的时候,字迹不一样才露馅。
季狸往桌子上一趴,放弃了挣扎。
玩归玩闹归闹,刚刚季狸的顺口一说还是被南初记在了心里,竞争对手应该不至于,可如果凶手是一个丈夫常年在外鬼混的妻子,倒是可能性更大一些。
也不排除凶手故意把视线往这一方面引,没准他就是要杀钱凤子,只不过找了一个不会怀疑到他头上的借口罢了。
第一条线比较难查,随机性大,但是第二条线排查工作相对容易,死者的关系网简单,如果排除第二种可能性也对破案有所帮助。
“小六,你去找个会写字的稳婆给死者唱伤,再让宋昭去排查和钱凤子亲近之人。”
“我这就去办。”
“好了,你也别在我这里装死了。”南初捏了一把季狸的小脸,“听锦皓和我说,你这聘书上出了问题才让你多灾多难,宜早不宜迟,今晚就要写聘书的,还不快些回去准备?”
“今晚?”季狸一个鲤鱼打挺。
南初点点头,笑着说道,“今晚先简单办一个灵猫礼,等日后景煜他们自然会给你办个大的。”
他是知道季景煜是个有野心的,来衙门短短几个月,可能和季狸周围的人差距过大,更加埋头苦干,跟着宋昭东奔西走不说,对自己的要求也更加严格。
听说他最近还打听过进兵营的事情。
“好耶!那今晚可以吃到鱼了!”季狸还记得他来到这里后吃得第一顿鱼就是季景煜在小河里捞的,虽然是生鱼,但是自己吃得依旧香甜。
南初和花黔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季狸又馋鱼了,等晚上过去的时候再给他从醉仙居带上一桌饭菜。
旁晚时分,季狸蹦蹦跳跳回到家的时候,季景煜正把下午买的供品都依次摆上桌子,恭恭敬敬地给东王公和西王母上了一柱香。
在季狸打算偷吃的时候,被季景煜及时握住了爪子,“莫要偷吃桌上的供品。”这样说着,季景煜还是把摆盘剩余的肉塞到季狸嘴里。
“唔~豪次!”季狸夸张地扭动着屁股,在季景煜这里卖完乖又去骚扰季锦皓。
季锦皓已经在勾勒最后几笔狸奴画像了,为了逼真,他特意买了“雌黄”和“铜青”两种颜料来描绘季狸的皮毛和眼睛。
“二哥哥,你可不可以把我画成花哥那种,又大又威武!帅得很。”季狸连说带比划。
季锦皓看着画里憨态可掬的橘猫崽子满意地点点头,“不行,要与实物相符,要不然聘书又出问题怎么办?我倒觉得这副模样喜人一些。”
也得亏三娘已经动身接婉凝他们放学去了,要不然她看到这画只会补充一句,“不够胖。”
“咚咚、咚——”
“小狸!玉京哥哥来咯——”
在门被打开的瞬间,季狸就被雪玉京来了一个熊抱,“小狸有没有想奴家呀?奴家半日不见小狸可谓是如隔三秋啊。”
由于雪玉京用力过猛,季狸在夹缝中挣扎道,“唔!玉京哥!快放开我!要出猫命了!”
好在萧靖及时出手,把雪玉京和季狸给分开了。
还没等说上几句话,又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几人扭头看去,就看见门口站着的正是赵貌斯。
赵貌斯的视线一眼就从人堆里牢牢捕捉到了季狸,拎起手里的油纸包说道,“小狸,我给你带了松子糖来。”
季狸迫不及待地打开油纸捻了一颗放进嘴里,甜丝丝的,还有松子的油香。
季狸不知道的是,松子糖并不容易保存,放得太久就会有油哈喇味,前几日因为酷暑,糖还容易融化,赵貌斯为了保证糖的酥脆口感,特意高价买冰用来保鲜。
在天色即将要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南初和花黔带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也过来了,三娘也带着婉凝几人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