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参见傅大人,王妃!”
一见面,席鸣便行了个礼。
傅国盛摆了摆手,随即开口:“好了,你的事我已经和王妃说过了,她愿意为你的女儿诊治。”
席鸣听了大喜过望,连忙抬头看向姜宁:“如此真的是太谢谢王妃了!您的大恩大德,下官没齿难忘!”
姜宁却只是笑笑:“医者仁心,这本是分内之事。”
席鸣这才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却又皱起了眉头。
“席大人?”姜宁不解。
席鸣看着她的目光,又深了几分:“只是小女的病情,实在是古怪得很……还请您耐心听我分说……”
这一说便到了夜里。
姜宁离开时,天色已经全然黑了下来。
经由席鸣这么一说,姜宁也觉得席凌霜的病的确有些棘手,她还要回去研究一番,然后再找一个合适的日子上门去为席凌霜诊病。
夏香坐在一旁,以为是傅国盛的病情又有反复,忍不住发问:“二小姐,你在想什么?是傅大人的病吗?”
姜宁摇摇头:“今日傅大人将我引荐给了席大人,希望我为席大人的爱女治病,只是这病实在古怪。”
“那也没关系,”夏香想也不想就开口,“二小姐医术无双,一定药到病除。”
姜宁只是笑笑:“但愿吧。”
随后,车子继续往前走,停到了慎刑司的后门。
姜宁下了车便带上斗笠,而立刻有人迎了过来。
夏香把银子递给了那人,那人便带着她们走进狱中。
前些日子姜澜一直在诏狱中受审,直到最近即将流放南疆,这才暂时被安置在了慎刑司的监狱里。
而在这段时日,其他人才有机会能够来看他一眼。
姜澜从狱中叫人传话,想要见她最后一面。
姜宁答应了。
看着木栏杆那边的姜澜,姜宁的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波动。
姜澜穿着囚服,身上有伤,比之前更加消瘦更加沧桑,早已没有了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狼狈得如同乞丐。
而看到了她,姜澜的脸上也没有多余的冰冷。
既没有见到亲人的激动,也没有人见到仇人的愤怒。
“有一件事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或许只有你能够给我解答。”姜澜看着她,说出自己这些时日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原来你想问的是这么简单的事。”姜宁淡然地开口。
姜澜立刻激动起来:“我明明仔细检查过那些药,确定没事才给他吃了!我监督了全程,明明没有任何问题,怎么可能……”
他不敢相信,自己身为太医,姜宁甚至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下毒!
这些时日里,他把一切都抛在脑后,只一心一意地想这件事。
他不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竟然参不破这个局。
姜宁她,到底使了什么妖术!
等待的每一刻,对他来说都是焦灼的,姜澜开始呼吸加速,心脏狂跳,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状态。
他一定要知道答案。
姜宁将他所有的反应看在眼里,勾了勾唇:“想知道?那我偏不告诉你,等你去了南疆,用一辈子想清楚吧。”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姜宁!”姜澜再也忍不住,变得歇斯底里,“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你就这么恨我吗?!”
恨?
也许吧。
姜宁心里想,却再也没有回头。
咚咚咚——
姜澜将头一下撞在木桩上,顿时鲜血流了满脸,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他还是想不出来,怎么也想不出来!
“姜宁!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姜宁……姜宁……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澜绝望地大喊。
作为一个医者的一生,此刻被彻底否定了。
他钻研了那么多年,自认是天之骄子,可到头来,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下毒,他都不曾察觉,甚至事后,也是毫无头绪。
姜澜发出一声苦笑。
姜宁她懂得,如何杀人诛心。
……
曾经众星捧月的倚竹园,此刻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陆飞雁一个人坐在房中,面无血色。
如今都已经尘埃落定,只等过几日批文下来,她就要被遣返了。
这时,哪怕是细小的声音,也变得异常刺耳。
陆飞雁猛地朝门口看去,只见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
看到萧元瑶,陆飞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萧元瑶却继续往里面走,来到了她的面前。
“只是这样,你就要放弃了吗?难道就要那个贱人获得一切吗?”
萧元瑶问着她,在她听来却并不舒服。
“一切已成定局,我又能如何?”陆飞雁不满地反问。
萧元瑶也不生气,只是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留下呢?”
陆飞雁瞬间眼前一亮。
“不过,”萧元瑶顿了一下,“这个办法需要我哥的帮忙。”
“行!”陆飞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只要我开口,他一定会答应的!”
……
从狱中出来,夏香也被姜澜的话勾起了好奇心,一坐上马车,便忍不住问出了口。
“二小姐,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连大少爷也没有想到的办法……会是什么样的?”
姜宁看了看她,轻轻勾了勾唇:“其实很简单。”
夏香困惑地看向她:“可是连大少爷都没有想到……”
姜宁收敛了笑容,缓缓道来:“傅大人的病沉积已深,寻常的办法一般是将沉积的病根打散排除,可这对傅大人的病不起作用,我也只能冒险,以毒攻毒,事先在傅大人的身上留下了一味催化的药材,单独使用无毒,却能够将病根激化,从而显露出来。”
夏香虽说不懂,却还是认真听她说着。
“到十五日左右的时候,病情就会爆发,那时看起来是最危险的时候,却也是救命的良机,”提起此事,姜宁的脸色仍旧是淡淡的,“这本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而他之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件小事,不过是败给了自己。”
说完,姜宁目光一顿:“他太过自信,并未有细致入微的审查,便擅自先入为主地做出判断,认为傅大人的病只有将病根打散这一条道路,而我给他的药方看起来也是如此,更加坚定了他自己的判断,他是被自己的自负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