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掠过星月祠遗址,陶然正在用曼陀罗花瓣修补祭坛图腾。突然,腰间的星砂冠冕残片烫得惊人,原本沉寂的流萤群如炸了窝的蜂群腾空而起,在空中撞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少年抬头的瞬间,正看见江挽月的虚影像被撕碎又仓促拼凑的绸缎,在月光里忽明忽暗。
“不准随便碰我的东西!”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发间星砂像将熄的火苗明灭不定。她跌跌撞撞扑来的姿态完全没了传说中守护者的凌厉,星砂裙摆甚至破了几个洞,边缘还沾着灰雾凝成的絮状物。陶然还未反应过来,手腕已被冰凉的星砂锁链缠住,“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少年望着近在咫尺的赤瞳,那里面翻滚着惊惶与偏执,像是溺水者死死攥住浮木。江挽月的虚影踉跄着将脸颊贴在他肩头,星砂顺着接触点渗入他的血脉,带着一股陈旧的硝烟味:“不过...这血脉倒是让姐姐想起故人...”她的尾音消散在风里,发梢的星砂突然不受控地缠绕上陶然的脖颈,勒出细小的红痕。
千里之外,沈星阑的龙纹胎记炸开血花。占星少年捧着剧烈震颤的罗盘残片,看着铜片上扭曲的卦象——本该代表新生的银蓝火焰中,幽绿丝线正以惊人的速度编织成网。更诡异的是,他发现江挽月的命盘虚影竟与陶然产生了异常共鸣,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将两人的命运强行缝合。
“叶姑娘!北疆的地脉又有异动!”阿木尔的传讯玉符在叶清舞掌心发烫。巫女握紧重铸未半的曼陀罗软剑,剑身的星砂丝带突然渗出黑血。她望着北方皱眉,眉间朱砂痣泛起妖异幽绿——通过与江挽月共鸣的血脉,她清晰感知到一股混杂着偏执与温柔的力量正在复苏,却又被黑影的残念悄然侵蚀。
“姐姐的东西,谁都别想染指。”江挽月突然扯开陶然的衣领,指尖划过少年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星砂印记。她的赤瞳倒映着少年惊恐的面容,突然俯身咬住他的耳垂,“从今天起,你只能待在姐姐能看见的地方。”星砂顺着她的牙齿渗入伤口,在陶然体内织就细密的牢笼。
暗处,幽绿瞳孔的黑猫舔舐着爪子上的灰雾,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呼噜声。它望着江挽月失控的模样,爪子下压着的冰晶开始融化——那冰晶里封存着江挽月最偏执的残念,此刻正随着复苏的虚影,悄然污染着陶然的血脉。而在冰渊深处,被封印的古神碎片表面,新的噬月纹正在星砂的滋养下缓缓生长。
“前辈!您的残念...”陶然挣扎着想要推开对方,却发现全身力量都被星砂锁链抽走。他看见江挽月的虚影变得愈发透明,发间破碎的星砂冠冕却燃烧得更加炽烈,每一粒星砂都带着偏执的温度。少女突然抬起头,赤瞳里倒映的不是他的面容,而是某个模糊的影子。
“阿照...是你吗?”江挽月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星砂手臂颤抖着抚摸陶然的脸庞。少年浑身发冷地意识到,对方此刻看的根本不是自己——那些汹涌的独占欲与疯狂的守护,不过是某个未完成执念的投射。而更可怕的是,他体内的幽绿丝线正在顺着这偏执的力量,悄然连通着黑影的巢穴。
沈星阑的占卜残影显示出骇人的画面:江挽月的虚影被无数噬月纹锁链贯穿,却仍固执地将陶然护在怀中;叶清舞的软剑彻底崩裂,巫蛊之力与星砂在黑影侵蚀下化作毒雾;阿木尔的雪刃结满幽绿冰晶,北疆冰渊的封印出现蛛网般的裂痕。这场病娇的复苏,终将在偏执的守护与精心设计的阴谋中,成为打开古神牢笼的第二把钥匙。
黑猫将最后一滴冰晶粉末洒向夜空,整个中原的流萤群同时发出刺耳的嗡鸣。江挽月的虚影突然将陶然死死箍进怀里,星砂如暴雨坠落,在两人周身筑起密不透风的囚笼:“谁都别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她的声音带着癫狂的笑意,却没发现少年背后,黑影的触手正顺着星砂锁链,悄然缠上了她逐渐透明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