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港城中环慕容大厦顶层的办公室里,水晶杯中的琥珀色液体在慕容瑾修长的指间轻轻晃动,倒映着电视屏幕上南宫珏那张因绝望和愤怒而扭曲的脸。新闻画面里,南宫府邸的大门被特警轰然撞开,南宫珏歇斯底里的咆哮和玉佩碎裂的清脆声响,隔着屏幕都仿佛能刺穿耳膜。
“砰。”
慕容瑾优雅地抿了一口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的声音,在慕容大厦顶层重新归于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关掉了电视,房间里只剩下窗外维多利亚港永不熄灭的璀璨灯火,以及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幽潭。
“做鬼也不放过贺兰纪香?”慕容瑾低笑出声,带着一丝玩味和冰冷的嘲讽,“南宫珏,我的好外公,你连做鬼的资格,都被傅霄霆和‘雷霆’碾碎了。”他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南宫家的轰然倒塌,如同一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激起的涟漪才刚刚开始扩散,而湖底的掠食者,已经嗅到了更浓烈的血腥味。
南宫珏的失败,对他慕容瑾而言,绝非终点,而是千载难逢的契机。
慕容瑾拿起加密卫星电话,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暗河’的资金链,立刻进行三级跳转,切断与南宫家残余所有明暗关联。通知‘黑礁’,南宫家留下的地下赌场和走私码头,我们接手了,条件不变,但‘清洁费’翻倍。告诉他们,不想步南宫后尘,就把尾巴夹紧。”
南宫家的覆灭,必然牵扯出无数盘根错节的利益链条。慕容瑾要做的,就是趁乱斩断所有可能指向自己的蛛丝马迹,并将南宫家留下的“脏盘子”,巧妙地扣在那些即将被清算的、或者本就该死的人头上。贺兰纪香?这个名字在慕容瑾的棋局里,价值飙升。南宫珏临死前的诅咒,就是最好的嫁祸素材。他需要让“焚天”和“雷霆”的视线,牢牢锁定在这个女人身上,成为吸引火力的完美靶子。
“再去联系我们在赤柱的人,”慕容瑾继续下达指令,目光投向远方监狱模糊的轮廓,“给南宫珏带个话——想报复贺兰纪香,光靠诅咒没用。告诉他,‘零号’的线索,或许能帮他在地狱里拉个垫背的。” 这是一个阴毒的陷阱。利用南宫珏濒临崩溃的仇恨,将“零号”这个危险而神秘的存在,再次抛入漩涡中心。无论南宫珏信不信,无论他能否传递出信息,这步棋都能在调查的水池里投入一颗深水炸弹,搅乱“焚天”的节奏,甚至可能引出“零号”本身。
南宫家倒台留下的权力真空和庞大资产,是慕容瑾垂涎的盛宴。那些被“雷霆”冻结的明面产业他兴趣不大,但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南宫家经营多年的灰色地带——地下钱庄的隐秘节点、未暴露的洗钱渠道、以及一些见不得光的人脉网络——才是真正的宝藏。
“‘暗礁’,”慕容瑾接通了另一个号码,对方是“黑礁”组织在港城的新联络人,一个代号“梭鱼”的阴鸷男人,“南宫家的‘夜莺’俱乐部,还有他们控制的几条跨境‘物流线’,从现在起,姓慕容了。你的人,三天内接管。规矩你懂,出事,你们自己扛。”
“梭鱼”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嘶哑的笑声:“慕容先生好胃口。不过,‘焚天’和‘雷霆’现在像疯狗一样,这个时候接手,风险可不小。”
“风险越大,利润越高。”慕容瑾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们‘黑礁’想要在港城重新站稳脚跟,除了我,还有谁能提供比南宫家更安全的通道和更丰厚的回报?别忘了,我们的影视基地,现在可是最好的‘漂白池’。” 他抛出了更大的诱饵——利用慕容家刚刚吞并的周家影视资源,为“黑礁”的非法资金提供更高级、更隐蔽的洗白路径。这是一场与魔鬼的交易,双方都在刀尖上跳舞,但慕容瑾自信自己是更好的舞者。
傅霄霆在新闻发布会上的雷霆一击,不仅摧毁了南宫珏,也将公众的视线和执法机构的火力牢牢吸引在了南宫家二十一年前的旧案和近期对贺兰纪香的构陷上。这给慕容瑾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但他需要这潭水更浑。
“‘蜘蛛’,行动。”慕容瑾对着一个特殊的加密通讯器下达了简短的命令。“蜘蛛”是他豢养在网络深渊中的顶级黑客小组,专门负责制造烟雾和引导舆论。
很快,网络上开始出现新的、更加离奇和惊悚的“爆料”:
* 有“匿名知情人士”称,南宫珏不过是某个更大势力的替罪羊,真正操控港城地下世界的“影子皇帝”另有其人,暗示指向与傅家有旧怨的某个神秘家族(刻意模糊,但留下蛛丝马迹指向贺兰纪香可能的靠山)。
* 关于“贺兰纪香涉黑”的谣言并未完全平息,反而衍生出更夸张的版本,说她与国际贩毒集团有染,甚至暗示她与“零号”杀手有某种联系。这些帖子用词耸动,证据模糊却极具煽动性,目的不是坐实,而是持续消耗“雷霆”的调查资源,并让贺兰纪香深陷泥潭,无暇他顾。
* 一些关于傅霄霆“公报私仇”、“利用公器打击商业对手”的“质疑”声音也开始在特定圈子流传,试图削弱傅家在此次事件中建立的正义形象,为后续可能的冲突埋下伏笔。
慕容瑾要确保,“焚天”的监控网络和“雷霆”的调查力量,被南宫家的余烬、贺兰纪香的漩涡以及新抛出的各种谜团牢牢牵制住,无暇将探针深入他慕容家正在加速运转的“黑色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