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光如退潮的海水般,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速度比涨起来时还要快。
眼前原本耀眼的金光消失,只剩下昏暗的空间,我视觉上一下子适应不过来,有些恍惚。
我膝盖一软,重重地跪在地上,膝盖与青石板碰撞的触觉清晰可感,生疼生疼的。
手腕上的血口子还在缓缓渗着淡金色的液体,那液体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每一滴都洇出星星点点的光,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醒目。
墨阳闷哼一声,身体重重地栽倒在地,发出“砰”的闷响。
他胸口那道暗红疤痕像条狰狞的蜈蚣,随着他剧烈的呼吸一起一伏。
我仿佛能听到他沉重的喘息声,带着痛苦与挣扎。
“别看了。”云婆婆那如枯枝般粗糙的手指戳了戳我的肩膀,触感干燥而坚硬。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树根深处的阴影里泛着幽蓝微光,那微光如鬼魅的眼睛,散发着神秘而诡异的气息。
“要彻底净化,得找着‘根脉之核’。可初代那老东西在那儿布了生死阵——进得去的,要么是他亲传,要么是个死。”
老狗把柴刀往肩上一扛,刀背撞得树干咚咚作响,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他满脸愤怒,双眼圆睁,大声吼道:“生死阵?老子砍出条路就是。”他话音还没落,脚边的藤蔓突然活了过来,青黑藤条“唰”地缠上他的脚踝,接着是腰、胳膊,眨眼工夫把人捆成了粽子。
“我日——”老狗骂到一半被藤蔓勒得翻白眼,脸涨得通红,柴刀“当啷”掉在地上,声音清脆而响亮。
我刚要扑过去,手腕上的系统突然震动,那震动感清晰地传达到我的每一根神经,电子音炸在脑子里:“检测到初代祭司血脉认证条件触发,需宿主触摸树心完成确认。”
“摸树心?”我咬着牙爬起来,刚抬胳膊就被阿芜攥住。
她指尖凉得像冰,按在我小臂的树灵纹路上,那冰冷的触感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三柴,你的纹路在抖!树灵能量和祭司血在打架!”
我低头一瞧,胳膊上的青藤纹路正泛着诡异的紫,原本温和的绿意被金红的血丝撕开一道道裂缝,像要把我的皮肉都撑破。
我甚至能感觉到胳膊上那股灼热与刺痛交织的感觉,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
后颈突然窜起一股凉意,如同有冰冷的蛇在爬行。
黑暗里传来金属摩擦声,像是铁链在刮石壁,那声音尖锐而刺耳,让人毛骨悚然。
“交出树灵亲卫。”沙哑的声音从阴影里渗出来,黑袍统领的面具闪着幽光,那双眼睛——他妈的是红的!
像两团烧红的炭,散发着炽热的气息,“我放你们离开。”
老狗被藤蔓吊在半空,身体不停地挣扎,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放你奶奶的屁!老子这柴刀——”
“咔嚓!”
藤蔓突然收紧,老狗的柴刀从中折断,刀刃“咻”地擦着我耳朵飞出去,那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我能感觉到刀刃带起的一丝凉风。
刀刃在墙上砍出个半指深的豁口,石屑飞溅。
我喉结动了动,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后背湿漉漉的,难受极了。
这藤蔓的劲儿不对,刚才绞断的可是老狗用精铁淬了三遍的柴刀,现在刀身还在藤蔓里卡着,刃口全卷了。
“系统!”我咬着牙低喝,“模拟战斗模式……”
“滴——”系统音突然变了调,像是卡带似的,“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树灵纹路……能量共振……”
我胳膊上的紫斑突然炸开,青藤纹路里渗出金红色的光,像血管里流着岩浆,那炽热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黑暗,我能感觉到那股滚烫的温度。
阿芜拽着我的手在抖,她的手心里满是汗水,云婆婆的瞳孔缩成针尖,脸上满是惊恐:“别碰树心!那光……是初代的魂火!”
黑袍统领的面具裂开道缝,露出半张腐烂的脸,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让人作呕。
“原来你是……”
“轰!”
树根深处传来闷响,如同闷雷在地下滚动,我手腕上的光猛地暴涨,那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疼。
藤蔓突然松开老狗,他“砰”地砸在地上,身体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盯着自己胳膊,树灵纹路里的金光正顺着血管往上窜,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我能感觉到胳膊里那股力量在涌动,仿佛要冲破束缚。
系统的电子音突然清晰起来:“模拟战斗模式……启动……”系统音炸响那刻,我胳膊上的金红纹路“噌”地窜起半尺高,那光芒如同一把利剑,划破了黑暗。
金光裹着树灵能量“咻”地射向黑袍统领,他抬手一接——那光竟像进了黑洞,“滋啦”一声被吞得干干净净。
“呵,树灵能量对灾厄之主来说……是美味。”他腐烂的嘴角扯出笑,面具裂缝里渗出黑血,那黑血滴落在地上,发出“吧嗒”的声音。
“退!退!”云婆婆突然把火把砸向洞壁,火星子溅在青灰色石墙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那火星带着炽热的温度,溅到身上还有些刺痛。
“这石头吸能!你们的光、符、刀——全得喂饱这鬼地方!”
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头皮发麻。
老狗从地上滚过来,断柴刀往我手里一塞,他的手粗糙而有力:“拿稳了!老子给你挡三息!”他抄起半截刀鞘扑向黑袍统领,脸上带着决绝的神情,藤蔓却又“唰”地缠上他脚踝——这次是青黑里泛着紫的毒藤,老狗脖子上瞬间起了红疹子,他疼得“嘶”了一声。
“三柴!”阿芜的药瓶“啪”地砸在两人中间,药瓶破碎的声音清脆响亮。
橙黄药粉炸开,带着一股刺鼻的药味,青铜符文在半空连成锁链,发出“嗡嗡”的声响,缠住黑袍统领的手腕。
她喘着气拽我胳膊,她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去树心!匠人文能定魂三秒!”
我咬着牙往树根深处冲,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我能感觉到风在耳边呼啸,眼前的景象飞速后退。
原本盘结的藤蔓像见了鬼似的往两边缩,发出“沙沙”的声响,露出树干上嵌着的青铜祭坛——巴掌大的青铜块拼出星图,中间凹处卡着块焦黑的玉,那玉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叮——宿主血脉与初代祭司共鸣度99%。”系统震得我手腕发麻,“检测到灾厄能量反噬,剩余耐受时间:17秒。”
17秒?
我喉结动了动。
身后传来骨裂声,老狗骂得更凶了,声音带着愤怒与痛苦:“狗日的敢抓老子蛋——”
“噗!”
左肩突然一凉,如同被冷水浇过。
黑袍统领的刀锋从背后刺穿我的肩胛,腐臭的血顺着刀刃往下淌,那血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音。
我疼得差点栽倒,可胳膊上的树灵纹路却“轰”地炸开金光——那光裹着我转了个圈,直接把黑袍统领掀飞撞在洞壁上,发出“砰”的巨响。
“喀拉!”
祭坛裂缝突然裂开道口子。
我踉跄着栽进去,摔在满是青铜碎片的地上,身体与碎片碰撞,那尖锐的触感让我浑身疼痛。
抬头时,半透明的人影浮在头顶——白胡子老头,穿褪色的祭司长袍,眉心有道树状疤痕。
“选。”他的声音像风吹过古钟,低沉而悠远,“成为新容器,延续树灵与灾厄的共生;或……”他手指指向裂缝最深处,“彻底终结轮回。”
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裂缝尽头立着口青铜棺椁,棺盖半开,里面躺着副残破的铠甲——胸甲上的树灵纹路和我胳膊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最边上,半截断剑斜插在碎土里,剑身蒙着灰,却有几缕金光顺着纹路往外钻,像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