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榆晚眨了眨眼。
“除了这些女童以外，还有吧。”
一个镇子再怎么小也有上万口人，绝对不止这点孩子。
萧清序颇为认真的看了看妙姑。
将每一个买来的孩子都细心照顾着，能做到这样......苏医师和顾氏，当真被这个人下令烧死了吗？
妙姑哦了一声，“还有些小的，买了一堆丫鬟嬷嬷照看着呢。”
她手底下的人可不会唱哄孩子的歌，拿起刀就吓哭一大片。
“那音儿呢？她在哪？”尚榆晚在那五十多个孩子里一个个看过去，都没发现音儿的踪迹。
妙姑道：“她不在这，在后山的清凉亭里。那种令人丧失记忆的药对人体有一定的冲击力，音儿昨日刚喝了那药，今日还不到缓过劲儿来的时候，需要一个清静之地让她缓一缓。”
“你们倒是够狠。”萧清序淡淡道出一句。
“那又如何。”妙姑不以为意。
尚榆晚多看了看余念轻和那些孩子，眼神略有深意，却什么也没说。
翠荇问起了小宜和卢诗：“她们呢？”
妙姑看她一眼，“等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就还你，不过我没有解药，你们要救人就自己去找解毒的法子。”
真能装，那两人的毒不就是翠荇自己给她的吗？
尚榆晚道：“带路。”
音儿究竟出了什么事，她要亲眼看看再另做打算。
妙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领着他们看了一圈余念轻教书的场面之后，又带着人去后山的清凉亭。
不过不是音儿所在的那个清凉亭，而是和她相隔较远的另一座亭子。
尚榆晚知道妙姑此人心思缜密，只要账册还没到她手上，就绝不会让他们靠近音儿。
尚榆晚也不多说些什么，远远儿的望着清凉亭下发呆的音儿。
音儿换了一身白裙，头上簪着一只白菊形状的小簪子，整个人缩在美人靠上，瞪着两只空洞的眼睛，像是在看在高空中飞跃的鸟儿。
尚榆晚和萧清序看了她多久，她就呆了多久。
“说吧。”尚榆晚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
正背靠着美人靠的妙姑懒懒答道：“嗯？”
“你们两个到底想要什么？”
尚榆晚转过身来，扫了一眼翠荇和妙姑。
“直言直语，总比打哑谜快上很多，不是吗？”
妙姑先是微愣，旋即反应过来。
“姑娘果真聪慧啊。”这样聪明的人，为什么不是她们琅绛的女子呢？
萧清序站在尚榆晚的身旁，也转了过来，看向她们。翠荇脸色微变，没有说话。
妙姑摸了摸下巴。既然被尚榆晚看出来了，她们直接点或许要比兜圈子要来的好些，索性就把话说开。
“有句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姑娘认为这句话说得怎么样？”
尚榆晚撩开衣袍坐下去，身子往后一倾，靠在美人靠上。
“若我想得不错，翠姑娘是想直接借你的手杀了我们，再用萧清纪那边的信物，将我们的死嫁祸到他头上。”
赵晴涟或许的确受十二所托派了人来救他们，但翠荇到底是琅绛人，想的都是琅绛的利益。妙姑是她的旧识，且人就在蔡霞镇附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想杀了他们又何需翠荇亲自动手？
尚榆晚笑得十分和善，翘着腿，双手交叉置于膝上，“不过你比她要更聪明些，绕了这么一大圈，是想到了什么更好的法子吧。”
百家楼那些人可不是什么会被完全蒙在鼓里的傻子，更何况还有一个姬素闲在呢。但凡他们这两个人出了点什么事，别说萧清纪，就是萧桐和琅绛女帝都全部要被拉下水，承明帝那边就更不用说了。
翠荇：“......”
“噗。”妙姑掩唇一笑，弯弯的眼睛看向翠荇，“听见没，就你那榆木脑袋，以前还好意思说宁赦呆呢。”
翠荇双手环胸，站在一旁，她别开脸，什么话也没说。
尚榆晚笑而不语，等着妙姑继续说。萧清序紧挨着她坐下。
“姑娘还看出什么了？不妨一并说说。”
尚榆晚直视着妙姑的眼睛：“苏医师和顾氏，被你藏去了哪里？”
“姑娘就这么确定我有这么仁善？我可是杀手，被安插在你们大虞的琅绛杀手。”妙姑脸上的笑意更深。
尚榆晚挑了挑眉，“因为你们是陛下养出来的人，我相信你有仁善之心。”
“更何况仁善也并非是人的弱点。只要对大家都有好处，你也不必担心我们利用你们的善心去做文章。”
尚家书阁里的书都不知道被尚榆晚翻看了多少遍，自然是知道琅绛国十多年前的状况的。能在那样的境地里成为琅绛第一代女帝，还能养出这样有人情味儿的杀手，实属不易，且极为难得。
就算是让尚榆晚来亲手培养，想必也做不到女帝这样。
尚榆晚见妙姑有些愣住了，翠荇也猛的把头扭过来，直勾勾盯着她看。
“？”尚榆晚愣了一下，怎么都这么看着她？难不成有哪句话说错了吗？
“......真不愧是陆旭夫人的女儿。”触及到对面那两人有些不解的目光，妙姑回过神来，浅笑一下。
翠荇也敛了神色，微微垂眼，思绪有些飘的远了。
很早以前，陛下曾对她们说过一句话：
【纯良仁善并非是弱点，而是让我们握紧刀刃的理由，也是能让我们变强的无形兵刃。】
【只有足够强大，我们想要守护的一切才不会被践踏。】
妙姑神情变得有些正经，“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改头换面，还如此天衣无缝，若是你没有单枪匹马的去救二小姐，我们也认不出你。”
尚榆晚浅淡的笑了笑，萧清序接过话头：“你想与我们合谋什么？”
妙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嘴边的笑意都减弱许多。
“殿下可是大虞的祈王，当真愿意与我们联手？”
萧清序淡声道：“晚晚若是想与你们合作，本王自然不会驳了她的意思。”
更何况他也需要给萧清纪使些绊子，好让承明帝多看看萧清顾的存在。若是将蔡霞镇这些买卖幼女的罪责都推到萧清纪头上，对大虞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太子废储，有承明帝坐镇，京都就算没了太子也乱不到哪儿去。
其实萧清序和尚榆晚此时都有些暗喜。
承明帝因为多年没有什么大动作，有些人都忘记他是大虞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了——妙姑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妙姑终究比翠荇还要聪明几分，她微微眯眼。
“但账册我还是要的，不然这里的人你们一个都别想带走。”
对妙姑来说最为重要的，还是琅绛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