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宁怒目直视。
南引枝唇畔含笑,伸手挡住要迎前一步的小宁。
阿燕的悲剧,她不想重演。
南引枝笑了笑,“十贯?”
高个男又近一步,他眼里露出一抹贪婪和狠戾。
但他并不着急,他喜欢看猎物慌乱无措,但这娘们还强装镇定,他不喜欢。
他烦躁地顶了下腮帮子。
他们只隔了半米。
南引枝不疾不徐道:“二十贯!”
她声音掷地有声,小宁递上钱袋。
南引枝飞快抽出两张银票,夹在右手两指之间。
还似笑非笑晃动几下。
“我(艹皿艹)!”
高个男爆粗口,猛地回头,瞧见小弟们齐齐咽了口水,连着守在口子处的小弟在内。
他们蒙着面,瞧不出彼此的神色。
但高个男留意到其中一个小弟,下意识藏了左脚。
高个男犹豫一瞬,猛地扭身上前,拳松成爪,一道劲风袭向南引枝。
变化只在一瞬之间。
一个小弟往前飞扑,死死抱住高个男的腰。
还有一个紧紧抱住他的左大腿,另一个当仁不让,抱住他的右大腿。
守着口子的小弟晚来一步,张开双手挡在高个男的身前,祈求道:
“老大!二十贯钱!您到底和这小娘们结了什么仇?非得找她麻烦!”
高个男挣扎着往前,双拳握得更紧,见没挣扎脱,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吼道:
“才二十贯钱,你们就要把老子卖了吗!”
顿了顿,又继续道,
“你信不信,只要你们答应这小娘们,等她脱身后,转头就去报官。”
矮个男握紧双拳低头。
沉默许久的车夫,骤然出声:
“她不会!南娘子一直在做善事,她不缺这二十贯,没必要骗你们。”
南引枝双手一摊,索性把银票往前一递,银票戳了几下矮个男的背。
矮个男似触电一般抬头,双眼猩红,他一扭头,劈手夺过这二十贯银票。
似烫手一般胡乱塞进怀里,直起腰朝高个男低吼道:
“走吧!老大!你不要为了一己私仇,忘了兄弟们!”
高个男发出一连串冷笑,用失望的眼神,看向跟前的矮个男。
矮个男蓦地被抽走了力气,腰弯了一截。
一张黑脸烧得通红,嘴巴蠕动几下,才道:
“石头,你说几句啊!”
抱着高个男的小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阻挠高个男往前冲。
他艰难道:
“老大!求你了!我……我娘……”
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传来。
高个男耳尖,面上掠过一抹慌乱。
千钧一发之际,车夫朝南引枝看了一眼,南引枝扯着小宁朝胡同口奔去。
矮个男瞳孔紧缩,却说不出话。
此时,车夫眼疾手快揭下斗笠,借了几分手劲,朝高个男掷去,斗笠在空中打了个旋。
三个小弟急急松手,高个男抬脚踹飞斗笠。
高个男忍不住又爆粗口,深情问候几句车夫的老娘是否安康。
几个呼吸之间,场面乱成一团。
高个男连忙吼道:“不要让那娘们逃……”
话音未落,胡同口出现一小队官兵,没错,南含叶喊来的。
跟着南引枝的是镖师,她们向守望镖局借来的。
六名官兵很快介入,把这五名男子押在墙壁蹲着,都双手交叉抱头。
一个个蒙面的黑巾早被县尉扒拉下来,他边扒边吐槽:
“他娘的,一天天的尽给老子惹事。”
南引枝同带队的县尉道谢,县尉摆摆手。
“咦,江甲?怎么是你?”小宁捂嘴惊呼,不可思议道,
“娘子以往经常帮助族里,你居然来抢娘子的钱?”
县尉眼睛一眯,手扶在腰刀握柄上,转身问道:
“你们认识?”
小宁一脸气愤,指着江甲,不平道:
“不算太熟。这小子白眼狼一个,记恨我家娘子的产业辞了他,不敢去酒楼里找麻烦,反而盯上了我们。”
“呸!欺软怕硬的玩意儿。”县里官兵乙拿刀鞘拍了下江甲的背。
江甲嚣张的气焰,在蒙面黑巾被揭下的那一刹那,早就消失了。
但他恨恨盯着南引枝。
官兵乙瞧了,反手一巴掌呼他脑袋上,斥道:
“老实点!”
县尉若有所思,小宁又指了矮个男,说道:
“他们拿了娘子的银票。”
“嗯?”县尉眉头一皱,官兵丙手灵活探向矮个男怀里,果不其然掏出两张银票。
官兵丙下意识往自己怀里放,忽又想起什么,手拐了个弯,满脸堆笑呈给县尉。
矮个男目光复杂看向官兵丙,以往大家还称兄道弟,如今他兄弟却穿戴上了皮甲。
而自己呢?矮个男沉默了。
县尉见着递到眼前的银票,手没有动作,反而看向南引枝。
南引枝淡淡笑道:
“这是证物,由县尉大人处理较为合适。”
县尉笑了笑,丝毫不见外,接过银票塞进怀里。
“娘子再派个人,随我们跑一趟县衙,他们的罪也能落实了。”
才打量完南引枝的南含叶,忙问道:
“不知给他们定什么罪?”
县尉微微侧目,喊来和镖师交涉的官兵丁,“怎么样了?”
官兵丁一条条列出:
“其一,马车的车轴,有人为损坏的痕迹,且马的腿部有用碎石击打后留下来的印子。”
“其二,南娘子被他们恐吓取走财物,准盗论加一等。”
“我们没有!是她主动给的!”
矮个男忍不住辩驳,县尉轻飘飘看一眼。
官兵丙按下他脑袋。
官丙丁继续说:
“其三,倘若江甲和南娘子之间有矛盾,那江甲属于典型的‘挟私报复’,情节更加恶劣,量刑时大抵会从重。”
顿了顿,他垂着的眼帘抬起,音量低了些,
“诸谋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二罪以上俱发,以重者论。”
江甲额间冒汗。
南含叶沉吟道:“徒三年啊……”
南引枝拉了下她,温声道:
“县尉大人,我和你们一起去县衙。
至于给这江甲和其余四个贼人如何定罪,也不是我一介庶民能插手的事。
辛苦诸位官兵兄弟跑这一遭了。”
南引枝屈膝行礼。
县尉虚扶一把,“南娘子客气。”
南含叶不赞同南引枝亲自去官府,但南引枝做了决定,南含叶无法干涉。
镖师早有准备,马车断掉的车轴,也在两个官兵的帮助下更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