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林带查林德见过博伦后就准备上山,但却被博伦制止。
“你可能要等几天了,因为我的学生正在进行诱变。”
博伦的话倒是让亚林一愣,虽然对方没有宣称过不收徒,可博伦一向是独来独往,我行我素。
更重要的是他极其自私自利,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调香本事教人。要说几个传奇调香师里谁最不可能收徒,那无疑就是博伦。
不过亚林没有多问,带着查林德回到村子,在村子门口找了一间房住下。
既然一时间无法进行诱变,那索性先培养培养查林德对香气的感知。
如果说本命香是传奇调香师的门槛,那么香感就是一个调香师能走多远的基石。
在调香师的理念中,万事万物都有其气,万千生灵都有其香,以香御气,以气调香,这就是调香师。
亚林先给查林德闻各种天然材料的气味,从气味中分辨其香。
这种香因人而异,同样一份材料,不同的人能从其中分辨的香不同。
绝大多数人无法从气味中分辨出香,所以也就无缘调香师这一职业。
同时这种香感也是诱变本命香的关键,而查林德也没让亚林失望,只闻了不到一百种材料就感觉到了一丝香感。
按照亚林的说法,他自己培养香感的时候也是不到一百种,查林德绝对属于天赋异禀的一类。
之后亚林带着查林德来到香料屋,继续强化香感。
每个传奇调香师都有自己布置的香料屋,这里的香气几十年也不会减弱。
查林德进入屋子里,万千种气味扑面而来,各种香纷纷抓鼻,一瞬间就让他沉醉在香气之中。
亚林则是关上门悄然离开,到目前为止他对查林德都相当满意,并且在查林德身上看到了调香复兴的希望。
一连五天,查林德浸泡在万千香气之中,原本模糊的香感也逐渐清晰。
他已经能做到从每种香料的气味中都分辨出属于自己的那种独特香气。
虽然他无法精准用语言形容这种香气,但就类型而言,它是一种十分清爽的香。
感觉上接近清晨翠叶上的露珠,是十分纯粹清爽香气。
目前无法知道它属于哪一支,亚林也在这时候打开香料屋的门,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两人来到了调香塔。
“这是调香塔?我怎么看着像刑讯室。”
查林德看着塔里的石床,上面还有固定装置,石床里有一个人形凹槽,凹槽里血迹尚在。
“对别人来说算是刑讯室,但对你来说不算。”
亚林释放自己的本命香,塔的墙壁上出现花的印记,查林德体内有导光因子,因此能看到他的本命香如藤蔓一样伸入印记里。
那多花所在的墙壁如抽屉一样向外抽出,石屉里有一块金属板,金属板上有二十四个圆柱形凹槽。
当本命香充斥整个石屉,香气释放达到一定的浓度,金属板自动弹起。
亚林从随身背包里取出九种药剂,分别将它们潜入不同的凹槽里。
“准备好了吗?”
亚林看向查林德,随后将金属板重新摁回抽屉,石床上的人形凹槽里立刻伸出无数细小的尖刺。
“不会是让我躺上去吧。”
查林德狐疑地看向亚林,那凹槽里的尖刺密密麻麻,感觉都快赶上人体毛孔的密度了。
这要是躺上去,岂不是整个后背每个毛孔都被刺穿,那真成人体花洒了。
“我倒是想,那样的成功率更高。”
“奈何你这条手臂肯定无法刺穿,所以你只能采用吸入式诱变法。”
为此亚林不得不调配新的诱变药剂,耗费了不少特别的材料。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查林德也严肃起来。
“诱变过程会产生巨大的痛苦,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将你固定在床上,所以你必须控制住自己。”
“否则你很可能会因为情绪崩溃而自杀。又或者变成疯子。”
亚林沉声说。
“不是有镇痛之类的调香吗?”
查林德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承受住痛苦,而且极端情况下搞不好还会出于本能地激活耀变,搞不好会把这塔给掀了。
“我一起加在诱变药剂里了,诱变装置启动后会将混合药剂喷洒出来。”
“吸入后它首先会麻痹你的全身,效果持续五个小时。这段时间你会充分吸入药剂。”
“但五个小时后就要靠你自己了,麻痹效果减弱,镇痛作用能发挥多少因人而异。”
“到那时你不仅要承受痛苦,还要控制好导光因子,不能激活耀变,否则会影响后续本命香和导光因子的融合。”
亚林详细说明整个过程,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基于导光因子只融合了手臂部分。
他并不知道导光因子和查林德的身体已经是完美融合,后者能随时激活没有一丝抵触的耀变。
而查林德也不知道身体的融合和手臂的融合会受到诱变不同的影响。
就这样查林德做好准备,亚林将抽屉推回,自己也关门离开。
相比博伦的大心脏,亚林则是寸步不离守在门口。很快石床凹槽里的无数尖刺就开始喷吐药剂。
不夸张地说,此时的亚林比查林德还要紧张。
然而还不等亚林调整情绪,身后的塔内就传来痛苦的喊叫声。
亚林双目一瞪,整个人仿若石化一样定在原地。随后脸色不同变化,眼球没有焦点的在眼眶中晃动,仿佛失了魂一样。
他在脑海里迅速回想各种信息,自己放药剂的顺序没有问题,查林德的香感没有问题。
药剂的调配没有问题,对查林德手臂的研究没有问题,最后回想到他对导光因子的认知也没有问题。
一切都很正常的情况下,这时候的查林德本该全身麻痹,感受不到痛楚,更不可能发出声音。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亚林显得很是手足无措,诱变装置一旦开启就无法终止,一个周期是七天。
现在他即便想要阻止也来不及,除非把整座塔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