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那枚刚刚拼合完整的玉佩，掌心被边缘硌得发疼。这疼痛让我在黑袍人带来的精神威压下保持着一丝清明。龙胆枪枪尖斜指地面，金红相间的火焰仍在燃烧，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圆形祭坛空间剧烈摇晃着，四周墙壁上的符文像是一条条濒死的鱼，光亮忽明忽暗，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头顶上的时空裂痕越来越大，黑袍人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那人身材很高，黑袍从头顶一直垂到看不见的底部，脸上被宽大的兜帽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两点猩红的光芒。那不是眼睛该有的光泽，倒像是两块烧红的烙铁，死死地钉在我身上，烫得我后背汗毛倒竖。
\"有意思。\"
冰冷的声音直接出现在我脑子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质感。这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声音，而是直接钻进了我的意识深处，让我想起以前看过的科幻电影里的精神攻击。我身体一僵，握枪的手紧了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那黑袍人往前迈了一步，明明隔着一道巨大的时空裂痕，我却感觉他瞬间拉近了和我的距离。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压在我胸口，让我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龙胆枪上的火焰都摇曳了几下，好像随时会被掐灭。
\"林霄。\"黑袍人又开口了，这次声音清晰了许多，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现代社会，23岁的普通青年，死于一场可笑的触电事故。\"
我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触电事故？他怎么会知道这个？那是我穿越前最后的记忆，连系统都没有提及过。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你是谁？\"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黑袍人发出低沉的笑声，那笑声让我头皮发麻。\"问我是谁？我是和你一样的'异乡人'啊，来自那个叫做地球的蓝色星球。\"
地球！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闪电劈在我脑子里，让我瞬间僵在原地。他也是穿越者？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就被更大的震惊取代。如果他也是穿越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操控这一切？
\"不仅如此，\"黑袍人的声音带着戏谑，\"我还知道你的系统，知道你的一切底牌，甚至...知道你下一个想要召唤的将领是谁。\"
血液仿佛在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他怎么会知道这些？系统是我最大的秘密，连赵云他们我都没有完全告知。难道说...系统和他有关系？
我看着黑袍人那双猩红的眼睛，突然想起了之前的种种疑点。为什么偏偏是我觉醒了系统？为什么系统发布的任务总是引导我走向这些危险的地方？为什么那些暗影生物好像专门冲着我来的？
\"那个所谓的'暴兵系统'，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黑袍人缓缓说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可能！\"我想也不想地反驳，\"系统是我意外获得的！\"
\"意外？\"黑袍人嗤笑一声，语气中的嘲讽毫不掩饰，\"你以为边陲小镇的林家旁系子弟，凭什么能接触到天衍圣地的遗迹？凭什么刚好在生死关头觉醒系统？凭什么召唤出来的都是些早就作古的武将魂魄？\"
一连串的质问让我哑口无言。是啊，这一切真的太\"巧合\"了。巧合得就像是...有人精心安排好的剧本。
\"从你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每一步都在我的计划之中。\"黑袍人缓缓说道，声音冰冷刺骨，\"镇魂将、暗影生物、玉佩碎片...都是引你来到这里的诱饵。\"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是命运的主角，依靠系统一步步变强，保护身边的人。可现在，有人告诉我，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而我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咬着牙问道，胸腔里的愤怒像是要炸开，\"我们同为穿越者，本该...\"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黑袍人打断我的话，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你这种守着几个虚拟士兵就以为拥有全世界的废物，怎配与我相提并论？\"
虚拟士兵？听到这四个字，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闭嘴！他们不是虚拟的！他们是我的兄弟！\"
\"兄弟？\"黑袍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狂笑起来，\"一群由数据和灵魂碎片构成的东西，也配称为兄弟？林霄啊林霄，你果然和其他废物一样天真。\"
怒火像是岩浆一样在我胸腔里翻滚。我再也忍不住了，握紧龙胆枪怒吼道：\"系统！开启初级军魂召唤！\"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时空壁垒\\]\\
\\[军魂召唤功能受到限制，无法完全展开\\]
刺目的红色警告出现在眼前，让我心沉到了谷底。我能感觉到体内澎湃的军魂之力，那是程普牺牲后留给我的礼物，是十二镇魂将誓死追随的证明。可现在，这股力量却像是被关在牢笼里的猛兽，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冲出。
\"没用的。\"黑袍人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在我构建的时空夹缝中，你的召唤能力只能发挥千分之一。这就是我给你安排的舞台，一个绝望的牢笼。\"
我狠狠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玻璃笼子里的老鼠，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施展。周围的空间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头顶的时空裂痕中不断有黑色的闪电劈下，砸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阵阵黑烟。
\"好了，玩闹时间结束。\"黑袍人的语气突然转冷，\"作为见面礼，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权利。\"
随着他话音落下，我脚下的地面突然亮起诡异的红光。我低头一看，发现一个复杂的阵法正在缓缓成型，阵法中刻着十三个模糊的人影轮廓。紧接着，十二镇魂将和昏迷不醒的赵云身上同时亮起红光，与阵法中的轮廓一一对应。
\"你什么意思？\"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很简单。\"黑袍人语气平淡地说出残酷的决定，\"你可以选择其中一人陪你留在这里，其他人我可以放他们离开这个时空夹缝。当然，你也可以拒绝选择，那么所有人...包括你那个昏迷的白袍将军...都将被时空乱流撕碎。\"
如坠冰窟。
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感觉。大脑一片空白，黑袍人的话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我看着阵法中赵云和十二镇魂将的身影，感觉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大块石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你这个疯子！\"我嘶吼着，眼睛因为愤怒和绝望而变得通红，\"我绝不会...\"
\"拒绝？\"黑袍人打断我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想想看，是十二忠义将士和一个未来大将全部陨落，还是牺牲一人保全其余？你不是最珍视你那些士兵的性命吗？做个选择吧，'仁慈'的主公。\"
\"主公！末将愿留下！\"
一个坚定的声音打断了黑袍人的话。我循声望去，只见寅虎铠单膝跪地，胸口的凹槽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寅虎！\"我失声喊道。
\"主公速决！\"寅虎铠的声音不带一丝犹豫，\"莫因我等残躯错失生机！炎汉需要主公延续！\"
\"让我留下！\"另一个镇魂将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如钟，\"我与这暗影邪魔拼了！为主公争取时间！\"
\"我留下！我防御力最强！\"\\
\"我留下！我的速度最快，或许能找到破局之法！\"\\
\"我留下！\"\\
\"我留下！\"
十二名镇魂将同时单膝跪地，争先恐后地请命。他们身上的金光剧烈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爆发。看着这些与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感觉心如刀绞。
他们是系统召唤出来的没错，可他们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意识和情感。程普为了保护我而牺牲，其他镇魂将也一次次在危难中挺身而出。在我心里，他们早就是我真正的兄弟，是我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
现在，有人让我从他们中间选一个人去死？这他妈是什么狗屁选择！
我低下头，看着仍在昏迷中的赵云。他苍白的脸上沾着尘土和血迹，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梦中也在经历着痛苦的战斗。我想起他一次次在战场上保护我，想起他那句\"末将愿为主公赴汤蹈火\"，想起他昏迷前还在提醒我暗影督军的弱点。
左手和右手，我该斩断哪一个？
\"看来我们的'军神'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黑袍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时间可不等人，我的耐心有限。\"
随着他话音落下，头顶的时空裂痕中突然劈下一道巨大的黑色闪电，直直砸在符文墙上。墙壁剧烈震动，上面的符文瞬间黯淡下去，不少地方甚至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缝。整个空间摇晃得更加厉害，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我死死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与阵法中的红光融为一体。疼痛让我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可内心的愤怒和绝望却像是要将我吞噬。
\"如果必须有人牺牲...\"我喃喃自语，目光扫过十二名镇魂将和赵云，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那应该是我自己才对...\"
\"系统！\"我在心里疯狂呐喊，\"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显示所有可用选项！分析所有可能性！\"
系统面板上只有那几个刺眼的红色警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冰冷的界面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和天真。
黑袍人的身影在时空裂痕中若隐若现，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带着残酷的期待。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将人逼入绝境的感觉，很想看看我最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每一个镇魂将，最后落在赵云苍白的脸上。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做。但我知道，我绝不会轻易放弃。就算真的只有一个选择，我也要选那个能让最多人活下去的选项。
\\[未完待续\\]掌心温热的血液顺着符文阵法的凹槽蜿蜒流动，竟在暗红色的阵纹间勾勒出金色纹路。这变化让黑袍人兜帽下的猩红光芒微微一滞，我敏锐地捕捉到他这瞬间的迟疑。
\"所有人退后三步。\"我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镇魂将们愣住了，随即整齐划一地后退。寅虎铠退到我身侧时低声道：\"主公三思！留下末将足以——\"
\"这是命令。\"我打断他，目光从十二副闪烁金光的甲胄上一一掠过。他们胸口的兽首图腾此刻竟同时发出细碎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的呼应。
黑袍人的笑声戛然而止：\"放弃挣扎了？还是想——\"
\"我选我自己。\"
四个字落地的瞬间，掌心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这光芒不同于以往的柔和护持，而是带着撕裂一切的霸道力量，硬生生将黑袍人发出的精神威压逼退三分。系统面板上的红色警告疯狂闪烁，却在金光的冲刷下逐渐扭曲、重组。
\\[检测到宿主生命能量与玉佩产生共振...\\]\\
\\[时空壁垒出现微弱裂缝...\\]\\
\\[检测到十二镇魂将愿力加持...\\]\\
\\[符合初级军魂召唤特殊条件——献祭召唤\\]
滚烫的信息洪流冲进脑海，我却异常平静。献祭召唤，以自身生命力为引，短暂突破空间限制。系统终究留了后路，只是代价...
\"愚蠢！\"黑袍人察觉到异常，时空裂痕中黑电狂舞，\"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结局？献祭召唤最多让你多活三分钟！\"
\"足够了。\"
我将龙胆枪插在脚下，双手结印。玉佩悬浮在胸前，将十二镇魂将的金光连同我自身的血气一同吸入其中，化作一柄不断旋转的金红色光轮。赵云仍在昏迷，眉头却突然舒展，一抹淡淡的银龙虚影从他体内升腾而起，主动融入光轮。
\"兄弟们，守住赵云。\"光轮转速越来越快，我的头发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记住，去青州找一个叫陈宫的人。\"
\"主公！\"十二镇魂将同时嘶吼，眼眶中流淌出金色的魂火泪水。
时空裂痕剧烈收缩，黑袍人猩红的目光中第一次出现了惊怒：\"你怎么会知道...\"
金红色光轮在此时达到了临界状态，我能感觉到生命力正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但与之相对的是，一股真正毁天灭地的力量正在觉醒。这不是系统赋予的能力，而是玉佩、镇魂将和我融为一体的意志凝结。
\"因为我和你不一样。\"我望着黑袍人，露出一抹决绝的笑容，\"我不是孤身一人。\"
光轮轰然炸开，十二道金光冲天而起，裹着昏迷的赵云冲破摇摇欲坠的祭坛顶端。黑袍人发出愤怒的咆哮，无数黑电如同毒蛇般袭来，却被金红色的光焰焚烧殆尽。我张开双臂，感受着力量顶峰的同时，也感受着生命飞速流逝的冰冷。
\"游戏...还没结束。\"黑袍人的身影在时空中扭曲，显然也受到了献祭召唤的冲击，\"我会找到他们...把你留下的这点火种彻底熄灭...\"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听见了系统久违的提示音，却不再是冰冷的机械音，而是融合了十二道声音的温暖回响：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忠义之誓\\]\\
\\[特殊奖励：军魂不灭，薪火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