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师兄！\"小六子抱着一箱跳跳糖从扭曲的货架间钻出来，憨厚的脸上满是汗珠，\"结界又触发了！监控画面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杜天放下正在整理的货架，扫码枪在掌心转了个圈。24小时营业的灯箱在门外投下惨白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眯起眼睛看向监控屏幕——空荡荡的货架间，只有自动门在无风自动。
\"第七次了。\"柳青的剑鞘轻叩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从庆典结束到现在，每隔半个时辰就触发一次。\"
杜天的手指在收银台键盘上敲击几下，调出系统日志。液晶屏上，红色的警告信息像血滴一样刺眼。
\"不是误报。\"他抓起紫外线验钞灯，\"走，去看看。\"
货架间的空气粘稠得像是凝固的糖浆。杜天举起验钞灯，淡紫色的光束扫过地面——
\"嘶！\"小六子倒吸一口凉气。
光束下，数十个透明的人形轮廓正缓缓移动。它们没有五官，身体像融化的蜡一样扭曲变形，在地面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无相魔。\"柳青的剑已出鞘三寸，\"魔渊封印泄露的产物。\"
最前排的透明人形突然转向他们。杜天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爬上脊背，便利店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十度。
\"试试这个！\"他甩出一包跳跳糖。糖果在空中爆开，噼啪声在寂静的店里格外刺耳。
无相魔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有效！但它们很快会适应——\"杜天话音未落，柳青的剑气已横扫而出。
青色的剑芒穿过透明躯体，像穿过一团雾气。被剑气划过的地方，无相魔的身体只是微微波动，随即恢复原状。
\"物理攻击无效。\"柳青皱眉收剑，\"需要灵气标记。\"
杜天突然转身冲向仓库。他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店里回荡，货架上的商品开始轻微震颤。一罐1983年产的可乐滚落在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找到了！\"他抱着一个纸箱冲回来，\"上周刚到货的荧光喷雾！\"
小六子手忙脚乱地拆开包装：\"这、这不是园艺用的吗？\"
\"在原来的世界是。\"杜天快速摇晃罐体，\"在这里——\"
他按下喷头。荧绿色的雾状颗粒在空中形成诡异的云团，粘附在无相魔透明的躯体上，将它们勾勒成发光的绿色人形。
\"现在看得见了。\"柳青的剑再次出鞘，\"但还不够。\"
最前排的无相魔突然加速。杜天感到一阵剧痛——他的左臂被看不见的利爪划过，鲜血瞬间浸透衣袖。
\"杜师兄！\"小六子抓起货架上的电蚊拍，但被无形的力量击飞，撞在收银台上。扫描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系统！\"杜天在脑海中大喊，\"紧急兑换！\"
「叮！检测到魔神污染源，启动净化协议」
收银台的抽屉自动弹开。杜天抓起里面的东西——一把塑料玩具水枪，枪身上贴着\"特价处理\"的标签。
\"开什么玩——\"他的抱怨戛然而止。水枪在他手中变形，透明的储水舱泛起金光。
无相魔已经逼近到三步之内。杜天抬起水枪，扣动扳机。
金色的水柱喷涌而出。被击中的无相魔发出无声的尖叫，身体像曝光的胶片一样迅速变黑、龟裂，最终化为一滩粘稠的黑水。
\"圣水？\"柳青惊讶地挑眉。
\"过期的矿泉水。\"杜天咧嘴一笑，\"系统给加了'净化'特效。\"
他们背靠背形成防御圈。荧光喷雾标记出的绿色人形在货架间游走，像一群饥饿的鲨鱼。
\"左面三个！\"小六子大喊。
杜天转身射击。水枪的金光划破黑暗，又一只无相魔化为黑烟。但更多的透明影子从墙壁渗出——整面货架突然扭曲变形，1983年的可乐罐像炮弹一样射来。
\"蹲下！\"柳青的剑气形成屏障，将金属罐切成两半。黑色的液体泼洒在空中，散发出腐臭的气息。
杜天的水枪突然发出咔哒声——没水了。
「能量耗尽，请及时充值」
\"见鬼！\"他踹开收银台下的保险箱，抓出一把五颜六色的橡皮筋，\"小六子！弹弓会玩吗？\"
小六子手忙脚乱地接过橡皮筋。它们在他手中自动编织成一把闪着微光的弹弓。
\"用这个！\"杜天抓起收银台上的硬币，\"系统刚解锁的'神圣属性附魔'！\"
硬币在荧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小六子拉开弹弓，硬币呼啸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火线。
被击中的无相魔瞬间燃烧起来，透明的身体里浮现出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火焰迅速蔓延，货架上的商品开始接二连三地爆炸。
\"停火！停火！\"杜天扑倒小六子，\"那些是——\"
\"被吞噬的杂役魂魄。\"柳青的脸色变得苍白，\"血煞长老的实验品。\"
火焰中，一张熟悉的面孔一闪而过——赵老四。他的嘴巴无声地开合，像是在传递某个信息。
自动门突然疯狂开合，室外的灯箱闪烁几下，彻底熄灭。整个便利店陷入黑暗，只有荧光标记的无相魔和燃烧的火焰提供微弱的光源。
\"系统？系统！\"杜天拍打着死机的收银台。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踝。杜天低头，看见一只完全由阴影构成的手正从地板渗出。更远处，监控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一行血红色的字：
【营业时间结束】
\"不。\"杜天挣开阴影的手，抓起柜台下的备用发电机，\"便利店从不打烊。\"
他按下开关。发电机发出垂死般的轰鸣，随即——
整间店铺的灯光重新亮起。但光线变成了诡异的绿色，照在每个人惨白的脸上。
货架停止了扭曲。燃烧的火焰凝固在半空。所有的无相魔都静止不动，面朝着同一个方向——仓库的门。
门缝下，渗出一滩鲜血。
\"那是......\"小六子的声音发抖。
杜天握紧已经没有能量的水枪。他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断断续续：
「警告...核心区...污染源...等级...元婴...」
鲜血开始在地面形成文字。杜天认出了那熟悉的笔迹——是他在跨界贸易协定上见过的条款字体。
文字只完成了一半：
【当月亮吞噬太阳时】
突然，所有灯光再次熄灭。在绝对的黑暗中，杜天听见收银机自动打印的声音。
当他摸到那张小票时，指尖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小票上那行还在冒烟的字：
【找零：二十年的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