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中,一叶扁舟行驶在长江上。白发苍苍的李白站在船头,手中捧着那本已经泛黄的诗集。他翻开扉页,突然发现叶尘当年留下的信笺背面,还有一行他从未注意到的小字:
\"诗者,心声也。公子的心声已传遍九州,必将流芳百世。请记住,在某个时空,永远有人为公子的诗篇喝彩。——阿尘\"
李白浑身一震,抬头望向无尽苍穹,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仰天大笑,举杯痛饮,然后对着虚空高声吟诵: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水镜前的叶尘热泪盈眶。姜子牙微笑着递给他一块手帕:\"看来你的心意,他终究是收到了。\"
叶尘拭去泪水:\"大人,我的任务报告...\"
\"已经自动生成了。\"姜子牙指了指台面上浮现的金色卷轴,\"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有一件事要做。\"
又一幅水镜展开,显示出李白在流放途中遇赦,晚年穷困潦倒却依然诗作不断的场景。最后定格在诗人临终前,手握诗集,面带微笑闭目的画面。
\"向他道别吧,这是修补员应有的礼仪。\"姜子牙轻声说。
叶尘整肃衣冠,向着水镜中的李白深深三鞠躬。当他直起身时,水镜渐渐模糊,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
\"《李太白全集》会在三十年后由他的族叔李阳冰整理出版,流传后世。\"姜子牙收起笑容,正色道,\"叶尘听令:因你在第六次任务中表现出色,现晋升为高级多元宇宙修补员,赐予'青莲使者'称号。\"
叶尘单膝跪地:\"谢大人栽培。\"
姜子牙捋须微笑:\"去吧,休息一段时间。第七次任务很快就会到来。\"
叶尘起身告退。走出评估室时,他最后回望了一眼那些闪烁的水镜。在其中一幅里,年轻的李白正在长安酒肆中豪饮赋诗,身边站着一个面容模糊的仆人。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李白清朗的吟诵声从水镜中隐约传出,随着叶尘关门的动作,戛然而止。
走廊尽头,一扇新的门已经为他打开。门上的铭牌闪着微光:\"青莲使者 叶尘\"。
叶尘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领,向着新的任务大步走去。身后,李白的诗句仿佛仍在回荡,穿越时空,穿越生死,穿越所有宇宙的界限: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暮色沉沉,咸阳宫的飞檐在斜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如巨兽的爪牙覆压着整座城池。
叶尘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跪坐在一间狭小的偏殿内,面前是一张低矮的木案,案上堆满了散乱的竹简。他的手指正抚过其中一枚,简上墨迹尚新,写着:“臣斯昧死言:古者天下散乱,莫之能一,是以诸侯并作……”
——是李斯的《焚书议》。
叶尘心头一凛,迅速环顾四周。殿内昏暗,只有一盏青铜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似是巡逻的卫兵。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一袭灰褐色的麻布深衣,腰间系着一条素色布带,袖口磨损得有些发毛。
“这次的身份,倒是够低调。”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偏殿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瘦削的老者走了进来。他须发花白,眉目间透着疲惫,手里捧着一摞竹简,见到叶尘时微微一愣,随即皱眉道:“叶文吏,你怎还在此?博士宫今日的校录不是已经交了吗?”
叶尘迅速从记忆里搜寻这人的身份——伏生,博士宫的老儒,专治《尚书》。
“伏先生,”他恭敬地行了一礼,低声道,“下吏见这批简牍尚未编目,恐明日廷议要用,故想再整理一翻。”
伏生盯着他看了片刻,目光复杂,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罢了,你倒是个勤勉的……只是近日朝中风波诡谲,莫要太过显眼。”
他说完,将手中的竹简放在案上,转身离去。叶尘注意到,他放下的那卷简上,隐约可见“民惟邦本”四字。
夜色渐深,叶尘借着油灯的光,将案上的竹简一一归类。他的手指在简牍间游走,脑海中却飞速梳理着当下的局势。
——始皇三十四年,李斯刚刚上书,提议“焚诗书、禁私学”,而博士淳于越等人仍在朝堂上坚持分封制,与始皇的集权政策针锋相对。
“历史节点就在这几日了……”他心中暗忖。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低沉的交谈声。
“听说了吗?今日淳于博士又在朝堂上顶撞了陛下……”
“嘘!慎言!李丞相已经下令,严禁私议朝政……”
声音渐渐远去,叶尘眸光微沉。他轻轻推开偏殿的窗,望向远处的咸阳宫。宫灯如星,映照着巍峨的殿宇,而在这煌煌天威之下,暗流已然涌动。
他合上窗,回到案前,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玉印——那是姜子牙给他的信物,印上刻着“青莲”二字。
“这次的任务,比以往都难。”他低声自语。
焚书坑儒,是华夏文明的一场浩劫。他不能改变历史的大势,却要尽可能保全那些即将湮灭的典籍。而更棘手的是——任何直接的干预,都会招致“反噬”。
他曾在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世界里干预梁山伯与祝英台相会,结果差点昏死过去;也曾在愚公移山的故事里引导愚公重拾信心,若不是山心石相助,险些丧命。
这一次,他必须更加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