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的夜晚,叶尘再次感到牛角刺痛。这次痛感更加强烈,金光几乎照亮了整个牛棚。更惊人的是,当金光最盛时,他竟短暂地恢复了人形——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模样,身着褐色布衣,额前两只小小的金色牛角若隐若现。
\"这是...紫衣的仙力?\"叶尘看着自己的人类双手,又惊又喜。虽然变身只持续了不到一刻钟,但足以让他看到希望——若能完全掌控这股力量,他就能更好地帮助董永。
翌日,村里来了个陌生道士,自称龙虎山张天师门下,要查访半月前雷暴之事。村民们纷纷指向董永的茅屋,说那日雷电都劈在他家周围。
道士径直来到董永门前,眼中精光闪烁:\"这位施主,贫道观你院中有妖气缭绕,可否让贫道进去查看?\"
董永脸色一变:\"道长误会了,寒舍简陋,哪来的妖气?\"
道士冷笑:\"那为何村民都说那日雷电专劈你家?莫非...\"他忽然盯住院中的叶尘,\"是这头老牛作祟?\"
叶尘心头一紧,暗道不好。这道士身上确有法力波动,恐怕真有些道行。
就在僵持之际,村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孩童不慎落水,被救起时已昏迷不醒。董永闻讯,立刻背起药箱赶去。
道士犹豫片刻,也跟了过去。叶尘趁机挣脱绳索,悄悄尾随。
河边,孩童面色青紫,气息微弱。董永跪在孩子身旁,迅速检查后取出银针,在几个穴位上精准施针。片刻后,孩子哇地吐出一口水,哭出声来。
围观的村民发出惊叹,纷纷称赞董永医术高明。道士站在人群外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董家小子何时学了这等医术?\"
\"听说他日夜苦读,就为治一个姑娘的病...\"
\"哪来的姑娘?莫不是那日雷暴后消失的紫衣姑娘?\"
村民的议论传入道士耳中,他眉头越皱越紧。当人群散去后,他拦住董永:\"施主,你方才用的针法,可是《黄帝内经》中的'回阳九针'?\"
董永点头:\"道长好眼力。\"
\"此针法失传已久,你从何处学来?\"道士逼问。
董永坦然道:\"从镇上古书摊淘来的残卷中自行揣摩。\"
道士冷笑:\"一派胡言!那残卷贫道见过,根本不全。定是有仙人暗中指点于你!\"他忽然压低声音,\"或者说...你私藏了仙家宝物?\"
叶尘闻言,立刻冲上前去,挡在董永与道士之间。道士看到叶尘,眼中精光大盛:\"好一头灵牛!待贫道收了你!\"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叶尘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身,牛角再次刺痛起来。就在道士即将抛出黄符的刹那,董永突然大喊:
\"住手!我承认,确有仙女来过!\"
道士一愣,符咒停在半空:\"果然如此!那仙女现在何处?\"
董永苦笑:\"早已返回天庭。道长若不信,可搜寒舍。\"
道士眯眼打量董永,似乎在判断他话的真假。最终,他收起黄符:\"既如此,贫道姑且信你。但若发现你隐瞒实情...\"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叶尘,\"后果自负。\"
待道士离去,董永瘫坐在院中,冷汗涔涔:\"老黄,我是不是惹祸了?\"
叶尘用头轻蹭他的肩膀,心中忧虑更甚。这道士明显不会轻易罢休,而董永的异常表现已经引起怀疑。更糟的是,叶尘能感觉到自己牛角中的仙力正在增强,随时可能再次变身——若在道士面前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夜幕降临,董永辗转难眠。叶尘卧在院中,望着满天星斗,牛角上的金光与星光交相辉映。他隐约感到,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就在此时,一道红光划过夜空,落在院中——是朱衣仙女去而复返。但这次,她面色凝重,衣袖上还有焦痕。
\"情况有变,\"她急促地说,\"王母已知我私传信物,派了天将下凡捉拿董永。你们必须立刻离开!\"
朱衣仙女的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董永头上。他呆立原地,嘴唇颤抖:\"天将...要捉我?\"
\"不止是你,\"朱衣焦急地看向叶尘,\"还有这头牛。王母怀疑七妹在你们身上留了仙力印记。\"
叶尘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晃了晃发烫的牛角。朱衣敏锐地注意到这一动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果然如此...你的角...\"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雷,明明夜空晴朗无云。朱衣脸色骤变:\"来不及了!他们已到村口!\"
董永手忙脚乱地抓起几件衣服和药囊:\"我...我们该往哪逃?\"
朱衣咬咬牙,从袖中取出一片红色羽毛:\"拿着这个,往南走三十里有个古庙,在庙后井口投入此羽,可暂时遮蔽仙气。\"她又转向叶尘,\"你的角能感应七妹的安危,若变黑便是她情况危急。\"
叶尘刚要点头,忽然感到牛角一阵剧痛,金光不受控制地迸发出来。在朱衣和董永震惊的目光中,他的身形开始扭曲变化,转眼间竟化作一个二十出岁的青年,只是额前仍保留着两只小小的金色牛角。
\"你...你是...\"董永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以后再解释!\"叶尘开口说话,声音低沉而急切,\"天将到了!\"
村口方向,一道刺目金光划破夜空,隐约可见三个身披金甲的高大身影踏云而来。他们手中的铜镜反射着冷冽的月光,所照之处,草木皆显原形。
朱衣推了两人一把:\"快走!我设法拖住他们!\"
叶尘抓起还在发愣的董永,转身就往南边山林奔去。身后传来朱衣的喝声:\"何方天将,擅扰凡间?\"
一个冰冷的声音回应:\"奉王母懿旨,捉拿私通凡人的紫衣仙子同党!朱衣仙子,请勿阻拦天务!\"
叶尘不敢回头,拉着董永深一脚浅一脚地钻进密林。董永跑得气喘吁吁,却始终紧握着那片红羽,眼中满是困惑与恐惧:\"老黄...你到底是...\"
\"我叫叶尘,\"叶尘简短地说,\"是来帮你的。\"
\"帮我和紫衣仙姑?\"董永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可我们如何对抗天庭?\"
叶尘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答案。作为多元宇宙修补员,他本不该直接干预故事走向,但眼下生死攸关,顾不得那么多了。
林中雾气渐浓,两人跌跌撞撞前行。忽然,后方天空亮如白昼,一道闪电劈在方才的村道上。
\"朱衣仙姑她...\"董永担忧地回头。
\"她比你想象的强大,\"叶尘拉着他继续前进,\"现在担心我们自己吧。\"
山路越来越陡,董永的粗布鞋已经磨破,脚底渗出血来,但他咬牙坚持着。叶尘暗自惊讶于这个曾经笨拙的年轻人展现出的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