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的一番话,让何雨柱缓缓抬起头。屋内的白炽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在墙面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就像他此刻起伏不定的心绪。
何大清跑了,自己怨恨么?
要说不恨,自然是不可能的。在这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年月里,一个完整的家对于孩子来说,就是遮风挡雨的港湾。可如今,好好的爹说走就走,街坊四邻的闲言碎语、周围孩子似有若无的指指点点,怎能不让人心里窝着一团火?
但何雨柱毕竟是穿越过来的。知晓原剧情走向的他,内心倒没那么多意难平。在这个物资匮乏、人人都在为一口吃食奔波的年代,生活的车轮从不会因为个人的情绪而停下转动。怨怼又能如何?填饱肚子、拉扯妹妹长大才是头等大事。
“师傅,我爹他怎么做,我没办法管,”何雨柱眼神坚定,“但我现在唯一要想的,就是在您手下好好学艺,学成之后,也好报答师傅的教导之恩。还有,掌握一门手艺,能让我带着妹妹好好活下去。”他的声音质朴无华,却字字句句都透着实在劲儿。
李保国和肖秋珍对视一眼,双双微微点头。他们看着眼前这个衣着朴素却眼神明亮的少年,心中满是怜惜。这确实是个苦命的孩子,没了爹的庇护,往后的日子必然艰难。可难得的是,他自己争气,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觉悟,再加上那在厨艺上得天独厚的天赋,假以时日,成就必然不凡。
李保国心里暗自感慨,师兄这回算是看走了眼!当年师兄撂下一双儿女一走了之,他虽生气,却也不好过多指责。但此刻,他在心里笃定,等日后何大清再见到柱子,一定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柱子,以后你就把我们这当成自己家,”肖秋珍的声音里满是慈爱,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你爹不管你,师傅师娘做你的后盾。”作为女人,她本就心软,听了柱子这番话,更是心疼得不行。这些年,她和李保国一直没有子嗣,说不渴望有个孩子绕膝承欢那是假的。如今柱子这么个心性纯善的少年出现在眼前,两人心里都泛起了别样的情愫。
何雨柱赶忙站起身,眼眶微微泛红:“师傅师娘不嫌弃我,柱子心里也很感激,我爹不要我,以后师傅师娘就是我和雨水的亲人。”
这话一出,李保国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兴奋。他在外头,那可是鸿宾楼响当当的大厨,掌勺多年,风光无限。可美中不足的是,膝下无儿无女。在这个早婚早育成风的年代,谁家要是结婚一两年还没孩子,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能把人淹没。肖秋珍娘家虽有些家底,可就因为她一直没生下一儿半女,娘家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味,平日里也不怎么待见她。好在李保国身份摆在这儿,肖家才没敢做得太过分,但他们两口子在肖家的处境,总归是有些尴尬。
而何雨柱的出现,就像一束光照进了他们平淡的生活。这孩子天赋高,学起厨艺来一点就通,要是能把自己这身本事都传给他,往后也算是有了传承。李保国越看何雨柱,心里就越喜欢。
“秋珍,去把柱子带的茅台拿来,今儿我高兴,要喝两杯。”李保国笑得合不拢嘴。
肖秋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少喝。”嘴上虽这么说,脚步却已经朝着窗沿走去,小心翼翼地将柱子带来的茅台取了过来。她拿出那个精致的小瓷杯,给李保国倒上,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散发着醇厚的香气。
“哎,我说怎么这小杯都不给我倒满。”李保国看着只倒了小半杯的酒,有些委屈地嘟囔道。
肖秋珍轻轻摇头,嗔怪道:“要不是看在柱子的份上高兴一下,这小杯都不让你喝。”她心里清楚,丈夫平日里为了工作操劳,身体早就有些吃不消了,哪能由着他贪杯。
李保国见状,只能悻悻一笑,也不敢再多要,生怕连这半杯酒都喝不上了。他转头看向何雨柱,热情地招呼道:“来,柱子,你年纪小,喝茶就行了,今儿跟着师傅喝两杯。”
何雨柱赶忙主动举起茶杯:“师傅,您慢点喝,那我就以茶代酒,先敬您一杯。”
酒过三巡,桌上的菜也被吃得差不多了。李保国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半杯酒,就着桌上的几盘小菜,细细品味,到现在才堪堪把那半杯酒喝完,脸上还带着满足的回味。
“柱子啊,咱们虽然是师徒的名分,”李保国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都说厨子拜师,三年学徒,两年效力,往后师傅还得留一手,生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可我对你,自然不会如此。”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期许,“一来,你是我师兄的儿子,咱们这关系,比旁人亲近;二来,我做了这么多年厨子,这点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你这孩子的心性,在我见过的人里,那是上乘的。我信你,那种欺师灭祖的事儿,你干不出来。”
何雨柱认真地听着,不住地点头。
“咱们当厨子的,有一点,包括你以后就算是出师了,自己出去单干了,也得记住,”李保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那就是,只管做饭,不问吃客。”
何雨柱眼睛一亮,这话,他太熟悉了。在原剧情里,自己好像就说过这样的话。没想到穿越过来,因为这只“蝴蝶”轻轻一扇翅膀,这话的出处竟变成了师傅口中。
“咱们当厨子的,等手艺上去了,难免会遇上贵人、大人物,”李保国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可一定要切记,该咱们干的事,咱们干;不该咱们过问的,一定不要多话。祸从口出的道理,你一定要记在心里。”
何雨柱知道,师傅这是在传授生存之道,是把自己当成自家人,真心实意地在交心。在这个年代,谁会平白无故地教你这些?平日里,大家为了一口吃食、一点物资,都在精打细算,旁人哪会管你是死是活?只有真正亲近的人,才会把这些能在乱世中安身立命的道理倾囊相授。
“师傅,您说的柱子都记下了。”何雨柱郑重地说道。
李保国满意地点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对了,最近除了上班,少在外面溜达,城里有些不太平,一些没抓干净的敌特最近流窜在城里。”
“敌特?”何雨柱一愣。他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大多源于电视剧里那些经过艺术加工的情节,对于这些真实存在于生活中的危险,还真是知之甚少。
“是啊,”李保国神色严肃,“这些敌特,专门搞破坏,散播谣言,什么坏事都干。你年纪小,可千万不能被他们盯上。”
何雨柱心中警铃大作,原来,这市井生活里,除了那些走街串巷、专盯小孩子的人贩子,还有这样的危险。看来,光有一门手艺还不够,在这个动荡的年代,身上要是没点拳脚功夫傍身,还真是处处都有危险。受欺负是小事,要是丢了性命,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谢谢师傅,我年纪小,以后也不到处乱窜了。”何雨柱认真地说道。可在心里,他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得找个机会锻炼锻炼身体,最好能学上几招防身的功夫,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和妹妹,在这复杂的世道里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