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烈没有立即回答,手指慢条斯理的将衬衫卷到手肘以上,跟着,活动了一下胳膊,又歪了歪脖颈,看向众人,道:
“打架,会吗?一起上吧。”
几人互视一眼,都一头雾水,一时没明白这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萧烈见他们没人出手, 随即开口:
“既然你们不来,那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说着,话音一落,萧烈带着劲风的一拳,便率先朝距离最近的一人攻过去。
那人吓了一跳,后撤一步堪堪避开。
只是还没喘口气,腹部一痛,就生生挨了一拳,他闷哼一声,控制不住倒退数步。
萧烈没追上去,转而攻向其他人。
“再不出手,等会输了,可别说我欺负你们。”萧烈动作不停。
八人对看一眼,这下都从各自眼中看到了战意。
他们自从当了管理者,已经很久没亲自动过手了。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开口说话的是拳场新晋的负责人陈放。
这人曾经也是一名拳手,退役后,开过公司,创过业,后来被合伙人欺骗卷走了所有钱财,之后辗转来到这间地下拳场。
一次偶然被封野发掘,提拔到了管理层,再之后许敬消失,陈放便顶替了上来。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开口,“得罪了。”
瞬间,这间办公室响起激烈的拳脚碰撞声。
今天在场的,都是被封野亲自挑出来的。
能当这种产业头目的,会拳脚是基本功,否则,手底下的小弟们不会服。
萧烈也是这么想的,这也是萧烈今日将他们召集在这里动手的目的。
对付这种人,直接揍服是最直接、且最有效的方式。
萧烈自从上次和封野在浴室交手后,亲身体会到了现代拳击的优势。
它们更灵活,更具欺骗性,出招上也更随性,讲究一招制敌。
萧烈后来专门请教过封野,对此,封野自然不吝赐教,只不过,每次教学完,都会收利息就是。
萧烈的武学天赋出奇的好,对这些招式似乎天生敏感,不仅能快速记住,融会贯通,还能举一反三,是他的师父都经常夸赞的才能。
萧烈从封野那里取经后,便将封野教的东西,跟自己本身的武学相结合,组成了一套全新的、更高效的招式。
虽说不至于以一敌百,但对付这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半个小时后,随着萧烈一记漂亮的回旋踢,最后一个人被踢到门上,发出砰的一声重响,接着,摔在地上,结束了这场单方面的殴打。
八个人倒在地上东倒西歪,一个个捂着自己受伤的位置,喉咙里发出痛苦的闷哼。
萧烈整理了一下袖口,随即拉了把椅子坐下来,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火机在指间帅气一转,他啪嗒一声点燃,吸了一口,开口说道: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闻言,几人都反应过来。
这是萧烈给他们的下马威。
对他们先前不敬他的教训。
不等八人说话,萧烈又慢悠悠补了一句:
“还有不服的,欢迎挑战,但是仅限今天。过了今天——”
他说着,语气稍稍加重,压迫的气势,在几人中间蔓延,
“若是谁对我还有二心,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空气静了几秒。
李坤从地上爬起来,率先开口:
“我李坤,服了。”
跟着,陈放也开口: “陈放,服。”
剩下几个互看一眼,也纷纷应声。
能混到这个位置的,都不是蠢货。
他们这么多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一个,更不用说眼下还受了伤,再挑战,妥妥就是找死。
萧烈没意外几人的决定,垂了垂眼,指了指两旁的沙发:
“都坐吧,先起来说话。”
等几人坐好,萧烈才开口,这次直入主题:
“此次召集大家有两个原因,一,在大家面前露露脸,认识一下;二,有事请大家帮忙。”
他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为了节约时间,能更快的跟大家认识,我只好用这个办法,稍后,我请大家喝酒,一应费用全算我的。”
萧烈说的豪爽,朝门外喊了一声,韩霖立即进来。
萧烈示意了一下,韩霖随即将准备好的卡,一一发到每个人手上。
萧烈道 : “我给大家准备了一点见面礼,还望大家不要嫌弃。”
有道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几人拿着手里薄薄的银行卡,一时对萧烈的态度是又惧又喜。
毕竟,没有人不喜欢自己的老大强且大方。
何况这人还是他们前老大的人,眼下萧烈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先前他们对萧烈持怀疑的态度,彻底消失不见。
这回是彻底服了。
不得不说,萧烈驭人的本事强得可怕,一松一紧间,人心已经牢牢被他掌握在手中。
这个巴掌和枣,众人吃的心服口服。
不等萧烈说什么,纷纷表示愿意听从萧烈的派遣,并将对萧烈的称呼,由‘萧总’,改成了‘萧爷。’
韩霖在一旁看着萧烈浑身散发的王者之气,心下对萧烈几下就将这些人收服佩服的同时,又不由隐隐替封野担心起来。
这样的人,若是知道自己被骗,到时候会掀起怎样一番腥风血雨?
——
交代完接下来需要这些人办的事,萧烈离开这个带给他人生转折点的拳场。
回到别墅,等到韩霖离开,萧烈才彻底卸下一身伪装。
伪装的坚强,强撑起的外壳。
他将自己泡进装满水的浴缸里,将脸整个埋进去。
像当初被封野掐着脖子按进去一样,再次体会窒息而生的感觉。
他现在就在死亡与活着之间徘徊。
封野死状的照片,和所有有关封野的回忆在脑子里交替,萧烈第一次体会心如刀绞是什么滋味。
仿佛赖以生存的空气凝固,仿佛周身的血液都被抽空。
心脏被连皮带肉挖出来,疼的他神魂震颤,却空空荡荡的流不出血,就连呼吸都变得那么迟滞无力。
原来得知死亡的那一刻不是最痛的,是今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承受没有封野的日子。
此刻,那些记录情感的回忆,成了扎在他魂上的利刃。
胸腔、咽喉、四肢百骸……割在哪儿,都是一片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