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轶事之神秘店铺
第一章 青石巷的阴影
梅雨季的申城,雨丝如愁,将老街的青石板路浸得发亮。杜志远撑着一把黑布伞,鞋尖蹭过墙角苔藓时,听见身后传来“嗒嗒”的木屐声。那是队员林薇,她扮成了收旧书的小贩,竹筐里压着半捆线装书,最上面露出《醉翁亭记》的残页。
“队长,‘祥云斋’又提前关门了。”林薇的声音压得很低,伞沿挡住了她看向斜对面铺子的视线。杜志远顺着她的余光望去,那扇雕着缠枝莲纹的木门正缓缓合上,门环上的铜绿在雨雾中泛着冷光。
三天前,这条百年老街突然冒出家“祥云斋”。没有鞭炮,没有招贴,只在门楣挂了块褪色的木匾。可怪就怪在,这铺子每天只开两个时辰,且只做“熟客”生意——那些被允许进入的人,多半是戴着毡帽、袖口磨得发亮的中年人,进去时步履匆匆,出来时怀里总揣着个用蓝布包着的物件。
“昨天傍晚,有个穿纺绸褂子的老头进去,”通讯兵小王凑过来,他此刻是卖桂花糖藕的小贩,竹勺在铜锅里搅出一圈圈涟漪,“出来时手里多了个锦盒,上车时我瞅见盒角镶着块羊脂玉。”
杜志远的手指在伞柄上叩了叩。老街是申城的文化脉络,近年来却屡遭文物走私团伙觊觎。上个月,区文保局刚通报了一起宋代瓷枕失窃案,线索正指向这一带。
雨势渐大,檐角滴下的水珠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坑。杜志远瞥见“祥云斋”门板缝隙里透出一丝微光,不是寻常油灯的昏黄,倒像是……紫外灯的冷蓝。他心头一紧,对林薇使了个眼色:“收摊,去‘荣宝斋’喝茶。”
荣宝斋是老街最老牌的古玩铺,掌柜陈老先生是杜志远的线人。此刻老人正坐在八仙桌前磨墨,见他们进来,便指了指里间的竹帘:“后窗没插销。”
第二章 紫檀柜里的玄机
后窗正对着“祥云斋”的后院。杜志远猫腰翻进去时,闻到一股混合着樟木和药水的怪味。院子极小,只摆着个褪色的石臼,墙角堆着些碎瓷片,其中一片青花纹路很眼熟——像极了文保局通报里那只失窃瓷枕的残片。
林薇已用万能钥匙打开了侧门。屋内光线昏暗,满是檀木家具的陈腐气息。正对门口的博古架上摆着些寻常古玩:裂开的青花瓷瓶、缺角的砚台、缠着铜锈的铜钱。但杜志远的目光很快被墙角的紫檀立柜吸引——柜门上的铜锁样式古怪,锁孔周围有细密的划痕,像是被高频振动器开过锁。
“队长,看这个。”林薇蹲在博古架旁,指尖挑起一缕头发丝粗细的透明线。线的另一端系在一只陶俑的手腕上,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这是触发式警报,碰倒任何一件东西,隔壁巷子的‘万顺茶馆’都会收到信号。”
杜志远走到紫檀柜前,从口袋里掏出微型光谱仪。当仪器贴近柜门时,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串乱码——有人在柜内设置了反探测干扰器。他皱紧眉头,从腰间取下一枚磁暴探测器,刚要启动,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
“快躲起来!”林薇拽着他躲到博古架后。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的是“祥云斋”的掌柜,一个总戴着瓜皮帽的干瘦老头。他径直走到紫檀柜前,从怀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铜盒,往锁孔里一插,只听“嘀”的一声轻响,柜门缓缓滑开。
杜志远透过博古架的缝隙望去,瞳孔骤然收缩——柜子里没有古玩,只有一排金属抽屉,每个抽屉上都贴着标签:“宋瓷残片”、“明画底稿”、“商周玉琮”……老头拉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竟躺着半只青白瓷枕,枕面上的缠枝莲纹在紫外灯的照射下泛着荧光。
“是那只宋代瓷枕!”林薇的声音几不可闻。杜志远按住她的肩膀,目光死死盯着老头从抽屉里拿出的平板电脑。屏幕上跳出一张地图,标注着老街地下管网的走向,红点正闪烁在荣宝斋的地基下方。
第三章 地下密道的追缉
老头离开后,杜志远立刻走到紫檀柜前。那只铜盒还插在锁孔里,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微型拷贝器,往盒面上一贴,数据传输的指示灯便开始闪烁。林薇则用激光扫描仪记录下抽屉里的文物信息,当扫到那半只瓷枕时,仪器突然发出轻微的蜂鸣声。
“有夹层!”林薇指着瓷枕底部的细缝。杜志远掏出随身携带的显微镊子,轻轻撬开缝隙,里面掉出一张泛黄的油纸。展开一看,竟是张老街的手绘地图,图上用朱砂圈出了七个点,其中一个正是“祥云斋”,另一个则标在荣宝斋的香樟树下。
“他们在找东西。”杜志远将地图揣进怀里,“通知小王,守住荣宝斋后院。我们走地下通道。”
他想起刚才在平板电脑上看到的管网图。推开紫檀柜,果然在后面的墙壁上发现了暗门。门后是条狭窄的砖石通道,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见墙壁上模糊的砖雕——竟是清代漕运码头的纹饰。
“这是当年的漕运秘道。”林薇蹲下身,指着地面上的车辙印,“看这痕迹,最近有人频繁使用。”
通道七拐八绕,不时有水滴从头顶的石缝里落下。走到一处岔口时,杜志远突然停住脚步——左边通道的石壁上有新鲜的凿痕。他将耳朵贴在石壁上,隐约听见电钻的嗡嗡声。
“在那边!”两人猫腰跑向左边通道,越往前声音越清晰。转过一个弯,前方突然出现光亮。他们躲在石柱后望去,只见三个戴安全帽的工人正在开凿墙壁,旁边堆着些沾满泥土的陶罐,其中一个罐子口正露出半截青铜鼎的耳沿。
“住手!”杜志远猛地冲出,亮出手枪。工人们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抄起撬棍就砸过来。林薇侧身躲过,一个锁喉将其制服。另两人拔腿就跑,却被通道尽头突然出现的小王堵住——他是顺着地图上的标记找到这里的。
就在这时,墙壁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泥土碎石簌簌落下。杜志远冲过去,用手电筒照向凿开的洞口,只见里面是个半人高的土穴,穴壁上嵌着一块青石板,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铭文。而在石板下方,赫然摆着一口漆木棺!
第四章 香樟树下的真相
棺盖已经被撬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片揉皱的绢帕掉在角落。杜志远捡起绢帕,上面用朱砂写着“庚子年秋,藏于香樟”。他心头一动,想起地图上荣宝斋香樟树下的标记。
“走!去荣宝斋!”
三人从秘道返回“祥云斋”后院时,雨已经停了。月亮从云层里探出头,给老街镀上一层银辉。荣宝斋的后院里,陈老先生正拿着锄头挖地,见他们进来,便指了指香樟树根处的土坑:“刚才听见地下有动静,就挖开看看,没想到……”
土坑里躺着一个铁盒,锈迹斑斑。杜志远戴上手套,轻轻打开盒盖,里面竟是一叠泛黄的账本,封皮上写着“同顺商行光绪年间往来账”。林薇翻开账本,手指突然停在某一页:“看这个——‘庚子年秋,收漕运使司密件一箱,暂存祥云栈’。”
“祥云栈就是‘祥云斋’的前身!”陈老先生恍然大悟,“光绪年间,老街曾有个专门替官府保管密件的栈房,后来不知怎么就消失了。”
杜志远拿起账本,借着月光翻看。里面记录着大量文物交易,其中一笔特别醒目:“庚子年九月,以宋代青白瓷枕一对,换英国东印度公司鸦片三十箱。”他猛地想起那半只瓷枕,看来当年的交易只完成了一半。
“他们找的不是文物,是账本。”林薇指着账本最后一页,那里用极小的字写着一串名字,“这些都是当年参与走私的官员,要是公之于众……”
话音未落,院墙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杜志远吹灭手电,三人躲到香樟树后。只见“祥云斋”的瓜皮帽老头带着几个黑衣人冲进后院,手里都拿着枪。
“肯定在这底下!给我挖!”老头指着香樟树根。黑衣人刚要动手,杜志远突然按下了腰间的信号发射器——三公里外的特警队早已埋伏待命。
警笛声由远及近,黑衣人顿时慌了神。老头掏出一枚烟雾弹扔在地上,趁着浓烟弥漫,竟从怀里摸出个遥控器,对准香樟树按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树根处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一个黑洞。
“不好!他要毁了账本!”陈老先生惊呼。杜志远纵身跃入坑洞,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看见老头正将账本往一个焚烧炉里塞。他扑过去夺过账本,却感觉后腰一阵剧痛——老头用藏在袖筒里的匕首刺中了他。
“队长!”林薇和小王跳下来时,杜志远正捂着伤口,将账本紧紧抱在怀里。老头见势不妙,转身想跑,却被赶来的特警当场制服。
第五章 老街新生
黎明时分,第一缕阳光透过香樟树的缝隙,照在荣宝斋的八仙桌上。杜志远的伤口已经包扎好,桌上摊着那叠光绪年间的账本。文保局的专家正在仔细鉴定,旁边的电脑屏幕上,“祥云斋”紫檀柜里的文物照片正在逐一核对。
“队长,”林薇端来一杯热茶,“老头招了,他们是个跨国文物走私团伙,借着开店的幌子寻找当年的走私证据,想销毁后再盗掘地下的文物。”
杜志远点点头,目光投向窗外。老街渐渐苏醒,卖早点的铺子升起了炊烟,挑着担子的货郎走过青石板路,木屐声在晨雾中清脆作响。几个文保人员正在“祥云斋”门口贴上封条,阳光照在门楣的木匾上,褪色的“祥云”二字仿佛重新染上了光彩。
陈老先生颤巍巍地捧着那半只青白瓷枕走进来,旁边的专家正用激光扫描仪修复枕面上的纹饰。“你看这缠枝莲,”老人指着枕面,“当年漕运使司的官印就是这个纹样。”
杜志远接过瓷枕,指尖触到冰凉的釉面,仿佛能感受到百年前的秘密。他想起昨晚在地下密道里看到的铭文,那是清代一位御史写下的警示:“藏宝于地,不如藏德于心。”
“把账本交给纪委吧。”杜志远将账本递给林薇,“另外,通知市政部门,把那些地下通道加固一下,别再让老街受伤了。”
小王拿着相机走进来,镜头对准了香樟树下新立的石碑。碑上刻着“老街文物保护点”,旁边还嵌着一块电子屏,循环播放着老街的历史影像。当镜头扫过“祥云斋”的木门时,杜志远看见门缝里透出的不再是紫外灯的冷蓝,而是清晨阳光的暖黄。
巷口传来卖桂花糖藕的吆喝声,小王笑着跑出去:“我去买碗糖藕,这次算我的!”林薇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杜志远腰间的绷带,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
“没事,”杜志远呷了口热茶,望着窗外渐渐热闹起来的老街,“你听,这才是老街该有的声音。”
远处传来古筝的声音,是荣宝斋的陈老先生在弹奏《渔舟唱晚》。音符顺着青石板路流淌,掠过雕花的窗棂,拂过“祥云斋”紧闭的木门,最终消散在申城初升的朝阳里。而在老街深处,那些被岁月掩埋的秘密,终于在阳光下获得了新生。